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爱心”牛奶引起的风波
从大会开完的第二天起，程兮的抽屉里每天都会多出来一罐牛奶，由于书太多，牛奶只能很艰难地挤在边上，摇摇欲坠。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放的。
中午吃饭时，林颂端着餐盘凑过来跟她们坐在一起，没等他说话，程兮先发制人：“等会儿去我们班把牛奶拿走。”
安卉咬着筷子，看着眼前的俩人，一头雾水。
他往嘴里塞了口饭，眼神四处乱瞟，含含糊糊地问：“干嘛不喝。”
“七瓶都在凳子旁边的收纳箱里，要是你去的时候我不在，你就自己拿。”
这周过小周末，所以算上今天已经连续上课七天了，每天一瓶，刚好七瓶。
“方主任都是说了非常阶段营养一定要跟上。”林颂一想，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礼物换做他或许也不会接受，为了打消程兮的防线，他补了一句：“那牛奶超市做活动，买一送一。”
他琢磨着，这么说程兮应该就不会有心理压力了吧。
“不了，安阿姨每天早晚都会给我准备牛奶，喝太多了吸收不了。”程兮拒绝，毕竟无功不受禄。
林颂噘着嘴，小声抱怨道：“哪能一样啊，那是从进口的。”
他爸单位上有个同事的儿子考上了麻省理工，四处吹嘘，虽然知道其中包含夸大的成分，但还是耐心听完，几遍下来只记得一点，从小喝某国外品牌的牛奶，有助于智力发育，还能提高记忆力，总之，就是小孩能考上麻省理工牛奶是主要功臣。
那是一个国外小品牌，国内没有引进，林爸爸托出差的同事帮忙买好寄回来，林颂每天踹两个在书包里，一个自己喝，一个给程兮。
“什么？”林颂声音太小，嘴里含着饭吐字不明，程兮没听清他刚讲的话。
林颂赌气似得大口刨饭，脸鼓得圆滚滚，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是好，艰难地咽下去后，他说：“你要是还回来，我就一口气把七瓶全喝了，撑死我自己。”
“你能不能不这么幼稚。”程兮觉得好笑，成人门都跨过了说话还这么没轻没重的跟小孩一样。
他没吭气，双眼直勾勾盯着程兮，眼神坚定以表决心。程兮直接无视他，吃完端盘就走。
林颂买通安卉，让她劝下程兮。
他还是坚持每天送牛奶。
每年高考前，几所省重点高中都有一个“省三好学生”名额，高考有20分的加分，为了让自家学生拿到省状元，学校都会把这个名额给成绩最好的学生。
教育局的官方通知还没下来，年级里都在讨论这个名额会给程兮还是赵雨萌，前者有实力，很有可能就是今年的省理科状元，后者有势力，虽是千年老二但有个区长老爸，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大课间时，林颂被方主任喊到办公室。
他敲敲门，听到回应后才小心地进去，这个节骨眼请去办公室“喝茶”，怕是没什么好事。
方主任一看是他，揉了把眼睛，拿起桌上的金属框眼镜戴好，说话时手还扶两下：“最近学业压力很大吧。”
“还好主任，高中三年都习惯了。”林颂实话实说。
主任兜兜转转问了些其他问题，就在林颂放松警惕时，突然提起程兮，不再兜弯子问的很直接。
“你跟程兮是什么关系？”
“我们初中三年，高一一年都同班……”
“不是说这个，这些冯老师都跟我说过了。”主任打断他：“我的意思是，你俩是不是超出同学关系了。”
“啊？”
主任把面前的教案合上，手指用力戳着封面：“别跟我装糊涂。”
三年都快过去了，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还是在高三最重要的时刻，当然不能让主任知道，虽说是他单恋，但在老师肯定会发挥充分的想象力把程兮牵扯进来，主任长呼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罐牛奶重重地立在桌上：“你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这个你怎么解释。”
心里一惊但还故作淡定，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他指了一下牛奶：“就是同学之间相互关心一下。”
话还没说完，主任把抽屉里剩下几瓶的牛奶也拿出来，摆成一排：“是多么深的同学感情，至于你天天关心。”
上星期接到匿名举报，信上说林颂跟程兮有不正当关系，方主任经常看到林颂去（1）班找程兮，但每次他手里都拿着书，程兮成绩好给同学讲题是值得肯定的事，主任便没多想。
林颂属性未知，但程兮是个好孩子，不管林颂再怎么折腾，程兮肯定是不为所动的，主任坚信这一点，但信里提及送牛奶一事，引起了主任的注意。
程兮是个好苗子，主任绝对不允许她出什么岔子，这一周他都盯着林颂，放学就在楼道里晃悠，林颂趁人少的时候溜进（1）班，很快就出来，估摸着应该是去送牛奶的。
等人走后，他进去一看，果然如信里所说，主任翻遍了程兮的抽屉也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顺手把牛奶带走了。每天，林颂前脚刚送过去，主任后脚就拿走，程兮连见都没见着，还以为是他醒悟了呢。
林颂的笑容僵在脸上，就说这周程兮都没提过这事，旁边的收纳箱里也没存货，心里还窃喜她终于接受了，原来是被主任拿走了。
牛奶的事好解释，但不清楚主任到底了解到哪一层，林颂不敢轻举妄动，当务之急是套出来主任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半开玩笑似地小心问道：“主任，您这是跟踪我？单凭自己的想象就下结论也草率了吧。”
方主任中招，从旁边的文件夹里拿出一份信甩在桌上：“看到了吧，这上面全写的有，别说我没有证据。”
校门口买的信封大多是黄褐色，桌上这个是白色光滑质地，好像在哪里见过。信的内容无法得知，从信封鼓的程度上看，应该是写的不少。
“主任您找过程兮了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等问完你，我就把她喊来，别想对口供。”主任自认为洞悉一切。
要是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话，怕是一会儿进办公室的就是程兮了，林颂自知无法完全脱身，便把所有的事全揽在自己身上。
总的来说就是，他高中暗恋程兮快三年，未果，这一切程兮毫不知情，只当他是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