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原来她不是那个外来者
程兮就当没看见他，走走停停四处看看，因为有些冷，手不自觉地搓了搓，林颂在一旁嘘寒问暖，她通通当做没听见。
见她不回答，林颂从侧面一下抓住她的手：“这么冰，我拿外套给你。”
林颂抓的紧，程兮用力才把手抽回来，白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哪里还有外套，外套都在别人身上穿着了，还能要回来不成。
他好像忘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似的，拽下书包打算拿外套，一摸书包那么憋，才想起在顾湘瑶那。
这可怎么办，双手习惯性地在衣服上蹭蹭，林颂低头看看身上……校服也是外套啊，他把书包丢到程兮手里，开始……脱衣服。
程兮看看周围，还好没人往这边看：“林颂，你干嘛。”
“我的校服外套你先穿着，等会儿出去有太阳就不这么冷了。”
外套递给程兮时还有温度，很快就变的冰冰凉，林颂里面就穿了一件t恤，见状，程兮把衣服塞回他手里。
穿着外套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更何况他穿的那么少。
虽是担心他，嘴上却不留情面：“你还是赶紧穿上吧，小心工作人员把你赶出去。”
为了接待他们，博物馆闭关一天，只要穿着一中校服就可以进，林颂把“通行证”脱了，实有混进来的嫌疑。
林颂却不以为然，抬起腿，扯扯裤子，没了上衣，不还有校裤嘛。
本就积怨已久，现在他还如此冥顽不灵，程兮懒得再废话，索性出去晒太阳，又暖和，某人也不用挨冻。
就说怎么感觉馆内的人少了些，本以为是大家都分散开了显得少，出来才发现大家都在门口广场上，成群地聚在一起，晒太阳。
从人群中，程兮找到了安卉跟秦安，安卉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秦安淡定自若波澜不惊。
算了，做个好事不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顾湘瑶先看到她，跳着蹦子挥着手喊她过去，宽松的袖子在空中尽情飞舞。都盛情邀请了，不过去有些不像话。
林颂也跟着过来。外套搭在肩上，如果不是因为穿着校服，这打扮真像街头混混。
“不冷吗？”顾湘瑶抓了一把他的袖子：“这么薄。”
“不啊，穿成这样我都觉得热。”
四月，能有多热，真是不正经。程兮没参与他们的聊天。
不知是怎么聊到外套这个话题，顾湘瑶问他：“是不是因为你太热了所以才把外套给我穿的。”
林颂开玩笑式地承认：“那可不嘛，再说了要是我想穿你还能拿得到？都是小爷我让你的。”
这么说来，校服外套应该也是这样吧。
因为这事，顾湘瑶一直追着林颂打，林颂不还手四处逃窜，一会儿让邹泽挡在身前，一会儿又躲到程兮后面。她心里虽有些不情愿，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没表现出来。
“顾湘瑶，你这么泼妇，以后谁找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忘了你妈说过什么。”
夹在中间的程兮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这俩人怎么可以这么幼稚。
“你妈可是说要我当儿媳妇的，你别诅咒自己啊。”
“呸，别给自己加戏。”
“不信你自己去问宋姨，就上次去你家吃完饭的时候说的。”
程兮呆在原地，笑容僵住。
他们俩的关系已经好到这个地步，或者说是从小就这么好。原先以为是顾湘瑶介入到了她跟林颂的生活，这么看来她不过是回到了小学时的状态，自己才是那个外来者。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程兮接受不来。
回去以后，程兮再也没主动找过林颂，他们之间的活动也找理由推掉。每天林颂还是会去对答案，把答案还回去他肯定又来纠缠，倒不如还像以前一样别有太大变化，就当是帮助普通同学。
五月，最盛大的事，莫过于“梦想杯”青春舞台。
成绩好的人来番演讲，展示文采和口才，争取“年度优秀学生”称号，才艺好的人上台表演一番，努力成为“年度才艺之星”。
为了防止扎堆现象，规定每人只能参加一项，每一项中每个班只有一个上台名额。
程兮大多时候是年级第一，即使发挥失常，也顶多滑到第二，方主任都夸她“优秀的相当稳定”，（1）班唯一一个正当的名额给她，大家心服口服。
这种事，赵雨萌怎么会甘心看着别人去出风头，一天好几趟地往办公室跑，本来是想挤掉程兮的名额，冯姐说程兮是大家推选出来的于情于理这都不合适。
那只能从规则下手，她来来回回找了方主任好几趟，她父母也跟方主任沟通了一番，才额外给她加了一个名额。
为了不留话柄，（1）班才艺表演的名额被取掉了。这在外人看来，总数没变，似乎没失公平。
本班人可是知道实情的，背后议论的都是赵雨萌有个当区长的好爹，要不然怎么可能没有任何解释凭空多出来一个名额。
隔壁班还没选出演讲的人，但表演早早就定了下来——小品《年轻不注意，老大徒伤悲》。
分了两个时间段，现在和二十年后，从几个方面阐明其中的厉害，比如，年轻赶时尚不穿秋裤，老了坐炕上老泪两行。
最后一句升华主题——青春不息，奋斗不止，让我们一起为高考、为不留遗憾的青春、为更好的明天，加油！这句话是指导老师想的，虽然大家都觉得略微羞耻，但为了通过节目审核还是加上了。
安卉她们班演话剧《雷雨》，作为文艺委员，她以公济私，先劝说秦安报名，然后从三个候选人中指定秦安演周萍，四凤这个角色当然是留给自己的。
每天安卉都要花大把的时间研读剧本，她研究的不是内容，而是细节……这里可以抓下胳膊，这里可以牵下手，这里可以靠他身上……
要是语文老师知道这些，怕是要气晕过去。
离正式演出还有大半个月，负责人就张罗着彩排，演讲的同学对着空荡荡的观众席慷慨激昂，表演节目的就展示出来自我欣赏。为了追求极致的效果，负责老师认真点评了每一个人，从稿子到语调，从台词到动作。
安卉回来一直坐那，头来回换了几个方向，但一直保持着双手交叉的姿势。安妈示意程兮不要管她，晾她一会儿就好了。
知女莫若母，安卉长叹几口气就回屋了。
安卉哪里是憋得住事的人，第二天上学路上好一通抱怨。指导老师看完他们班的表演，没多点评，只是说让他们回去再研读一下作品。
为了更贴合原著，语文老师帮他们借来cd，刻录的是剧院里表演的《雷雨》，两者一对比，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小动作太多。
为了修正，指导老师删掉了很多不必要的动作，包括之前安卉强行安排的周萍与四凤的“肢体互动”。
本来应该深表同情，但听完之后，程兮很不厚道地笑出声。
安卉扬天长叹：“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第二句还特意提高了分贝。
上完一天的课，安卉就把这些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了，全心全意投入到节目排练中，程兮说她是条鱼，早上说的话晚上就忘记了。
安卉的解释是，即使不能来些名正言顺的肢体接触，退而求其次同台演出也是可以的，人要懂得知足。
同班快一年了，除了主动搭讪各种尬聊一点实质性进展都没有，上次去博物馆背了一书包零食想跟他分享，还没拿出来他就说博物馆不能吃零食。
多丢人，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关键吧老师还特意强调过，尴尬至极。
现在天天在一起排练，有些表演上的问题秦安会主动找“文艺委员”聊聊，安卉都不用刻意制造偶遇，每天都能跟他聊很多。
对此安卉引用了一句琼瑶剧中的经典台词：我幸福的快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