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法圣尊

  “小杰，你醒了！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做饭去。”

  罗杰刚把那床铺收拾好，便见着雪莉掌着油灯走了进来，看了看他，显得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这个平时喜欢睡懒觉之人，竟会比她都起得早。

  忙向屋外走去，开始忙活起来，罗杰见了，也跟了上去，一面和雪莉说着昨天晚上的事情，一面计划着今天要做些什么。

  “雪莉姐，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罗杰一面添着柴火，一面说道。

  正在洗菜的雪莉顿了一下，没想到罗杰成为圣童之后，不但没有长脾气，还对自已越发客气起来，可越是如此，她越感觉到一种危机。

  以为罗杰要商量的事，是关于她将来身份，还有何去何从之事。

  擦了擦手上的水，强作镇定地笑问：“小杰，是什么事？”

  罗杰挠了挠头，感觉还是有点说不口，犹豫一会才道：“雪莉姐，昨天晚上我想了一下。罗家二房这些人，虽然曾经对我二人不仁，可我做为一个圣童，却不能对他们不义。”

  “我想今天，去拜访一下几个叔伯，可又害怕你会生气，所以就先和你商量一下，要是你不同意，我便不去了。”

  “原来是这事。”

  雪莉听了，心中顿感轻松许多，慢慢走了过来，用手摸了摸罗杰的脸，看着他映着火光的眼睛，甜甜笑道：“小杰，你现在是圣童了，做所有事，自然有你的道理。这些外面的事情，你就看着办吧。”

  “我做为你的，你的家婢，把你这个人照管好就行了。”

  她说那家婢二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明显想要表达其它的意思。

  罗杰会意，将手按在她的手上，紧紧贴在自已的脸上，道：“雪莉姐，以后切不可再说如此之话。当日，我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是你将我一手养大的。”

  “这份恩情，我罗杰至死难忘，怎么会把你当成家婢呢，你再等我三年，等到我出仕以后，定用八抬红顶大轿，抬你进我罗府的大门。”

  雪莉听了，眨了眨一双宝蓝色的眼睛，忙解释道：“小杰，你误会了，我这样说，只是想告诉你，忘了当日义父所定下的婚约。”

  “我这个无才无德之人，已经，已经配不上如今的你了。只希望，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一个家婢，让我服侍你一辈子就行了。”

  说完，低下了头，显得很是诚恳，还有怕被拒绝的担心。

  十载陪伴，六年养育，雪莉为了前世的罗杰，所付出的心血和汗水，可以说不亚于任何一个父母，这比山重的恩情，前世的罗杰，不能再还给她。

  现在的罗杰，焉有不还之理？

  按在她手上的手，轻轻一用力，抓住那只虽是粗糙，却细如削葱的左手，站了起来，右手三指（分别代表诗天帝、圣帝、楚高祖）并拢，起誓道。

  “天帝在上，圣帝在下，高祖为证。”

  “我罗杰发誓，今生今世，非罗雪莉不娶，永远对她好。若为此誓，我心化石，我身成粉，我魂坠入地府，永世不得再为人身。”

  雪莉听罢，看着罗杰良久，幸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来，反手握紧了他的小手，一把抱住他有些纤弱，却感觉无比可靠的腰部。

  将头贴在虽不厚实，却觉无限宽广的胸口，口中激动地道：“小杰，有你这句话，我雪莉这一生，死都值了。”

  “咚咚咚！”

  正在这时，院门上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又传来一声呼喊，“大人，你起床没有，王某已在门外恭候多时，还请大人开开门。”

  不是别人，正是那王子律。

  原来，昨天晚上他回去之后，一刻也没停歇，冒着夜色，找寻了几件特别的礼物，早早便等在了院外，这会听见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便上前叫了门。

  雪莉听见有人喊门，急忙擦了擦幸福的泪水，安抚一下心中激动，脸上一红，从罗杰怀中挣脱出来，走到了院门口，打开了门来。

  只见王子律手拿一把白纸小扇，身穿黑窄滚边，白色刺绣深衣，头戴镶玉儒巾，腰系一根浅色丝绦，悬一晶莹玉佩，正站在门口。

  颇有一番文士之风。

  急忙作了一辑，问道：“这位可是王先生？”

  王子律打量了一下雪莉，见她身穿一件小白碎花蓝布短衣，下配一条撒花蓝布裤子，手上带着一碧绿手镯，耳上带一白银小耳坠。

  纯净中透着几分清丽。

  忙回作一辑，道：“这位可是圣童大人家姐，罗雪莉罗小姐，王某这厢有礼了。”

  雪莉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种人，还会被人尊称为小姐，又想起刚才罗杰那个誓言，顿觉自豪无比，微笑作了一辑。

  “正是小女子，王先生里面请！”

  王子律也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能将西方人的俏丽，和东方人的温淑尽融于一笑，正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不觉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不由整理了一下头发，还顺势摸了一下耳朵，顿觉有些失态，忙回作了一辑，对着身后来文道：“快去将东西搬进来。”

  那来文领了命，带着身后四人，去了一辆四轮马车之上，共搬了十个小盒子，跟了上来，进了院子，见着端坐在石桌边的罗杰，皆作了一辑，行主仆之礼。

  “你们几个听着，从今以后，你们便留在大人身边，听侯大人差遣。”

  站在罗杰旁边的王子律说完，又转身对着罗杰作了一辑，“大人，这五个人都是王某手底下，最为乖巧忠实之人，还请大人收下他们。”

  罗杰看了一下，这五人之中，两男三女，包括那来文在内，皆是模样乖巧之人，此时正看着罗杰，眼睛里不但没有丝毫被赠予他人的悲苦和怨恨。

  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比的激动和急切。

  这倒不是他们这些人，命中犯贱，而是他们皆是出生于莠字家庭，命不如纸，从小便没有人身自由，常被人当作财物交易。

  早已经习惯这种换主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对面坐着之人，乃是高高在上的圣童大人，今生能作为他的内侍，简直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哪还会怨恨王子律这个老主子。

  感谢他还来不及呢。

  他们这些人的心思，罗杰自然不知晓，他只知晓，按照大楚法令，各诗法天师，文武官员，所用内侍须遵从三不原则，即不得超员，不得用有罪之人，不得与内侍发生不道德关系。

  对于这不得超员，法令中还有详细规定，凡六品及（或等同六品之人）以下者，所用内侍，不得超过三人，其家属不得超过两人。

  五品至三品者，所用内侍，不得超过五人，其家属不得超过三人，三品以上者，所用内侍不得超过九人，其家属不得超过五人。

  是以，按照罗杰现在这圣童之身来算，能用的内侍，最多只有三人。这些人，通常又可分文侍，便是负责磨墨寻书之人；茶侍，即是负责倒茶递水之人。

  最后一个，便是衣侍，就是负责洗衣、换衣，以及搓澡擦背之人，这一类人，通常为异性之人，当然也有同性之人，不可同一而论。

  “先生，罗杰只不过是一个诗童，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不如就留下两个，帮助雪莉姐打理家务吧。”

  罗杰从小便是独立自主，不太习惯别人服侍，特别是想到对着一个女子换衣换裤，口中倒吸一口凉气，顿感羞涩，急忙拒绝道。

  “大人，切不可如此呀！”

  还不待王子律回答，五人便齐齐跪了下来，因为根据法令规定，他们这些人，若是赠送给别人，别人不肯收下，只有两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