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祛毒之法
老道人一惊,王怀安则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老汉问道:“师傅,你说什么什么毒?”老汉没有回答王怀安,只是看着面前的老道人,老道人有些犹豫,但是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不瞒施主,公子所中之毒正是烙毒。若非老道一直以自身真气压制,小公子早已毒发,命丧黄泉。”老道人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脸色越发悲痛无奈,突然灵光一闪“江湖之中本就卧虎藏龙,一个无名岛上的老汉怎会平白认得烙毒,又可以用几根银针护住了小公子的心脉,虽不知其人跟脚,但是眼前这位兄弟老汉定然不凡,既知小公子所中之毒说不得便有祛毒之法。”想到这里,老道人突然跪倒在地对眼前的老汉苦求道:“老施主既然知道小公子所中之毒,还恳请老施主您便施慈悲之心,救一救怀中小子,施主大恩,贫道定当重报!”
老汉闻言却是不以为然,自己归隐到处已经二十几载,早已不理会那些勾心斗角的江湖之事,何况一个小小的孩童竟然能够身中烙毒,此事定然不会如此简单,而且自己此时也不是孤身一人,身边还有自己的一个小徒弟王怀安。倒是王怀安有些不忍,藏在老汉的身后一边拉了拉老汉的衣服,一边小声嘀咕道:“师傅,你要是能祛除那个什么毒,就救一救那个小孩吧。”
老汉好像没有听见背后王怀安的言语,一抬手,之前扎在老道人怀中小孩身上的几根银针便自行回到了老汉手中,老汉将银针收入袖中,抱拳对嘛老道人说:“道长言重啦,老汉只是年轻时跟随师傅学过一点粗浅的医术,是在无力祛除此毒,道长还是去别处另请高明吧。”说完便转身要带着王怀安离开,王怀安小声问道:“师傅,你真没办法解了那个什么什么毒吗?”老汉瞪了王怀安一眼,后者赶紧悻悻然的缩了缩脖子。
老道人并未起身,而是仍然跪倒在地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怆然而泣,好似自言自语道:“难道当真是无路可走了吗?言家最后一点血脉就要断送在贫道眼前,言阙贤侄,贫道有负你临终重托了。”已经转身离开的老汉突然身形一僵,之后竟又转身快步走到那个老道人跟前,一把抓住老道人的胳膊,老道人竟然有些吃痛,只见那个老汉指着自己怀中的孩子有些吃惊的问:“你说他是言家的人?言阙的儿子?”老道人答道:“不错,正是此子正是卫国北陵郡言氏当当代家主言阙之子言不凡,只不过如今言家已经不复存在了,而这个孩子也只是言家如今唯一的血脉了。”那老汉闻言竟然是对着老道人怒目而视,浑身气机骤然而乱,一身杀意似凝如实质。老道人心中骇然,本想运转自身真气以防不测,不曾想被身旁的老汉抓着手臂竟然连一丝真气都无法调动,老汉将言不凡一把抢过抱在怀里便腾身而起,只留下一句:让王怀安待着老道人回家。随后便不见了踪影。
王怀安有些战战兢兢的走到老道人身边,恭恭敬敬的施礼作揖叫了一声:老先生。老道人听到王怀安的言语这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王怀安再次叫了一声:老先生。老道人这才站起身,王怀安说道:“师傅叫我带着老先生回家,老先生跟着我就行。”老道人说了一声:“谢过小施主。”王怀安便规规矩矩的在前面引路,这些规矩师傅曾经都教过自己,王怀安是第一次见到除师傅之外的人,自然不敢太过跳脱。老道人也是十分安静的跟在王怀安的后面,不快不慢与王怀安的步调速度完全一致。只是当他们路过师傅的那片苗圃时老道人的脸色就变得不再淡定了,走在药圃中间时老道人突然停下脚步,王怀安也跟着停了下来,只见那个老道人先是用双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然后蹲下身伸出手去摘取药圃的药材,只是伸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尽然还有些颤抖,老道人随后站起身,转着圈仔仔细细的将药圃看了一遍,最后目瞪口呆的看着王怀安,王怀安一脸迷茫,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老先生?”老道人闻言才知自己失了态,立马抖抖自己的道袍长袖,问道:“小施主,这药圃尽是你家师傅所育吗?”王怀安点了点头“对呀,都是师傅种的,老先生有事?”老道人连忙摆手慌忙道:“无事,无事,还请小施主继续引路吧。”王怀安回了句:老先生请。虽然满脑子浆糊,可还是继续带着老道人去往自己和师傅所住的屋子。
王怀安和师傅所住的屋子位于小岛中一处突出的临水石崖之上,石崖三面环水,一面是葱郁的树林,水面建有木桥,需走过水上木桥然后沿着石崖拾阶而上方可到达。房子皆由树木所建,虽然有些简陋却是风雨不侵,冬暖夏凉,王怀安却从来不曾觉得有什么奇怪,在王怀安看来大概所有的房子都应该是这个样子。
王怀安带着老道人来到崖下木桥,老道人又驻足看了看桥下得水和断崖,这才跟着王怀安沿着石崖之上的台阶来到木屋之前。推门而入,王怀安和老道人都被屋子里的景象吓了一大跳,王怀安更是大叫一声:“师傅!”
只见屋中原本用来熬药的大锅下正烧着火,锅里装满了漆黑如墨的水,还不停地冒着泡,那个叫言不凡的孩子则光着身子坐在锅里,而老汉也在旁边站着,紧皱着眉头脸色阴晴不定,还时不时的将那个孩子整个摁进锅里被黑水淹没,不多时又被老汉提出黑水,如此反复。
王怀安赶紧跑到老汉旁边抓着老汉的袖子使劲晃个不停,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师傅,书上说‘恶小不为’何况杀人可是大恶,吃人更是与禽兽无异!师傅,你快住手!师傅师傅!”老汉好像听不见一旁徒弟的叫喊,仍是重复着手上的动作,楞在门口的老道人倒是不敢轻举妄动,这座岛上的老汉是在太过奇异,之前的药圃和这间木屋皆布有阵法不说,药圃中的那些药材在江湖之中皆是重宝,有些甚至自己从未见过,而且都是都是对生长条件都是有着极为严苛的要求,寻常地界根本难以生长,何况这木屋之中药香如此浓郁,但是自己在进门前竟然丝毫没有问道,再结合之前老汉抓着自己时的种种迹象皆透露着眼前那个老汉的神秘和不简单,再加上虽然那个老汉的徒弟看不出来,但是自己却能明显感觉到再被那大锅之中的黑水浸泡之后不凡脸上的痛苦之色已有缓解,想来也是老汉的手段,所以老道人也只是静观其变,没有行动。
“咳咳”,此时坐在锅中的孩子突然咳了出来,以前若有若无的呼吸也变得顺畅平稳,老汉这才不再将孩子摁进水中,而是转头吩咐王怀安道:“怀安,去后屋取一捆火炼草过来,扔到锅里,在继续添些柴火。”王怀安仍是有些紧张的问老汉:“师傅,你这是在治病,不是在煮……呃不是,不是在杀人啊?”老汉闻言有些发怒道:“还不快去!”王怀安这才屁颠屁颠的跑出去,路过老道人身边时发现那个老道人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狠狠地盯着自己,不多时王怀安便抱着一捆颜色鲜红状如稍粗一些的柳枝的药材跑了回来,老道人看到那捆红色药材以后本来因吃惊而变的急促的呼吸竟然变成了有进气没出气,王怀安倒是没发现,抱着药材跑到老汉身边。
老汉说:“去到那边全部用铡刀剪成三段,之后再放到锅里,等到这些火炼草颜色全部变黑再出去叫我。”
王怀安“哦”了一声跑到铡刀旁“咔嚓咔嚓”的剪着药材。
老道人看着那些被铡刀轻而易举剪断的火炼草默念了一句:“无量寿佛,是梦,这一定是梦……”
火炼草,仅长于极热无垢之地,色如血,状如粗柳,质如铁刀斧难断,入药可医寒症可补生气,可救将死之命。
老汉走到老道人身旁,看到老道人正闭着眼,嘴里叨叨咕咕的念个不停,便率先开口说:“老道长这边来。”说完率先走了出去,老道人睁开眼赶忙紧跟着走到了院子中的木桌旁,老汉坐了下去并示意老道人一起坐下,然后说:“不满道长,自我归隐江湖以来已有二十余载,本不想再次插手江湖俗事,但我我年轻时曾受恩于言家,既知那个孩子为言家血脉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至于那个孩子所受的烙毒,老汉也确有解法,但却需要道长从旁相助。”老道长闻言再次起身行礼。“老施主哪里话,若需贫道相助,贫道义不容辞!”老汉点点头,示意老道人落座,继续说:“我用火炼草为此子滋补生气,以壮其体魄,但因其无法下咽药物,只能通过呼吸和身体来使药物进去体内,但是此子实在年幼,仍恐其体魄静脉难以承受拔毒之苦,在我祛毒时,需要道长用真气护住其静脉,我在用银针封住心脉和几处关键窍穴,用真气一点点剥离跗骨之毒,再引烙毒沿经脉聚于此子脚上第五指,再斩断烙毒所在第五指,至此烙毒可除,再用药物滋补,静养些时日便可无事。但是祛毒过程漫长且凶险,一旦不慎致使烙毒发作那便是神仙也再难以救治。”
老道人当然知道其中凶险,但是为保性命,也只能铤而走险,如今尚不知身在何处,也去不成蝴蝶谷问医,何况烙毒已经无法压制,眼前老汉虽然看似普通但是岛上种种皆昭示着他的神仙手段,即便去蝶谷问医也未必就比眼前此人更加高明。
“但是……”那老汉开口说:“在祛毒之前,我想知道,北陵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道人闻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老施主,此事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