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冤大头
第十五章 冤大头
徐掌柜这些日子经常出入商行，他帮着林染把林家未收回的以及林染名下的几个商铺悉数转卖出去。虽然买主都是些相熟的，但卖的急价钱上难免被压了些。
这日徐掌柜跟着对面米铺的刘大去了宝丰钱庄，亲手接了银票，这最后一个铺面城东的脂粉铺子被转卖出去。至此，除了这祥记成衣铺之外，母女二人名下的铺面庄子都被卖了出去。
就算是徐掌柜这个外人，难免也有些心疼。奈何不是自己的东西也不好置喙，也不知道乔氏知道了会怎么样，毕竟是她一手创下的家业，就这样零零散散的转卖出去了。
“唉——，卖了也好，总比林家人发觉了将这些一口吞了强。”徐掌柜摇了摇头，转念想到。谁不知现在林家是那白姨娘做主，她一上来就把正房夫人安置的掌柜管事统统换成了自己人，那吃像未免难看了些。
这样一想，徐掌柜倒是觉得将这些都换成现银保险点。毕竟再小心注意着，账面上难免会有些马脚，一旦林家那边回过神来，找上门来要铺子他这边也不敢不交。
他拿着银票去了后院，亲自将其交给林染，确认无误之后他就出去了，林染都没来得及同他多说两句话。徐掌柜想着林染毕竟还是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同他在一间屋子说不过去，该避嫌的还是应该注意一点。
屋内的主仆将手头上的银钱细细说来，厚厚的一沓银票，旁边还有一匣现银。
虽说手头上已有不小的数目，但还是差了一点，就是这么一点点真的难为死人了。该卖的是一个都没留下，她去哪里凑这最后的三百两呢？
“姑娘，这真的可行吗？若是钱也花了，事根本办不成那岂不是很堵心。”平儿心中有些忐忑，那荣太监真的像传言的那般手可通天，她还是有些怀疑，他再厉害那毕竟还是个太监啊。
林染对此不知可否，荣太监的事她在宫里头听得多了，那人确实不简单。她必须要搭上这条线，才有可能重新入宫，只有回去她才有翻身的机会。
在宫里头流传着一句话，荣太监本事通天，只要肯拿钱，什么事都能给你办成。她除了想到这人之外，再无旁人能做这事了。传消息事小，但敢为得罪皇后的人做事的可没几个了。
可现在她确实想不出其他法子来凑这剩下的三百两，若是她用的那些银馃子、首饰带出来了就好了。可当时走的匆忙，乔氏在包袱里头并未装进这些物件。她回去拿那就更无可能了。
等等，好像有一个她带在身边。
她突然想到一个物件，临安公主送的琉石簪子，那晚她放在怀里带了出来，一直放在身边。她想到临安眼神不禁暗了暗，手上的动作也有些迟缓，有些费劲地在枕边找到了那簪子。
一个镂空的梅花形状，中间嵌了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硫石，虽不算贵重，但胜在是内造访制的簪子，若是卖个百余两倒说得过去。但想卖出三百两，还是有些为难的。毕竟有这个闲钱和眼力见的人，也不是没有几件内造的东西。
得想个法子，谁会要掏三百两买这个簪子呢？
“平儿，你过来。”虽然这冤大头难找，可也不是没有。林染心中有了计较，也不知道这招行不行，只得先试一试再说。她叫平儿附耳过来，对着她细细说明了事项。还怕她记不住，特意叮嘱道。
“你记住了，叫人拿着这簪子去西街的隆昌胭脂铺，也不用向旁人叫卖。一定要等到那人出现之后，再故意说出刚刚的话来。她若是嫌贵，也切记不要多说，直接拿了簪子就走。”
“若是那人不叫回，那岂不是不卖了？”平儿想着既然是打算卖了，价钱自然有得商量，毕竟三百两确实有些漫天要价了，这价得有人买才成啊。
见林染态度坚决，直言按她说得去做，这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第二日便拿着这簪子找了新来的伙计董大，他年纪虽不大，办事却有模有样的，所以平儿打算让他去办这件事情。
董大瞪圆了眼，有些不敢相信那数目，这又不是金坨坨，咋滴这么贵呢？他慌乱的在袖子又擦了擦手，确认没有脏东西才敢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口袋里头。乖乖，这万一丢了自己可赔不起。
看着他这副胆怯的模样，平儿有些好笑，“欸！刚说的话你都记住没？去了该怎么说，人万一嫌贵了，你就别多纠缠转身就走，记住没？”
“平儿姐，那万一人家不要了呢？”董大就觉得这事不靠谱，哪能这样啊，别到时候事没办成回来还得挨一顿说教，这就不划算了。
“你按我说的做，卖不出去你就回来，别把簪子弄丢了就成。”
她都这样说了，这赏钱倒是好拿，董大心中权衡了下就高兴的应了声知道。吃完早饭这人就往西大街去了，早早的候在胭脂铺门口，等着说的那人出现。
不知是时候不巧，还是旁的缘故，一连三天董大都没见着那人。他可是连尿都是憋着回来再解决的，不可能会错过啊！董大拍了拍口袋，心想这人一天不出现，难道自己还得一天天都在这里候着吗？
许佩这几日心里高兴，跟着蒋莹玉等人去了一趟西山五台寺，几个姑娘欢欢喜喜的闹了两天。这不是许家亲自过来接人，怕是都玩得忘了时间了。几个姑娘不舍的道了别，才各自坐了自家的车马返程了。
回来的路上，许佩常用的珍珠膏被丫头遗漏在了五台寺了，这可不得了。她吵着闹着非要现在去买，徐夫人拗不过她只得依了。眼瞅着马上就要到许府门口了，马车又调转车头，往西街隆昌胭脂铺去了。
这隆昌铺子是徐夫人的陪嫁，因其胭脂水粉制得精细而闻名，那珍珠膏便是铺上的金子招牌。不过再难买到，这许大小姐这儿还能缺了不成，明明可以叫人送来府上，偏偏这主儿就是要自己过来买。
那边一行人刚刚下了马车，就被隆昌的掌柜躬身迎了进去。坐在对面茶铺的董大拍了拍脑袋，可不就是说的这位吗。他赶紧放了几个铜板到桌上，赶快起身装模做样的逛到对面去。
有意拉了一位有些贵气的婶子攀谈，说起了自己是怎么得到了一个宝贝簪子，那家伙可值钱的很。只可惜那位姑娘着急换钱，根本没敢要高价。他这个簪子可是找人估过价了，最少得要三百两。
“你这是糊弄谁呢？就这个还三百两呢，做梦吧你，撑死也就一百两。”那婶子还是个识货的，翻了翻白眼有些不屑的说道。
董大心中附和道，可不是嘛，这不是谁买谁傻呗。可他能怎么办，还不是昧着良心继续扯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簪子，您啦再仔细瞧瞧。”说着他有意的左右望了望，见四下也无旁人，便压低了声音说。
“这可是宫里头的东西，据那个姓林的说是公主赏给她的，内造访的东西！那能是随便一个价吗？有钱都买不到。”那个林字，他还刻意咬得重些，怕里头的人听不真切。
“你说是它就是吖，我看你就是个骗子，谁稀得买。”那婶子自诩见过世面的人，像这种商贩她见得多了，宫里头的东西？呵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那宫里头的东西是能随便卖的吗？
不等董大辩解，那婶子一把推开他，眼睛一斜瞪了他一眼就走了。
这怎么办？他话还没说完呢，这人怎么就走了呀，那再拦一位？董大站在街边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手足无措。正当他想要再拦下一位婶子的时候，从店里头出来一位绿衣丫鬟。
“可是你在卖簪子？”
董大有些防备的看了看她，当即说道：“姑娘，我这簪子可不是便宜货。”
“先借我家主子一观，若是东西确实不错，银子少不了你的。”
将信将疑的把簪子递给她，那丫鬟将这硫石簪子拿了进去，给许佩亲自瞧了。她拿在手里细细看了，果然是那人的，之前在蒋家她亲眼见着林染戴过，就是这个硫石簪子没有错。
呵—— 如今落魄得要卖簪子了嘛？真是活该呀！
将手里头的簪子反复握紧，许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仿若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她不忘对那个丫鬟吩咐道：“去！把钱给那外头那人，叫他出去之后嘴巴给我闭紧，不该说的话休要乱说。”
那丫鬟得了吩咐，出去找了董大问明价钱，谁知那董大报了这样一个数，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见丫鬟迟疑，董大赶紧开口催道：“你不买，将簪子还我。”
她这会子又不能去找小姐将簪子要回来，可这数目也忒贵了，只得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你这人倒是贼得很，还坐地起价了。你在这等着，我去请示一下主子。”
那丫头进去了一会，等过来时，手上纂着三张银票。董大将银票接过来，这趟还真碰上了冤大头，他是真没想到这个价还有人会买。这都够买好几个新的簪子了，那人怕是脑子有些问题。
不止他这般想，连徐夫人也是这般想，三百两就买个别人戴过的簪子？就算是内造访的有如何，皇后娘娘赏赐的头面也没见她那么稀罕。可她许佩想要的东西，旁人那能说个不字，徐夫人再不愿意夜的掏钱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