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格鲁王国
二人与少年擦肩而过。
人声与背景音乐喧嚣嘈杂，游戏厅内不断攀升的热度令人沉浸在应接不暇的快乐中头晕目眩。
“请选择歌曲nia~”
推荐曲目是xuries的新单曲，封面黑色与金色交织，符合他们“奢侈品”的一贯定位。
墨遥选的是他最拿手的钢琴曲，他在魏云深的指挥下敲击屏幕周围的按键，僵硬的动作很快捉襟见肘，眼看屏幕左上角的体力槽由绿变黄，由黄变红，最后画面一黑宣告他初战失利。
墨遥眼睛中燃烧着熊熊胜欲，仿佛刚才在服务台一脸别扭的人是他的双胞胎：“再来。”
可能是他帅气的脸庞吸引到了周围人的注意，更大的可能性是他的头套配上他生疏的动作太有喜剧效果，方才散去的人群再次向音游机聚集，被强拉来围观的人吐槽他打的烂，也有人为他加油。
直播的摄像机镜头已经对准议论的中心，魏云深无声地笑笑，留下一把游戏币放在他手边，像一尾鱼悄悄滑入人群中。
玩游戏还是和人一起比较有意思，那是因为，人远比游戏本身有趣得多。
魏云深后退几步脱出人群，不巧和后面的顾客撞个正着。
“不好意思。”
“没……魏云深？”
背后是他们宿舍的室内设计师御十岚。御十岚看见魏云深头上的粉红蝴蝶结年糕，感觉自己的审美被按在地上摩擦：“你们在录节目？是不是现在不能和你说话？”
魏云深指指墨遥那边的摄像机：“只要不是拉我骂三个小时对家指挥就行。”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吃瓜群众，御十岚是对偶像行业抱有蠢蠢欲动的好奇心的。普罗大众都会拥有的过去和未来，快乐和悲伤，在偶像身上就会成为上好的食材，从不同角度烹饪出不同的百般滋味任人品尝。御十岚承认他在某个瞬间被未成熟的兰组所吸引了，所以打着用户满意度调查的旗号和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偶像总是将完美的一面展示给粉丝，而他们是朋友。正好魏云深前阵子也开始玩网游，御十岚就拉了他进自家工会。
“哪有这么夸张。”只要不扯上游戏，御十岚还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模样，“不打扰你们工作，我走了，帮我给大家带声好。”
魏云深环视周围：“你自己来的？”
“本来是要来面基。结果，人跑了。”
“跑了？”
“对家指挥。”御十岚微笑，咬牙道，“个怂货。”
魏云深对他的语文造诣滋滋称奇：“我以为这叫约架。”还约在游戏厅，怕不是想血洗排行榜。
有什么事是不能在游戏里面对面捅一刀解决的呢？
正聊着，言璃拿着一沓兑换券走过来：“学长又在摸鱼。”
御十岚表示他的审美不允许自己待下去，这让魏云深和言璃很是心碎，并且盛情要求御十岚买一个头套带回去。
御十岚哭笑不得：“你们是收了多少广告费。”
言璃诚恳地给他指哪个是余夏，冤有头债有主，那才是罪魁祸首。
音乐声又吵，人又多，可偏偏余夏就在同一时刻看向他们。余夏在远处被指指点点得一头问号，走近道：“要一起去楼上吗？”
御十岚在茄子年糕和黄瓜年糕中间别无选择。镜头前余夏言璃魏云深有说有笑地商量着要去楼上的水上狂欢和滑雪大冒险，殊不知背后隐藏着叶笙在游戏转轮里凄惨的哀嚎——没办法，摄像机又不能到设备里面拍摄，所以叶笙整场下来也没有几个镜头。
没有播放量就没有伤害。
好在他玩得挺爽。
叶笙晕晕乎乎地从年糕大拯救的机器上下来，不是工作人员叫他还差点忘带手机。没有摄像机跟拍他惊险刺激英勇无双的表现，只有一个阴着脸的刀疤年糕在护栏外等着收保护费，和他想象的待遇差距有点大。
“怎么就你？”叶笙撩开花瓣，“我，排行榜第6，厉害吧！”
墨遥冷哼：“摄像在楼上。”
“哦。你生气干嘛？”
叶笙打开直播间，魏云深和余夏正在攀岩壁上抢一个奖励道具，而弹幕却全然与画面无关。
【又是上次的小哥！！】
【666666】
【大触请收下我的膝盖】
【和余夏夏好有缘分】
“我错过了啥？”
“……”墨遥不情不愿道，“拍到一个玩音游很厉害的。”
之前在服务台见过的少年换了抱枕还不满足，无视了摄像机，跑来玩墨遥对面的机器。墨遥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脑子缺根弦，又不能阻止顾客正常游玩，只能看着少年用华丽的技巧抢走了所有风头。
叶笙半蒙半猜大概了解了墨遥在别扭什么，同情地拍拍肩。
“好！我们现在去把镜头抢回来！”
“你想干什么？等等别拽我——”
格鲁王国，三楼。
攀岩比赛，魏云深以手长优势抢先一步抢到加分道具。余夏见加分无望想要抢先登顶，却在离终点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摔了下来。
魏云深从上面一踩一蹬快速落下：“没事吧？”
余夏被卡在保险安全带里，吊在离地面不远的高度慢悠悠地打转。
“云深哥！我们来比赛吧！”
魏云深让工作人员帮忙解开安全扣，问：“比什么？”
“那个！”
所有人循着叶笙手指的方向看去，“咒灵病院”的牌子斜挂在对面，上面挂满了染血的绷带和破布，稍微有点气流就在打晃，看起来很危险。队伍不长，前一组进去之后言璃就排在门口，随意说着一些灵异话题打发时间，摄像跟在他身后。
魏云深摸摸下巴，笑得满怀深意：“鬼屋啊。”
墨遥脸色发白，很想掐死叶笙。
叶笙回个了得意的眼神。
广播里传来年糕的提示：“狂欢游行还有三十分钟开始nia~想要礼物的国民们，注意时间nia~”
余夏给魏云深比了ok的手势，跑到镜头前从容地接上言璃的话题：“好可怕，言璃你讲的鬼故事比鬼屋还吓人好吗……”
言璃露出小恶魔一样的微笑，无辜道：“这都是我听说的真事啊。”
余夏抽抽嘴角，心想有言璃在兰组还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平时你们有没有一起看过恐怖片？谁胆子最小啊？大家也很想知道对不对？”
“这个嘛，好像没有过。”言璃思忖道，“学长和墨遥遇事冷静，叶笙可能会和鬼撞在一起还跟对方道歉？好像一下子就没什么恐怖气氛了。”
“现在试试怎么样？”
“诶？”
“为了测试大家的胆量，接下来是兰组的鬼屋比拼！不怕不怕，牢记二十四字真言。一会儿的狂欢游行还有好多礼品送给大家，不要走开哦~”
真相其实是余夏要参加游行，先去换衣服，直播暂时交给兰组主持。
因为有合作宣传关系，所以直播很快得到了拍摄许可。工作人员也是第一次上电视，理好制服挂着甜美的笑容再次向四人重复游戏规则。
“每次可以进两组，路线不同。中途会有楼梯请注意脚下，心脏病高血压等疾病患者请勿入内。”
最后决定叶笙墨遥一组，言璃魏云深一组，走出鬼屋时间短的一组获胜，可以拿走两组的兑换券。
“摄影老师您一定别害怕。”叶笙握着摄影师的手千叮咛万嘱咐，“手别抖啊，一定要拍出我最帅的一面。”
摄影师：“……”
墨遥拖着他往里走：“我要是摄像现在就把夜视关了。”
叶笙安静了一会，等工作人员为他们掀开门帘才幽幽道：“我开手电筒。”
墨遥被他的无耻惊呆了。
“害怕了？”
“我看不见前面的路！”
门帘一关，鬼屋内彻底失去光源。黑暗总是能令人萌生出无穷的想象力，墨遥屏住呼吸，慢慢抬起手。
他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瞬间扭动着逃开。
“……”
“靠，墨遥你别戳我腰。”
在二人的摸索下，房间里的感应灯总算亮起。萤绿色的微弱光芒聊胜于无，甚至让气氛更加恐怖，只能让他们看清大概的前进方向。
每个游乐场必有鬼屋，背景故事也都千篇一律大同小异。大约又是几十年前的医院，因为医疗事故倒闭荒废等等。地面是灰色的水磨石地砖，运动鞋踏在上面，发出冷硬的回响。
“墨遥你听说过吗。”叶笙也意识到直播不能冷场，挑起话题道，“这种地砖是石子拌进水泥做的。这里会不会用的不是石子啊？”
墨遥强撑着随口道：“哦，会是人骨吗。”
不知何处发出哗啦一声巨响，似乎是医疗器械撒了一地。
墨遥僵硬了一瞬，阴风阵阵扫过他的后颈，似乎是在责怪他的失言。
而只是停了这么一瞬，叶笙就走到他前面。
“什么东西，好烦。”
墨遥顾及到镜头，拉不下脸让叶笙等他，只好快跑两步，却被绊了个趔趄。
一瞬间，他看见了叶笙的运动鞋。
“墨遥？你去哪了？我们快点往下个房间走，不然赢不了言璃和云深哥。”
有人扯住他的裤脚：“嘘，蹲下来，别说话。”
墨遥快疯了，屋子里怎么会出现两个叶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