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世
豫王回府后，问了几句府里的大小事务，吴大总管和各位管事的一一汇报，各色清单账簿也拿来给他一一过目。豫王匆匆扫了两眼，便丢开了。又问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吴大总管如实说了，有几件需要王爷定夺的有几件需要王爷过目的。
宁珊珊站在下面，第一次亲身体验这种场面，还挺新奇的，比看电视更有趣。趁着豫王和管事们商议的功夫，宁珊珊已经偷偷把豫王瞄了一眼又一眼。心里也在不住感慨：老天爷对他真是偏爱啊。出身显赫，还有这么好的样貌，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宁珊珊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份，默默嘀咕着：天命，天命！羡慕不来！
眼瞅着到了晚饭的时间，管事们的事该汇报的汇报完了，该处理的也都处理妥善了。侧妃派人来请，豫王和吴大总管说了句，便过去了。
此后两三天，宁珊珊都没有见到豫王。新收的小墙头一直没消息，宁珊珊在失落之余，只好去找吴幽排解……咳，其实就是拐弯抹角打听豫王的各色八卦。几次下来，宁珊珊就把豫王爷的情况大致扒了个大概。虽然十六岁成婚目前有两位侧妃四位侍妾的事实有点冲击宁姑娘的三观，但是在吴幽不遗余力的安利和对其他王爷的“抹黑”下，宁珊珊终究没有粉转路，并且乐观的接受了豫王爷这个年纪孩子都该打酱油了、当前环境下有这么几个老婆也属正常等等观念，最后在心底把豫王的人设从帅绝人寰的小鲜肉“啪叽”翻了个面，变成魅力十足的帅大叔后，安安心心晋级成了豫王的小迷妹。
这一日，夜里下了点小雨，天气微凉，空气里都是湿漉漉的草木香气。宁珊珊和吴幽并排坐在廊檐下，吃着果子，继续聊着“豫王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孩子到底是为什么”的八卦。尚未讨论出结果，宁珊珊就被话题的主角——豫王传唤了。
纵然这几天宁珊珊已经通过和吴幽的亲切交流，间接对这个王爷熟悉不少，但是站在本人面前，依然有些紧张。
略有些拘谨地请完安后，豫王命她在椅子上坐了，自己则坐在她上首。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张堪称完美的脸，资深颜狗宁珊珊表示有些喘不过来气……
豫王赵翊珩看着她僵直的脊背，不由轻笑出声:“你不必紧张，本王不会为难你。”
“哦……哦，好……谢谢王爷……”宁珊珊下意识地回答，内心则在流泪□□:word妈呀！声音也好好听！
“在府上吃住可都还习惯？”豫王问。
“习惯习惯。”
“习惯便好。”豫王笑笑，又问:“前一阵落水，染了风寒，现在可都大好了？”
“嗯嗯，已经好了！”宁珊珊点头如啄米，末了，又加一句:“多亏吴大总管和林先生的照顾。”
“林先生说你落水时不慎磕到了头，过去的事都忘了？”
“额，是这么回事。”
“可还记得自己姓名？父母是谁？家在何处？”
“不记得了。”这个问题吴大大总管和林先生已经问了无数遍，宁珊珊此刻回答地非常自然——本来她也确实不记得这具身体的姓名父母家长，如此也不算撒谎嘛。“吴幽告诉我我叫程清扬，是长公主府里的小厮。”
豫王不由好笑:“他知道什么，成天胡说八道。吴非没告诉你什么吗？”
“没有。”宁珊珊顿了顿，说:“吴大总管说，等王爷您回来了，自然会告诉我。”
“嗯。”豫王略一点头，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宁珊珊接过来一看，纸上通篇繁体字，连蒙带猜，看出来这是一张卖身契，写着乙方自即日起卖身到豫亲王府等等云云。落款人是……程婉兮。
“程婉兮？”宁珊珊疑惑地看向豫王，还没问出口，豫王便知道她想问什么似的，说:“这就是你的卖身契。”
“我叫程婉兮？”宁珊珊更凌乱了，“那程清扬呢？”
“程清扬是你弟弟。”豫王端起茶盏抿了口茶，继而说道：“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有些复杂，偏你又都忘了，我只好从头和你说了。”
“王爷请讲。”
“你并非长公主府里的小厮。你虽不是出身名门，但家中富足，本不必把孩子送去给别人使唤。只是你本家得罪了长公主，不得已，将你姐弟二人送到长公主附上供她差遣。”豫王爷喝了口茶，继续娓娓道来：“我府上原来的二总管，乃是宫里派遣过来当值的。不知为何惹怒了长公主，被长公主的家奴打死了。我当时不在府上，长公主便事后去宫里向皇上太后请罪，并承诺赔偿给我一个二管家。公主素来行事任性，回府后便命人把你弟弟送去敬事房挂上名，再派遣来我这里。你父亲与我有些交情，写信央求我想个什么法子拒绝。长公主是我长姐，我也不好违逆她，只好与你父亲商议，暗地里把你送来了。你弟弟已经被你父亲秘密送回老家，对外只说你是你弟弟程清扬，原来的程婉兮则是得了暴病不治身亡。”
宁珊珊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原本不解的问题此刻有了答案，恍然大悟的同时，内心也忍不住吐槽：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太悲催了吧，得罪了长公主，又被家人送出来给弟弟挡枪，不出意外，一辈子都要假扮太监了……
豫王指了指她手上的卖身契，又说：“这张死契，是你自己写的。你大概也不记得了。”
宁珊珊闻言，又重新看了一遍手里的卖身契，发现确实是张死契，只是，她有一点不明白：“我听吴幽说我是宫里挂了名的，算宫里的人，为什么要写这个卖身契呢？”
“嗯……”豫王沉思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看着宁珊珊说：“大概是不想死吧？”
“啊？”
“且不说你家人得罪了长公主，以她的性格，不会善罢甘休。你虽然在宫里挂了名，但是你确实是个假太监。若是哪天暴露了，你家人、宫里负责给你净身的师傅、还有我豫王府，一个都逃不了这个责任。就算长公主不追究，宫里也不好交代。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你死了，这样所有人都安全了。算一算，想你死的人还挺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