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煮茶认主
“圣童大人，你现在好一点没有？”
上车之后，罗杰只见着这马车里面，明显比轿子里宽敞许多，中间还放着一个小矮桌，一尺左右见方，上面置一风炉，里面依然是红光灿灿，加热着上面的一个茶壶。
王子律从那壶里，倒了一杯茶水来，递给了罗杰，“这是楚国最好的珍龙饮，用这紫金黑砂茶壶泡着，半日不会变色，一日不会变味，你且先饮一杯。”
“谢谢王掌柜！”罗杰拿了过来，放在口边，轻啜了一口，只觉茶香甚浓，温暖芬香，更觉得精神一振，竟是酒意全无。
“怎么样？”王子律笑问。
“香浓味郁！”罗杰答道。
王子律再给罗杰倒了一杯，笑问：“圣童大人，不知你对这茶道，有没有研究？”
罗杰放下茶杯，作了一辑，对于这茶他确实知不多少，可他却知一些关于颂茶的诗，笑道：“茶有千百种，其味各一，或清或浓，或香或韵，不可同一而论。不过，依在下之见，茶不重要，人才重要。正是。”
石碾轻飞瑟瑟尘，
乳香烹出建溪春；
世间绝品人难识，
闲对茶经忆古人。
正是掌院林逋所作《茶》一诗，如今被罗杰这个学生吟来，自有一番味道。
王子律听了，却是顿了一下，将那茶杯轻轻放下，看着罗杰，眼睛里闪过一道光，笑问：“这首茶正是东麓诗院林掌院，也就是大人的恩师所作。”
“可在在下记忆里，这诗的第二句却是乳香烹出玉螺春，而这建溪春，在下却未曾听过。不知圣童大人，这一首诗，可也是林掌院新作之诗？”
事出突然。
罗杰听了，不由一惊，方才想起，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建溪春这一茶名，而只有色绿如玉，形似海螺的玉螺春，一时脸上一红，不由有些尴尬。
正想解释些什么，却又见王子律脸上一笑，似有深意地道：“圣童大人有二圣护佑，所经所历，定也与我等常人不一般。”
“或许圣童大人这首《茶》，也是林掌院所作，只是我未曾听过，若是圣童大人不想回答，我也不勉强。来，圣童大人，我以茶代酒，再敬你一杯。”
罗杰见了，不禁后怕起来，幸好这王子律没有深究，要不然今天可要露馅了，看来以后吟诗，但凡涉及到地人物三者之名，还需考证一番才行。
忙作了一辑，端起茶杯道：“此诗确实是掌院大人今日上午所作。我想可能他老人家见识多，见过这一种茶，今天上午吃饭之时，偶然想起，便吟了出来。”
王子律一笑，“哦，原来如此！圣童大人真是好福气，能第一时间听到这改作之诗，在下要是有时间，定要去寻一寻这建溪春。”
“要是寻着了，定赠与圣童大人一份，再赠掌院大人一份，以解他思茶之情，也让圣童大人，你，一品这稀世之茶。”
罗杰听了，勉强笑道：“王掌柜客气了，在下家境贫寒，茶于我来说，并不求好，只要是能与王掌柜这种识茶之人，一起饮上一二，便是莫大的福份了。”
“哦，是吗？那就借圣童大人之圣，茶如意不如人如意，来，在下再敬大人一杯。”
“干！”
王之律轻啜了一口，脸上突然变得有些红润起来，将那茶杯慢慢放下，停顿了一下，抬起了头，看着罗杰说道。
“圣童大人，王某虽是诗才不及大人你，可对这茶却有一番研究，这一杯茶要好，须要有三好，第一好也是最重的，便是茶好。”
“这二好便是水好，至于第三好，则是这器好。打个比方说，圣童大人，你就是这茶，而如我等这些凡人，便是这水，至于这天下，便是这器。”
“要想泡出一杯好茶，除了要有圣童大人你的圣德还有诗才，还须要有这好水。”
罗杰会意，知道他有话要说，忙道：“那请问王掌柜，这什么样的水，才能叫好水？”
王子律作了一辑，道：“在这世间，水有三种，一便是井水，其困于方寸之间，不能流动，无水之活，多为臭气所染，其质最差。”
“其二为江水，其历千百州县，常被万物浸染，虽无井水之死，却多有世间杂味，用来泡茶，味不够纯，性不够定，或差或好，其质为中。”
“其三为山水，其既有江水之活，又无俗味相扰，常与花木相伴，多为石矿所感，茶入其中，不仅本味尽放，还有清新之味相辅助。”
“是为最佳！”
罗杰听了，思虑一会，这三种水，如果用来比喻世间之人，井水便为一般之人，困于家中，整日不能解脱，心如死灰。
而江水则为江湖之人，或好或坏，或侠义或无耻，或有通天本领，或空有一张嘴皮，不可一概而论，遇好则可为将吏，遇坏则一无是处，甚至被其连累。
而这山水则为隐士，心性高洁，出尘不染，以书为伴，为圣贤之德所教，皆为有才之人，若得之，可为帅为相，助主完成霸业。
想到此处，他已经隐隐知道王之律想说之话，作了一辑，拿起一片茶叶，意味深长地问道：“那依王掌柜之见，于我这片茶叶而言，现在谁为山水，谁为江水，谁为井水呢？”
王子律作了一辑道：“圣童大人，于你而言，井水便是碌碌无为之人，江水便是各方三教九流、名士豪杰，而这山水，便是愿意辅佐你的世间隐士。”
罗杰听了，已经知道他想说之话。
他也深知，在这世间，不管是圣童也罢，还是一般的诗童也好，若是为茶，必有各种水想来泡，若为水则会主动去泡可泡之茶。
而眼前这个王子律，不禁为人豪爽，结交甚广，还是一个能准确解出他所出之对之人，他心中也是甚为满意，急忙起身作了一辑。
“那依先生之言，这世间隐士之中，又有何人，愿意辅助我这个空有名声，而无实权的小小少年呢？”
王子律听了这先生二字，身上不由一颤，已经控制不了心中的激动，这二字已经明明地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圣童，对于自已并不排斥，或者说很有好感。
急忙再作一辑道：“王某虽是不才，可也略懂经营管理之术，粗知待人接物之道，若是圣童大人不嫌弃，愿伴大人左右，为圣童大人管理经营家中产业。”
“并在大人出仕之前，供养大人，负责一切日常开销，吃穿住行。”
罗杰急忙扶住他，这所谓的供养，便是常人对诗法天师的资助，通常情况下，都会以一定的回报为条件，如双倍的偿还，救助某人等。
而这些条件，都须要明讲，并写入供契之中的，以备将来发生纠纷时，前往各地县府州衙，依照各国供养法令，判定双方责任，并给出相应的处罚。
罗杰虽是圣童，可这个惯例依然适用。
想到此处，罗杰忙问：“那请问先生，这供养之情，晚生当何以为报？”
王子律忙作辑道：“圣童大人，何等尊贵，能看下区区在下，那是王某人的福分，本不应该要求这回报二字。”
“可在下确有一事，唯有圣童大人能助，还请大人能恩准？”
罗杰问道：“敢问先生，是何要事？”
王子律听了，顿了一下，神色变得忧郁黯淡，慢慢道：“圣童大人，这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一切都要看造化二字。”
“现在圣童大人初出茅庐，谈此事尚且言早，不过也请大人放心，到时大人若是能办便办之，若不能办王某也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