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酒宴
说曹操曹操到，崔杭话音未落，外面隐隐传来一阵说笑声。接着，门就被推开了，为首挤进来的是个胖子，怀里还搂了一个清秀可人的小男孩。
豫王朝常宁丢了个眼神，常宁瞬间明白了，原来这个胖子就是出门时豫王交代过的那个庆国公世子王寿源。
庆国公乃是太后的亲哥哥，当今天子的亲舅舅，祖上跟着开国皇帝立过功，后世的子孙虽然出息的不多，但家族中出了个太后，如今也算是风头正盛。这位庆国公世子王寿源，虽然有断袖之癖，但世子妃已经孕有二子，故而家人也不怎么管他，由着他胡闹。加上他嘴甜，最会讨太后喜欢，所以京城里讨好巴结他的大有人在。
看他身形富态，一脸的白肉，其实心思细腻，成日和京城的公子哥儿们交往，谁家掉了根针的小事儿他都能知道，而之所以能得太后欢心，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能耐。说白了，就是太后宫外的耳报神。
“所以，我们打算假戏真做，首先第一步，就是要让这个王寿源得到消息。”豫王如是说道。
此时，被定为目标人物的王寿源正笑眯眯地往这边过来了，身后跟着的则是武英侯之子卫冕，几人相互客套寒暄几句，落了座，精致美味的佳肴轮番上来了。王寿源正坐在豫王对面，看着他笑着说：“还是崔兄面子大，瞧瞧，豫王殿下我请了几百次都请不来，你一请，人就来了。”
豫王面上笑了笑，也不说话。他和这人从小就不对付。
崔杭连忙出来打圆场说：“你也知道他这个脾气，最不喜欢这种应酬。今天要不是我说我几年不回来，你要不来咱们以后就当没有这份交情，人才来的。要说面子，全京城现在，谁能有你王世子面子大呀。”
“哈哈哈，可不是。”跟在后面的卫冕也笑，“听说昨儿世子又进宫了，可有什么新鲜趣闻？”
王寿源面上几不可查地一变，紧接着又变成了一团和气的笑脸:“能有什么新鲜趣闻？皇帝身体还是那么样，太子还小，又不张罗个选秀什么的，来来回回还是那些人，皇帝不腻，我看也看腻了。”
卫冕原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王寿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尽然议论起了后宫，不由觉得不妥，况且还有豫王和崔杭在，他心里一咯噔，当即想把话给岔开：“皇上终日劳心政事嘛，哈哈哈。说起来，崔兄，苏州美人也不少吧？”
崔杭听他问起，连忙大吐苦水，说起自己在苏州被自己哥哥压榨的惨痛经历，惹得众人一阵大笑，先前的话题仿佛没有发生过。
而王寿源却一边说笑，一边拿眼角观察豫王的神色，见他谈笑自若，时而与身边的俊秀小厮调笑。他回想起昨天进宫，太后的吩咐，让他多留意豫王的态度。王寿源没什么本事，但是大事他看得清。如今皇帝龙体欠安，太子尚幼，底下的大臣们各有各的心思。太后和父亲着急他是看得出来的。太后命他多留意豫王，这让王寿源想起了最近京城关于豫王有龙阳之癖，还养了个太监做男宠的流言。原本他没觉得这有什么，豫王一贯不怎么近女色，突然想通了养了个男宠在他看来很正常。只是，时机在这个时候，倒让他不禁多想了。莫非，豫王是觉察到了什么，想要明哲保身所以假意养个男宠，搞臭了自己的名声，好不趟浑水？
王寿源想的固然没错，只是他不知道，豫王养男宠的留言正是他姑母，当今太后一手策划的，而豫王现在不过是将计就计演戏罢了。
酒过三巡，几人聊得兴起，卫冕说：“光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叫几个姑娘进来一起玩一玩？”席间各人都有伴，只有他孤家寡人的，卫冕觉得十分不快活。崔杭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早就让准备了。”说罢让小厮去叫人了。
不一会儿，进来五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巧言细语，千娇百媚。卫冕很是满意，当即挑了三个坐在自己身边，又说：“你们都有佳人相伴，想必不稀罕，我就不客气啦。”
“哈哈哈，请便请便！”崔杭笑着说。剩下的女孩儿一个坐在崔杭身侧，一个坐到了豫王身侧。王寿源身边除了他带来的小男孩，没有别人。常宁不由觉得奇怪。没想到豫王突然半个身子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她一抬头差点撞到豫王脸上，正要后退，却被一只手霸道地摁住了。
“怎、怎么了？”常宁小声问。
“不怎么。”豫王状似随意地蹭了蹭常宁的鬓角，蹭得她头皮一阵发麻，“怎么样，还习惯吗。”
常宁知道豫王说的是入席之后他一直对她做的那些亲昵地举动，当下忍着要弹开的冲动说：“习惯。”
豫王低声笑着，大手顺着她的脊背滑到了她的腰部，说：“撒谎，整个人都僵了。”
“呃。”常宁有些尴尬。虽然一开始就说好了，她也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到在别人面前表演的时候还是觉得挺不自在的，早知道昨天就应该同意豫王说的，先在家里练习一下了。常宁小心翼翼地深吸了几口气，试图放松身体。
“咱们人也不少，不如就来击鼓传花吧，怎么样？”卫冕问。
“好啊，这个热闹有趣。”
“还有更有趣的呢。”卫冕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瓷小罐子，“咱们也不用现在都玩腻了的那套什么吟诗作赋的，花到了谁手上，谁就从我这罐子里抓个阄，上面写的什么，就要做什么。怎么样？”
“不错不错，这个有意思。”崔杭连连点头。
豫王一手虚虚拢着常宁，也点头赞成了。常宁心道，不就是真心话大冒险吗，不知道古人玩起来是什么样，也不由得有些好奇。
接着立马就有人搬了个小鼓过来，另一人则捧上来一支开得正艳的木芙蓉。原几个人各坐一方，隔得远这游戏玩起来不方便，崔杭命人将桌子收拾了，只留两张在中间拼成一张大桌子，几人围着桌子坐下了。卫冕命身侧的一个绿衣姑娘去击鼓，自己起身取了那花，道：“咱们今日既然是给崔兄接风，那就从崔兄手上起吧，怎么样？”
豫王和王寿源都说有理，崔杭笑着接过了：“一群人，就等着阴我呢是吧。好，我先来，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来。”坐上的几个女孩子都笑了，击鼓的姑娘得到命令，开始有节奏地敲起了鼓，崔杭将手里的花递给了旁边的女孩，那女孩下手就是常宁，常宁连忙接过来扔给豫王，豫王再传给下家。随着鼓点越来越快，气氛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等到最后鼓声停下的时候，花正好在崔杭手里。
众人不由大笑，崔杭也无奈说：“你看，我就说吧？”
“诶，崔兄，这可不是我们合谋的啊，不信你问烟月姑娘，我可有吩咐她什么。”卫冕一面笑道，一面问坐在那击鼓的姑娘。
烟月捂着嘴笑：“崔公子，烟月没听到任何指示。”
“好吧好吧。”崔杭也不反抗，拿了筷子从罐子里拈出一个小纸球来。摊开一看上面的字，当即哭笑不得：“你们这都是什么混蛋玩法？”说罢将纸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抓到此阄者，需在屁股上画一只乌龟，再饮酒一杯。”
“哈哈哈，这可真是上上好签。”卫冕不由大笑。
王寿源也笑着说：“崔兄是自己画呢，还是请人帮忙画呢？”
“我可画不来，还是请人吧。”崔杭说着，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羽裳，羽裳会意，说：“我来给崔公子画吧。”
卫冕笑着让人奉上纸墨：“素闻羽裳姑娘丹青不凡，今天崔兄的屁股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有幸，有幸。”崔杭一面笑，一面褪下了衣裤，露出了半边屁股蛋。在座的众人都是风月场里玩惯的，此情此景不免一阵调笑。常宁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正尴尬着，突然嘴边多了一个小点心。
“桂花糕，味道还不错，你尝尝？”豫王笑着说。
“哦。”常宁顿时松了口气，伸手要拿桂花糕，豫王却手腕轻轻一绕，将点心又往前递了递，看样子是打定主意亲自喂她。常宁面上一红，张嘴咬了一口。
“好吃吗？”
“嗯。”桂花糕香甜的口感在嘴里蔓延，甜而不腻，常宁顿时眼睛一亮，于是张嘴又咬了一口。
大概是甜食能让人放松的缘故，那边崔杭等人笑闹着，常宁却觉得完全没有被打扰，乖乖地被豫王圈在怀里，等着投喂。
等常宁吃完三四块点心，崔杭屁股上的乌龟也画好了，常宁一扭头瞥到了，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卫冕说羽裳画画好看真不是吹的，那乌龟画得简直了，形神兼备。
“这么好看的一只乌龟，画在这里实在有些委屈。”卫冕感叹。
“不妨，下回让羽裳给你画在脸上，就不委屈了。”崔杭展示完，赶紧提起裤子，喝完一杯酒催促道：“来，赶紧赶紧下一轮。我们卫公子急着想要羽裳姑娘的墨宝呢，别让人家等急了。”
烟月笑着又敲起了鼓，鼓声阵阵，敲在人心里一般，一阵急一阵缓，让人心乱。
这一轮时间有些长，芙蓉花席间过了两轮，最后停在了常宁手里。
常宁一个哆嗦，不知所措地看向了豫王。
豫王冲她安抚地一笑，道：“去吧，看拈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