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显形的枷锁
叶笙下午要上文化课，本着队友就要同甘共苦的原则死活拉着墨遥和言璃一起听，美其名曰当偶像也要有真才实学。
“≈ap;ap;lt;归去来兮辞≈ap;ap;gt;悟已往之不谏，下一句。”
“悟……悟什么？”
言璃咬着吸管微微一笑，吓得叶笙以为他下句话就要让自己抄五十遍课文。
“那我和墨遥去活动中心等你下课。”
墨遥边走边问：“有钢琴吗？”
“有。现在是上课时间，应该没人用。”
叶笙对二人相携远去的背影默默比了个中指。
等叶笙下了课，三人又去学校后门的小吃街从头到尾吃了个遍才回宿舍。一进卧室叶笙就把自己摔进被子里，捏着自己的小肚子发誓明天早晨一定要和言璃一起去晨跑。
墨遥就当没听见，脱掉毛衣和衬衣换上睡衣，明晃晃的腹肌和人鱼线仿佛在嘲笑叶笙的口嫌体直。
可气的是对方完全没有炫耀的意思，换了衣服就去洗澡。叶笙空有一肚子年糕爆肚炸串寿司和嫉妒无处发泄，最后只能忿忿地打开电脑。
“哼哼，哼哼哼哼……完成！”
“你在干什么。”
叶笙戴着耳机，还沉浸在软件处理过的自己“低沉磁性”的歌声里，没注意墨遥已经走出浴室。墨遥也只是随口一问，手里拿着毛巾到处找吹风机，眼睛根本没往电脑上看，叶笙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把合上笔电，干笑道：“吹风机我这有，先借你。我……我去洗澡了，不准碰我的电脑！”
墨遥拿了他的猫耳吹风机，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有病。
叶笙窜进浴室，里面还残留着薄荷橙花沐浴露的香气。他一边打泡沫一边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一不留神手肘撞到淋浴器开关，洗发水全冲进了眼睛里。
这绝对叶笙迄今为止洗的最快的一次，他热气腾腾地走出来，想明天早晨定几点的闹铃，却看见墨遥搭着毛巾在屋里打电话。
叶笙关机的功夫墨遥也挂了电话上床，看样子准备睡了。
“你今天不去酒吧？”
墨遥摇摇头，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即使他无数次重演那天的场景，也不会再遇到那个人。
他只不过不愿接受那人失约的事实罢了。
“请假了。”
“我们能去看你弹钢琴吗？”
“不要来。”墨遥闭着眼平躺在床上，“店里的品味会下降。”
“以后有工作就没机会了。”
叶笙吹干头发，站在开关前忽然道：“墨遥，你对gx事务所，还有社长，到底是怎么看的？”
墨遥沉默半晌，就在叶笙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忽然道：“只要他能做到他所说的一切，我不介意他的过去。”
“也就是说，我们……还能继续下去？”
墨遥翻了个身，直截了当道：“晚安。”
“你——”叶笙缓了口气，关灯，“算了，晚安。”
第二天，墨遥的闹钟和叶笙的惨叫一同响起。叶笙顶着一头乱成鸟窝的头发冲出卧室，言璃听到动静，从餐厅探出头冲他招招手。
“早。不知道你们喜欢哪种早餐，面包和包子我都买了。”
“呜，谢谢……”
一番洗漱之后三人在餐厅坐定。阳光从飘窗照进来，正好能落到餐桌上，叶笙还在央求言璃去晨跑的时候一定一定要叫上他，言璃笑着应下。
“今天墨遥还要跟我们一起上课？”
墨遥拿了个包子，没有异议，反正他在正式开始事务所安排的活动之前是完全自由的。
叶笙往面包上抹果酱：“可今天上午是选修，我没选。去学校还不如出去玩儿。”
言璃道：“我今天上午有表演课，下午……”
“下午？”
“嗯？哦，下午我有工作。”
“是平面模特？”叶笙差点被面包噎住，赶紧灌了口牛奶，“我们能去围观吗？”
“你会不会看气氛。”
言璃看他们较劲，慢条斯理地削了个苹果才道：“没问题的。”
叶笙一扬下巴，一口气干了整杯牛奶。墨遥看见叶笙得意的样子就来气，把嘴里的包子当做敌人，狠狠咬下去。
“你，终于注意到我了。”
“这些甜蜜的圈套和陷阱，全部都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这不是欺骗。爱，本来就是你我之间的一场，情报游戏。”
教室最前方，言璃被老师叫上去做示范，即兴来了场表白戏码。叶笙坐在后面，忍不住搓搓胳膊。
墨遥斜眼看他。
“言璃真的特别有偶像剧男主的feel”叶笙一脸难色，“可我是男生，实在t不了他的魅力。”
“比起t他的个人魅力，你更应该学习他的演技。”旁边又有一个声音，“哟，我来了。”
“云深哥。”
魏云深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和叶笙墨遥并排坐，一起为言璃的完美表演鼓掌。
下课之后老师单独点名言璃留下。三人不好意思留在教室，就在走廊等言璃。没有课的时候教学楼安静得掉针可闻，教室里的交谈自然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做示范吗？言璃你很有天赋，天生有一种对角色感情的敏锐，而且这种敏锐不仅是对你饰演的角色，还有对整个场景里其他角色的感知。当你开始表演的时候，观众自然而然地会想象出一个完整的场景。”
“但是这也是你的缺点。有的时候你不需要太顾及别人，不要为了迎合其他演员降低你的印象，而是用你自己唤起他们的表演力，这样观众会更加被你吸引。”
“我明白了。谢谢您。”
言璃和老师鞠躬道别，出门看到三人等他也挺过意不起。叶笙摆摆手，他们三个里言璃才是最忙的那个。
“下午我们要去看言璃拍照，云深哥一起？”
“好啊。”
言璃和魏云深对上视线，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
“你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调整自己配合他们，累吗？”说完便跨过言璃，去追前面两个小孩儿。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只是凭直觉断定魏云深是个聪明人，现在他才知道，魏云深的聪明是从细枝末节找到人心中最坚实的壁垒，敲碎，然后剜出其中的柔软任他把玩，最终沦为他取乐的道具。
言璃跟在最后，不由地一阵恶寒。
吃完午饭他们跟着言璃一起去拍照。到的时候器材已经摆好，言璃熟门熟路地打了一圈招呼，主角性格和善又懂规矩，工作人员们也能少受点辛苦，两边合作起来都很愉快。
“好，向左边看，再来一张。”
现在拍摄的照片选的是品牌为夏季设计的棉麻刺绣款，十分贴合言璃沉静内敛的气质。在镜头前言璃举手投足间流露着与平日不同的优雅，不用指挥不用示范就能摆出摄影满意的造型，且效率极高，且帅。
叶笙捧着脸想，最后一个学不来啊。
“他就是言璃？”
“镜头感很强，不愧是从小当模特长大的。”
“聪明还没架子，这样的孩子最招人喜欢。”
一旁的工作人员忙完聚在一起聊天，叶笙听见了，小声嘚瑟道：“看，我队友。”
“你，队，友。”墨遥掰开了揉碎了回给叶笙，“你开心什么。”
“一看你就是在美国待久了忘记咱国家源远流长的文化。知道什么叫与有荣焉吗？”
魏云深窝在小马扎上嗑瓜子，笑得乐不可支：“墨遥这么快就被带跑了？”
中场休息，道具忙着换新布景。言璃还没换下一组的衣服，拉开衣领扇风，灯下太热摄影棚又不通风，脱妆一会儿又要补妆：“不如你到宿舍住两天。有叶笙在的地方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布景没多久就搭好了。丝绸质地的背景布拥有极佳的下垂感，丰润的光泽与言璃身上的燕尾服相得益彰。
言璃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整好衣服正要上场，有人推门匆匆走进来：“阿璃，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叶笙想问是谁，被魏云深拦下。摄影棚非关系者不能入内，没有人来拦说明工作人员和他也是认识的。
言璃神色明显不对劲，推脱道：“就一组照片，我拍完自己回去。”
“那怎么行，你爸妈还不得担心死。幸亏这两天他们去旅游，明天一早你必须和我去接机。”西装男也不多劝，翻开记事本跟言璃数道，“这样，下周有个广告要拍，之前说的书籍模特你看看，想去就去，不想去我帮你推，≈ap;ap;ap;lt;sparkle≈ap;ap;ap;gt;的编辑和我约内页拍摄我也答应了……咳！我现在跟你说这些，你先拍照，别让大家等急了。”
“我说过，不希望叔叔您继续当我的经济人。”
西装男摸着鼻子讪笑道：“你这孩子，好端端怎么还闹起脾气。好了好了，我不告诉大哥和嫂子你偷偷出去玩儿的事，一会儿工作结束去吃火锅再回家？”
“对不起。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言璃甩开西装男搭在他肩上的手，眼底有些慌乱，但气息很稳，一字一句宣布道：“我已经签约了gx事务所，请不要再来工作场所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