第十八章 回琼城接连意外
埋葬了两人后，四人上马离去。
常春坞事后，语若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心绪不宁，脑海里常常浮现出柳叶儿和青禾的模样。随着一声惊叫，语若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她突然坐起来，双手用力抓着被子，连声喘气。而这时，本来睡意就浅，又睡在她隔壁的渊澄闻声赶来，敲门问道：“语若姑娘，你没事吧？”
“啊……渊澄公子……没有，我、我还好，不用担心。”说罢，她披了件蓝缎披肩在身上，为其打开门。
“看你脸色这样苍白，发生什么事了？”渊澄一脸关切地问道。
“就是不时做些噩梦罢了。不碍事的。”语若虽是宛然一笑，却掩不住她因内心劳累而显出的憔悴。
“噩梦伤神，你……还在为柳叶儿的事难过？”
“我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罢了……我们修仙之人，自小便被要求抛却凡人七情六欲。可是，没想到，师姐最终还是死于情根。”
“节哀吧。”渊澄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潜心修仙，便可抛却情根，免于痛苦。”
“从我能记事起，我就是瑶池弟子了，虽然经常随同师父到外界办事，但对于人界事物，真的了解甚少。你呢？你和我一样吗？”
渊澄摇摇头：“之前发生过一些事，才让我在机缘之下跟随师父修仙。所以，若论修仙心性，我还不及你。”
虽同样入了修仙之途，渊澄却是心中尘事未了，从前种种，只是被他深深压抑在心底，才能显得自己冷眼淡漠。
“心性？呵呵，不知道我这般心性，到底是好是坏呢……人一旦有了欲求，就要承受更多的痛苦。”语若苦笑着，无论听人说多少次关于情关于爱，都不及自己亲身体验一次来得真实。
“没错，没有轻而易举的事情，总要付出一些，舍弃一些，牺牲一些，你才能拥有你想要的。”
“……我明白了。渊澄，谢谢你。”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可以到琼城了，到时候我们去雨霏阁，可以让凝萱给你开服安神药。”渊澄淡笑。
傍晚，四人到了琼城。
一下马，凝萱就飞速往雨霏阁主厅跑去，急着去看那心心念念的父亲慕泰。三人则是跟在后面。
“爹！我回来了！我拿到药了！”
“凝萱？！”慕泰缓步走到主厅，迎接他的是来自女儿的温暖的怀抱。
“这些日子，爹爹一定很想凝萱对不对，我可是时刻都挂念着你呢，不过，还好凝萱身边有三个好朋友，来，爹，你认识认识他们，这是语若姐姐，她是瑶池弟子，这位呢，是我的渊澄哥哥，他来自天外天。”
慕泰顺着凝萱看向宫语若，面带笑意，而看到渊澄时，脸上表情则是复杂许多——惊、喜、忧皆有。
却又听凝萱道：“雕戈！雕戈哪儿去了？”
“雕戈一回琼城就接到皇命，现在正往皇宫里赶呢。你那么急着往家里去，当然又注意不到他了。”
“啊？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走，太不像话了，好歹同行一路，还想请他吃顿晚饭呢，看来啊，他是没有这个口福了”。
“凝萱，既然你要请朋友们来家里吃饭，还不赶快和莺歌去准备准备。”
“对！我要快去看看莺歌趁我不在有没有偷偷变胖！”说罢，便一蹦一跳进了厨房。
语若察觉到慕泰异样的表情，于是喊了凝萱一声，说要去帮她，随即向二人告辞，也跟了过去。
渊澄望着慕泰，心有疑惑，便开口道：“慕大夫可是见到我想起什么人？”
“的确，渊澄少侠，还请随我来一趟。”慕泰做出“请”的手势，说罢，便和渊澄一前一后走到书房。
“不瞒你说，方才我第一眼见到你时，便想起了一位故人，你和他当真有几分相似，少侠身上可有什么锦囊或荷包？”
渊澄对自己的身份一直守口如瓶，但慕泰此时一语道破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荷包，让他不得不更加谨慎。
于是摇了摇头，只听慕泰又继续说道：“我的那位故友，曾在斗争中成为被害一方，遭受很大挫折。”他这样说，若是自己的猜想正确，那么对此一定是有所感知的。
果然，渊澄听后，心中也知道了大概，方才不知是敌是友，但现在他可以判断了，便从里衬中拿出一个荷包，上面绣着一汪湖水和两只白鹭，他拿出来，递到慕泰眼前。
慕泰颤抖着伸过手抚摸着那个荷包，喃喃道：“阿琴，阿琴最喜欢这个图案了，她绣荷包，总是绣这个图案……别的人都绣不出来，像她这样好的。”
“你……怎知我娘的闺名？”
“娘？你果然是……思卿！”慕泰抬头，轻声叫出了他的真名。
“你是？”渊澄先是一怔，而后更加疑惑，问道：“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不会再和以前的亲人有什么联系了。”
“我是你娘生前的好友，当年左家受害那天，我赶到你母亲房间，她把你妹妹思瑶托付给我然后让我赶快离开，带她隐姓埋名……所以，凝萱，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而是你的妹妹，被满门抄斩的前朝大司徒左澈的小女——左思瑶啊。”
“咣当——”慕泰话音刚落，边听门外清脆的响声，而后见到凝萱突然冲进来，头不停地摇着，说道：“爹，你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都是真的，凝萱。”慕泰叹了口气，带着三分释然，凝萱终于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亲人，却有七分无奈，因为她觉得，知道真相后的女儿，也就要离自己而去了。
“慕凝萱？这是假的！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我身负灭门之仇，我还有一个哥哥……竟然就是……渊澄哥哥？”凝萱望着渊澄：“原来我们的爹娘，早就遭到了迫害。”
“那年你九岁，早就能够记事，为了让你忘却那些痛苦的记忆，灭门那天司徒府的满目疮痍景象，我给你吃了忘忧草……因为，我想要让你安稳快乐地度过一生，不要再因报仇而伤到自己……”慕泰叹气：“可是……我没想到你会和你的亲哥哥相遇……这一定是天意。我想，既然如此，我也不该再瞒着你们。”
“天意？你的意思说……”凝萱隐隐猜到慕泰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