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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花如雨落晚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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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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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钟落晚把要紧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后,便开车直奔四十多公里外的德清县。

  秦择木发给uart的图片其实就是德清奥黛丽公司的。

  奥黛丽高价聘请国外的设计事务所,专门打了这套童装样品,准备在下届广交会推出,结果被秦择木看到后,以花言巧语取得图片,四处发给客户接单。

  到了厂里后,因为奥黛丽很希望和华源钜丰建立进一步的合作关系,因此双方谈得很顺利。奥黛丽不但答应赶出两套样衣,还给出一个比秦择木低得多的报价,以便配合钟落晚争取uart的订单。

  当钟落晚婉言谢绝奥黛丽的晚饭招待,起身返回z市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沿着304省道开出没多久,钟落晚忽然看到前面路边停了一辆奥迪,还打着双跳灯。

  咦,怎么旁边的那个身影有点眼熟呢?

  钟落晚慢慢开近了一看,果不其然,车旁站着的不就是雍董的秘书李妍吗?

  看到靠边停好车走过来的钟落晚,李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钟?我电话打回公司5分钟都没有,你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

  钟落晚一听就知道李妍弄错了,刚想开个玩笑,眼睛的余光却扫到老板雍容坐在车内,马上便老实了,回答道:“我正巧路过,见你们的车停在一边就过来看看。你们怎么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了?车子出故障了吗?”

  “雍董来看几块地,回去车开一半时,机油灯突然亮起来,就停路边了。你来得正好,要不我去问下雍董,让她搭你车先走,我一个人在这里等救援?”

  “好的,没问题。”

  李妍刚一转身,那边雍容已经打开车门出来了。还没等钟落晚上前打招呼,雍容突然一个踉跄,幸亏双手扶住车门才没摔倒。

  “雍董!”

  两人见状急忙赶过去,钟落晚扶住车门,李妍挽着雍容的手臂,急切问道:“雍董你怎么了?”

  雍容定定神,挺直了身子道:“没事,刚才想出来和小钟打个招呼,可能站起来猛了,有点头晕,也许是低血糖的缘故。”

  “都怪我,”李妍一听都快哭出来了,“中午应该坚持让你去吃点东西的!”

  雍容拍拍李妍的手臂,安慰道:“不怪你,是我说要赶时间不吃中饭的。”

  “那个,雍董,”钟落晚看着雍容泛白的脸色,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低血糖症状不马上缓解的话,可能会有麻烦,不如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再说,好不好?”

  “也好,”雍容点点头,又交待李妍道,“等会儿救援的人到了,你就直接回去吧,有事打我电话。”

  李妍刚想说点什么,钟落晚忙道:“放心啦,我会照顾好雍董的。雍董,我们赶快走吧!”

  看着钟落晚的车子一溜烟地开走,李妍一脸的担心。

  钟落晚驾车沿着304省道一路向前,正愁不知哪里有卖吃的,忽然看见前面有块“乾元人民欢迎您”的路牌指向一条岔道,心想靠近城镇店铺应该会多起来。果然弯进去没多久,就看见一家小超市。

  当钟落晚把一瓶营养快线和一袋面包递给后座的雍容时,雍容不知怎的想到钟落晚对张曼妮说暗恋自己的话,耳朵没来由的就有点发热。

  不过这家伙的话是真还是假呢?是随便说说,还是确有其事?

  看着前方钟落晚轮廓分明的侧影,雍容陡然生出一丝想要弄清楚的兴趣来。

  因为怕开车会晃动,钟落晚一直耐心坐着,打算等雍容吃好东西再走。看她喝了小半瓶饮料后不再进食,钟落晚不由问道:“雍总不喜欢吃面包?”

  “嗯,总觉得有股防腐剂的味道。”雍容皱了皱眉头,又说道:“不过喝了营养快线后,感觉精神好多了。”

  “这样啊,”钟落晚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五点了,回去还要将近一小时,要不干脆到镇里吃过晚饭再走?”

  雍容看看手里的面包,道:“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还真有点饿了。我们去找家当地有特色的饭店,好好吃一顿!”

  车子再次启动前行,三四分钟后来到一座大桥前,只见桥上黑压压一片人头,都挤在桥栏杆边看热闹。

  两人打开车窗,一股喧闹的气息伴随着水汽扑面而来,而阵阵“嗷嗷”的叫喊声和“噼里啪啦”的拍掌声也顿时传入耳中。

  什么情况?钟落晚和雍容都是一头雾水。

  二人找个地方停好车,走回桥上后,才发现其实桥下人更多,都聚集在河道的两岸。

  两个人站在桥上朝下面望去,只见不少人左右两手各执一根竹竿,竹竿间绑着一张网,随意往河水里一抄,那张网提起时便像变魔术般,沉甸甸地兜满了手指宽的小鱼。

  网中的小鱼不安分地甩尾跳跃,在阳光照耀下,不时泛点银白色的光芒。

  因为是正值汛期,河道中水流湍急,如万马奔腾般轰鸣而下。水流中,大群大群的鱼溯河而上,它们密密麻麻,挤挤挨挨,占满整条水道,争先恐后地向着上流游去。

  此时虽然太阳犹在,空中却飘起雨花,蒙蒙细雾中几条渔船在激浪中穿梭出没,每次甩网收鱼,都赢得岸边看客们阵阵的欢呼声。

  “这些鱼好壮观啊!它们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雍容惊讶地说。

  钟落晚也觉得很奇怪:“是啊,不知道这些鱼从哪里来,又想到哪里去呢?”

  “这是逆鱼,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从太湖游到我们镇上的长桥河来,”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回答,“它们是想跃过前面大坝的闸口,到上游去产卵。”

  “噢?那逆鱼好吃吗?”钟落晚大感兴趣地问道。

  听到这样的问题,小伙子立马报以一副“那还用问”的神情:“当然好吃啦!这时候的逆鱼最鲜了,天下一绝!”

  “是这样啊,”看到小伙子的表情,钟落晚也不禁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多余,“不知这附近哪里能吃到逆鱼?”

  小伙子一指不远处的马路:“呶,街上饭店里都有,不过烧得最好的是姜老三,沿这条街下去,走个六七十米就到了。”

  姜老三的店其实并不好找,两人差点就错过了。因为这家店外面看上去就是户住家,只是在朝里开的门上挂块木板,上面歪歪扭扭手书了“姜老三小吃”几个大字。

  进了那扇不大的木门,里面的天井倒是别有洞天,有三四十平米,一条青石条垒成的明渠环绕四周,渠里发出“哗哗哗”的欢快水流声,不知通向何处。

  “两位老板来啦?”一个精瘦的的中年汉子迎上来。

  钟落晚打量了中年汉子一眼:“你是姜老三?”

  “是的。”看到进来一对衣着光鲜,不知来历的金童玉女,姜老三显得有点局促不安。

  “你这里有逆鱼吗?”

  “有。”

  “新鲜吗?”

  “绝对新鲜!你看!”见二人是来吃饭的,姜老三立马活络了几分,随手抓过一个网兜,往天井的水渠里一抄,顿时捞上小半兜活蹦乱跳的逆鱼来。

  雍容兴致勃勃地朝水渠探了探头,问姜老三道:“这些鱼都是你养的吗?”

  “也是也不是。”

  “嗯?”雍容不解地看着姜老三。

  “这条渠有暗道通往下面的长桥河,”姜老三解释道,“逆鱼自己会顺着暗道游过来,然后我就把它们统统留在这里了。”

  雍容刚才在桥上看别人网鱼时,就感到很有趣,此时忍不住童心大发:“姜老板,我自己来捞鱼,你就当大厨,帮我们加工好了。”

  姜老三“嘿嘿”一笑,把网兜交给雍容,又拿过一只脸盆放地下,转身问钟落晚:“老板,打算怎么个烧法?”

  “你们当地一般都怎么烧?”钟落晚打探道。

  “我们这里一般都是油炸或者清蒸。”

  “你拿手的是哪一种?”

  姜老三不知从哪里掏出块毛巾擦擦手道:“都拿手,不过我店里最出名的却是锅盖鱼!”

  就在说话间,那边雍容已经捞起半脸盆的鱼,钟落晚见状不由笑道:“那就红烧,清蒸,还有你说的什么锅盖鱼都各来一份吧!”

  趁雍容去洗手的功夫,钟落晚又到厨房点了几样时令蔬菜和当地特色小吃。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过来,领着二人来到二楼的一间小包厢。一路上的房间里倒是有不少客人,看来姜老三的生意还不错。

  待二人坐下,小姑娘泡上一壶茶。钟落晚用茶水先将自己面前的餐具烫一遍,摆在雍容面前,然后才把另一副餐具洗烫完留给自己。

  “动作很熟练嘛,小钟你经常约女孩子出去吃饭吧?”雍容看着钟落晚忙完,不动声色地问道。

  “啊?”钟落晚平时和雍容的交流仅限于工作范围,忽然间听到这个问题,不禁一愣,拿起茶壶给雍容斟上茶,问道:“我会点功夫茶的洗杯手法,这和约女孩子吃饭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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