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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武林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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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竹林结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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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一个神奇的地方,武林的另一个名字。

  在很多时候,武林中人,也就等同于江湖中人。不过江湖包含的意义更广,即使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只要踏进了江湖,也就成为了一个江湖人。

  江湖中,人人都厌恶的是什么人?

  武林败类,江湖恶棍。

  他们有什么特征?

  根据不完全统计,70以上的这样的败类和恶棍都拥有同一个技能:会用毒。

  江湖人士,只要提到这样的人,无不表现出极大的愤慨和鄙视。

  阴险、恶毒是他们的座右铭。下流,无耻是他们的终生注释。

  “你…你居然对我下毒。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这通常是武林正派人士最后的遗言。

  “你果然对我下了毒,还好我一直提防着你,也对你下了毒。”这是江湖恶棍们的日常对话。

  “水…水里有毒。卟……”,吐血而亡,这是被误伤的吃瓜群众。

  可见用毒是一个多么让人厌恶的技能,不管是正派还是反派都是一样的鄙视。

  所以在林深选择要学用毒之术时,白老还是挺犹豫的。

  林深这个孩子,虽然说不上来与其他孩子哪里不一样,但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不过人品还是过得去的。

  他确实不适合习武,不过学用毒嘛……我白老是什么人?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是食言,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在世?

  “不过话我要先讲清楚,用毒一道我只是略通,算不得绝学,你可要想好。真的要学?”白老还是很负责任的。

  “要。”林深很坚定的点头。

  这不是废话吗?其它的武功我都要学个几十年,谁有那个美国时间,等学成了,估计我也半截入土了。不如学点见效快的实用的,反正都是学个技术,一样的。

  “用毒一道,属于旁门左道,极易坠入歧途。如果我发现你以后用此术作恶,拼了我这条老命不要,我也要为民除害,你可听清?”白老见林深坚持,便不再劝说,而是严厉的做了一个警告。

  “那好,明日上午也是这个时辰,到这里来等我”说完白老就背着双手,施施然的离开了。

  其实对于武功,林深的概念也是模模糊糊的,大多来源于武侠小说。

  小说里面的大侠们,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还能以神奇的内力伤人。

  一个普通人,说不准什么时候掉下山崖,吃一个奇花异果,增长一甲子功力,再配合前辈丢在旁边的神功秘籍,从此就可以笑傲江湖,行侠仗义,好不痛快。

  每个华夏人,都对武侠有一种特殊的情感,这深深的印刻在我们的基因当中,是华夏文明传承相当重要的的一部分。

  所以林深从白老那里窥视到真正的武林一角时,不免感到有些失望或者说失落,还有一点愤愤然。

  这根本不像小说里描述的!说好的神功秘籍呢?说好的白胡子老爷爷传我一甲子功力呢?都是骗人的!

  练一个路人甲鹰抓功都要几十年,哪还有时间去行侠仗义,估计到时候江湖上的大侠、女侠,一个个全是头发花白的老大爷,身材发福的大妈。

  这画面简直太美,不敢看。

  而选择学用毒之术………这不就是一个技能吗?有什么道德上的负担?我们不是从初中就开始学了吗?

  我们的化学课上学的东西,哪样吃了不要人命的?好像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

  技多不压身。学!

  第二天一大早,林深就在那竹林中的小叉路口等着了。做一次他就沒穿那身跑步用的转衣短裤,而是穿着花姐给他做的蓝色长袖开襟短衫。

  花姐早就对上一次给他做的那套怪模怪样的衣服耿耿于怀,认为是这辈子做的最丑的衣物,她人生的一大污点。

  用她的话来讲:“这是给人穿的吗?”

  于是痛定思痛,专门去扯了上好的布料来,做了两套正常一点的衣服,让林深平日里穿。

  不过林深不爱穿它,嫌它不舒服,不习惯。

  而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学习的第一天,林深也想有礼貌一些,于是把它翻了出来,勉强的换上了。还别说,其实习惯了,也还是蛮好的。

  没过多久,白老还是穿着那件灰色的旧道袍,踏着林间薄薄的白雾,从那竹林深处的小路出现了。

  他一边走一边放声高歌,豪气任侠的歌声冲上云霄:“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生死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

  似黄梁梦,辞丹凤;明月共,蒙孤篷。官冗从,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鶡弁如云众,共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哈哈哈哈……”

  歌声前半段,慷慨激昂,豪迈雄壮。

  而后半部分,却变得消索积郁,隐隐有愤慨不平、归隐之意。

  林深虽不懂乐理,但是这歌声背后包含的情感,却也是听的出来些,这老头背后一定有很多故事。

  悠扬顿挫的歌声破开迷雾穿过竹林,悠悠然然直达天际,惊起了竹林中的鸟儿成群的飞起,竹林随着歌声的节奏莎莎的轻轻摇摆晃动,好像在应合着。

  这歌声让林深的心中也有一些触动,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些什么沉重的东西。

  歌唱完,那男性特有的浑厚嗓音好像还回荡在竹林中,人却已走近。

  林深肃颜正色的深鞠一躬,揖礼且大声请求道:“请白老教我用毒之道。”

  白老站定受了这一礼,微微一笑,很是受用。

  他也对林深说:“我已不再收徒,所以你并非我徒儿,我也不是你师傅。你教我太极拳,我教你用毒,此乃礼尚往来,我们继续平辈相称即可。”

  林深当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理由,点点头:“好。”

  白老哈哈一笑,转身大手一挥:“跟我来。”看得出来,他对林深这种毫不扭捏的性格还是蛮喜欢的。

  这一老一小沿着竹林中的小路向深处走去,渐渐消失在林海中。

  在这一片江边的竹林深处,有一栋完全由翠绿的竹子搭成的小院。

  房子以翠竹为墙,竹叶和稻草为顶,以捆绑好的竹柱为梁。

  不仅如此,房间里面的床、桌椅、杯子、碗筷几乎全都是竹子做的。

  这样的三间小房子,合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小小的院子。

  这院子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凉亭,它离江边不远。坐在亭中,向西望去,就可以看到那清澈的?江。江水碧绿而浩瀚,白天黑夜川流不息。

  好一块风水宝地!这里的主人,真是懂得享受生活。

  闲来无事,沏一壶碧茶,面江而坐,抚琴弄箫,好不快活。

  而在这幽静的林间小院的空地上,有两个孩童的身影。

  一个有着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着,颈上带着一个银项圈,一身青色的短襟,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活力四射的活泼感觉。

  没错!那就是多日不见的青衣。

  他正快乐的坐在凉亭中,粉嫩嫩的小腿吊在座位上不安生的踢来踢去,还用手抓着一把松子,正在开心的磕着,活似一只快乐的小松鼠。

  火儿躺在他的旁边,团成了一个球,正在闭目养神。

  青衣一边磕着松子,一边调皮的晃着双腿,目不转睛的看着空地上另一个白衣童子。

  这位白衣童子,和青衣差不多大,也是十来岁的样子。星眉剑目,高挺的鼻梁,面色却如同寒冰一样冷寂,紧紧挴着薄薄的嘴唇,那长相有几分和白老相似,一脸严肃坚毅的样子,正在空地当中认真的打着太极拳。

  六月的天气己开始炎热起来,而这个白衣童子却穿着规规矩矩的白色练功服,全神贯注的练习着太极拳,细细密密的汗珠,正从他的额头慢慢的渗出,他却没有注意到。

  他的步伐稳健,身法有力,转移腾挪之中,进退有度,显然平日训练严格。

  二人一个在看,一个在练,都是专心致志,没有多的话语。

  这二个孩子都是十来岁的小童,如果说青衣是热闹的性格,那另一个就是安静而恬淡。

  就在这个时候,白老带着林深来到了小院前。

  青衣的眼尖,老远就看到白老过来了,眉开眼笑的一把扔下手里的松子,飞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白爷爷回来了,白爷爷回来了。”

  他一头撞进白老的怀里,撒娇似的用头蹭着白老。过了一会儿,才仔细看清了旁边站着那人,才大惊失色地捂着嘴巴指着那人:“你…你…你…你不是那个厚脸皮吗?怎么跑到我家来了?爷爷,爷爷,就是他,就是那个厚脸皮欺负我。”

  白老爱怜的摸了摸青衣的头,宠溺的训斥道:“不可胡说,这位小友是林深,是客人,要以礼相待。”

  青衣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但还是乖乖地低了头,不说话了。

  然后用一双要杀人的气鼓鼓的眼睛,使劲儿地瞪了瞪林深,如果目光也能杀人的话,相信林深已经死过好几遍了。

  林深笑嘻嘻的冲青衣挤眉弄眼。小屁孩儿嘛,你越不喜欢我,我越要气气你,来咬我呀!

  “啊,这不是青衣小朋友吗?之前我们见过,关系已经很熟了啦。”林深继续使坏。

  “谁…谁跟你熟?谁…谁是小朋友?你比我大吗?别乱攀辈份。”青衣已经气到话都讲不清了。

  两人在旁边斗嘴,而白衣童子却沒受任何影响,默默的打完这套拳,非常认真的收了势,才慢慢走过来行了一揖:“在下白一雪,见过林公子。感谢林公子传我拳法。”

  这定然是白老教的,估计也把情况讲清楚了,于是林深拱手还了一礼:“不用那么客气,拳就是让人学的,学的人越多越好。”

  “公子心胸宽广,在下佩服。可否请林公子赐教两招?”话说的很客气,脸上却依然寒冷如冰。

  “咳…咳,这不太好吧?”这位小朋友为什么讲话这样老成刻板?而且一上来就要动手。林深对欺负小朋友可没有什么兴趣。

  他转头看向白老,只见那个老头子摸着他的胡须笑而不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心中叹了口气,暗自摇摇头,林深只好答应道:“比就比吧,输了可不准哭鼻子。”

  两人在空地上站定,白一雪抱拳施礼,干净利落的摆出一个架势,小小年纪却自有一股冷冷的英气。青衣躲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歪着脑袋在那里看热闹。

  林深大大咧咧的站好,向白一雪招了招手。收拾一个小屁孩没什么大不了。

  得到信号的白一雪身形只是一闪便冲了上来,速度异乎寻常的快,他伸出手在林深的肩上一搭一拌,林深还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便横着飞了出去,摔了个满嘴泥。“呸呸呸…你妹的。”

  这小鬼厉害呀,老头坑我,林深脑中还在天旋地转,哎呦着爬了起来。

  “承让。”白依雪拱了拱手,神色依旧冷漠,看不出心中是喜是悲,倒是青衣看着林深吃了个大亏,在一旁咯咯直笑。

  “好了好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林深小友以后会经常来我这里来,你们要以礼相待,好好相处。林深你跟我来。”白老看差不多了,就嘱咐了几句,带林深去了他的屋子。

  “是。”白一雪认真的点头回答。

  “哼。”这是青衣的回答,然后他就缠着白一雪讲林深的坏话去了。“太解气了,你不知道,那个厚脸皮………”

  林深揉着屁股路过火儿身边,也给它打了个招乎:“hi,火儿。”

  火儿的耳朵动了动,然后翻了个身,把屁股挪了挪,对着林深,算是回应。

  来到白老家的门口,林深在驻足了两秒,他不禁想像武林高手的房间是什么样的?放满了各种兵器?摆放着许多拳谱?还是根本就没有床,凌空睡在一根绳子上?

  跟着,他进了房间,才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

  房间里的墙上,挂着各种风干的草药,屋子里有一张简单的竹床。

  床的对面,一张有点像实验台和书桌合体的长桌子,占满了这边所有的空间。

  桌子后的墙上,还钉着一排排的小木板,上面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不知道装的什么,全都没有写上标签。

  床边立着一个书架,一册册的装定的很仔细的书,密密麻麻的放在上面。

  整个屋子简简单单,简朴而实用。

  这…哪里像一个武林高手?倒像是一个老中医的家。

  白老径直走向书架,抽出一本装订得很严实的,略微发黄的薄薄的一本书,递给了林深。

  林深接过来一瞧,那发黄的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药性赋》。

  “这个……?”林深有点疑惑,不是教我用毒么?这个看上去好像是本医书?

  “此书乃一避世隐居的医术大家编写,乃是一部奇书。此书言简意赅,朗朗上口,便于诵读记忆。尤其是对药性概括精辟,一经铭记在心,受用终生,最适合医道入门者学习。后面还有一些我自己的用药心得,你拿去看,不懂的来问我。”白老解释得很仔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老不是教我用毒吗?干嘛给我医书看?”

  “哼,你是不是以为用毒就是给一包鹤顶红灌下去,只要毒死人就可以了?那是下三流手段。”白老的表情很不屑。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万物万法皆可入道。用毒虽是旁门左道,但亦可以救人。救人性命的草药亦可杀人。以不毒为毒才是最高境界。”

  “所以,要学用毒,必先学救人,要做用毒高手,必先成为医术行家,此乃上乘。”

  “仅仅靠用毒物杀敌,已落了下乘,要知道,最毒不过人心哪。”末了白老幽幽的补充一句,说不尽的唏嘘。

  这话讲的,有水平!着眼点不是用最厉害的毒,而是真正将用毒的对象:人,进行彻底的分析,力求理解透彻,医学是理所当然的最好途径。

  林深点点头,接过书来,大概的浏览了一遍。发现一个问题:虽然宋元代的书中已开始出现标点符号的运用,但书上的文字都是文言文,古宋体,有的还比较生僻,有时一个汉字表达的意思很多,阅读起来非常吃力。

  白老看林深在那里皱着眉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吃力的读着,便问道:“怎么?上面的字认不全?”

  林深老老实实的点头。

  白老斟酌了下语言,宽慰到:“你没有去上私塾?不过也没有关系,蒙学晚一点也是正常的。这样吧,以后你每日上午过来我教你医术之道,顺便再学一个时辰的识字。”

  其实林深不是不识字,而是因为古代汉字和现代的简化字差异很大。而琨廷那里教的都是一些其他方面的专业知识,跟汉字的读写无关,但这些理由又没有办法讲出来。

  所以,林深现在实际上真的是一个蒙学童子,一切都得从头来。

  “从头来就从头来,重新学识字这也不难。”对于这点困难,林深还是有信心克服的。

  林深把开头的几段大概看了一遍,有不太懂的和白老请教了下,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教堂天已大亮,林深还有工作要做,他仔仔细细的把祭坛打扫了一遍,然后就去找琨廷。

  “啊~这不是我最聪明的学生吗?你今天回来的真早,还没到上课的时间呢。主说:殷勤人的手必掌权,懒惰的人必服苦。勤劳刻苦的美德在你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说吧,我的孩子,为什么来找我?”琨廷看到林深来找他,显然很高兴。

  “主说:”你要认识神,就能得平安。福也会降临给你。“林深用拉丁语说出了这句圣经中的经文,同时画着十字,看这熟稔模样,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小神棍了。

  ”而显然,主让我认识了你,这是我最大的幸运。我尊敬的老师。“他左手横压在腹部,右手自然伸出。与此同时,右腿向后划,微微地鞠了一个躬,这是一个很漂亮的中世纪贵族鞠躬礼仪。

  当然,以林深这样的年纪,又穿着中式的孩童服装,看起来不免有点滑稽,不过琨廷却是非常满意,在他的眼里林深是上帝给他派来的最优秀的学生。

  这个孩子所表现出的学习能力,逻辑推理能力,理解能力无一不大大超出同龄孩子水平,这是上帝展示的奇迹!没有第二种解释。所以琨廷是越看越喜欢,同时潜意识里,也没有把林深当成一个小孩子,而是放在一个几乎平等的位置上。

  ”欧,我的孩子,你是上帝的奇迹。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亲爱的老师。不过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认识了一位医生,他答应每天上午教我医术和汉字。“看来林深通过这近半年的学习,对于这样西式的谈话方式已经运用的很熟练了。

  琨廷点点头,似乎很高兴:“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我在汉字的学识上不是很好,一直无法真正的教导你这门学科,不过现在好了,你自己找到了一位老师,我可以放心了。”

  ”是的,但同时也会占有我更多的时间,所以我想改变一下上午的工作安排。我想在上午先完成祭坛的清洁工作之后再出去锻炼和学习,我希望能得到老师的允许。“

  ”这当然可以,不过顺便和我聊聊你的那位老师吧。”看的出来,琨庭还是蛮关心林深的。

  “呃,这位老师姓白,住在城西的江边竹林中,是我前段时间上午去锻炼时认识的……”

  林深将大概情况和琨廷说了一下,就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昆庭见林生出去了,思索了一会,便拿起一个小铃铛摇了摇。

  不多会,陈伯进来了,给琨廷行了一个礼,站在一边等待吩咐。

  “林执事有了一个新的老师,姓白,住在城西江边的竹林中,请陈管事差人去打听下情况,看下是什么样的人。”

  “没问题,我马上去办。”陈伯点点头,驼着背,转身出去了。

  当天晚上陈伯回来报告:“查到了,是有这么个人,据说是一个隐士,多年前就住在那里了。我问了很多邻居,有不少人都知道,都说是一个老好人,没什么问题的。”

  昆庭点点头,放心了:“主说:人若不看顾亲属,就是背了真道,比不信的人还不好,不看顾自己家里的人,更是如此。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还是请陈管事多费心照看下,不要出了问题。”

  “应该的,应该的,东家请放心,我会留意着。”

  话说林深回到了屋里就开始忙活起来。

  首先,空白的装订书一本,这个是平时用来记笔记的,算是现成的东西。

  然后,鹅毛笔一支。林深一直不习惯用毛笔,用它写的字也是惨不忍睹,不能直视。无奈,只好用习惯一点的鹅毛笔。

  鹅毛笔一直是昆廷专用,见林深也喜欢,当然也乐见其成,顺便把制作方法一起教给了林深。

  于是林深平时笔记,也都是用鹅毛笔在做,使用简体字,这个习惯很难改变。

  最麻烦的就是墨水了。与一般人不同,林深平时使用的是印刷用的油墨,而不是中国传统水墨。

  主要原因就是油墨干的快,使用方便。而水墨相对来讲,就要麻烦很多,每次使用前都要研磨,不方便。

  所以,林深早己准备了几个小竹筒,用来放置墨水,相当于墨水瓶,方便携带。

  他干的这些事情,如果换作一个私塾先生看见,早已被骂的狗血淋头,太不尊师重道了,四个字送他:胡作非为。

  而对于琨廷来讲,则完全不是问题。相对于他接触到的死死抱着祖训不放的元汉人,林深绝对是机变一流的孩子。

  所以在昆庭近乎放纵的支持下,林深以奇怪的方式继续着21世纪的学习模式。

  然后林深开始坐下来仔细而吃力的阅读《药性赋》,对于看不明白的地方,抄写在笔记本上,等着第二天去问白老。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

  吃过午饭,趁着休息的时间,林深把那把弹弓拿出来把玩了一会儿,射了院子里几个靶子,权当是练习。

  下午还要上课,主要课程是学习蒙古语,林深想想就头痛。

  蒙古语与拉丁语系大不相同,更接近中古突厥语,部分类似德语,学习难度很大。其中的元辅音变化,句子格位变化繁多,林深学的很是吃力。

  不过琨廷坚持必须要学,唉,那就学吧。

  换一个角度想一想,其实林深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也许是在用这样拼命的学习,来分散注意力,不让自己想得太多。

  以前看各种网络小说,总觉得那些穿越过来的牛人特别厉害,就没有干不成的事。而轮到自己,却无奈发现首要问题是如何接受这个世界,重新学习它的语言、文字、文化,要适应才能生存,这个现实真是残酷。

  想得太多,失落就越多。

  唉…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年了,不知我的亲人和朋友们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去找我?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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