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 6
乔歆染在车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家里的沙发上，口干舌燥。
她一个鲤鱼打挺，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完，瞬间清醒了不少。
秦浅正在厨房里打鸡蛋，目睹了整瓶冰水被消灭的过程，不禁轻蹙眉心。
接下来的几秒钟里，乔歆染旁若无人地打了一个嗝，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秦浅默了一会，才重新打好蛋液，煮方便面的时候放进去，送到乔歆染面前，后者正处于等待复活的间隙，吃得狼吞虎咽。
在衣柜里拿了睡衣，刚走进洗手间，房子里响起突兀的手机铃声。
同时传来的还有乔歆染拉长了尾音的嚎叫：“秦浅，接电话……”
“乔歆染，我没有手机。”秦浅关上洗手间的房门，颇有些无语。
乔歆染一门心思扑在游戏上，灵活的手指在鼠标和键盘上快速敲击，激战正酣，“拜托，我的手机在边边上，根本没响。”
安静的客厅，电话铃声不知疲倦地响了很久。
秦浅在花洒的开关前犹豫了一会，还是在铃声停下又再次响起的时候，重新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顺着声源的方向找过去，最终在茶几上看到了一部来路不明的手机。
亮起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顾锦年”三个字。
夜深人静的马路边，寒风透过敞开的车窗灌入。
顾锦年将手机拿到眼前，垂眸间瞥见屏幕上亮起的通话界面，又第一时间放回耳边。
“睡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温醇，如同窗外越来越深的夜。
秦浅站在阳台狭窄的走廊上，如实作答:“没有。”
“手还疼吗？”
“什么？”
“打人的那只手，还疼吗？”
秦浅愣了几秒，才说：“不疼。”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静默。
月色蒙上薄透的光晕，微弱地倒映在白皙的脸上。
秦浅说：“你的手机落在这里了，有空过来取一下。”
“给你留的。”
“……”
“我存了苏则的号码，如果找不到我，给他打电话。”
像是怕她不相信，顾锦年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他会中国功夫，身手还不错。”
“亲爱的~~我打不过~~”
乔歆染无比哀怨的声音穿越身后静寂的客厅，一路飘荡过来。
“我先挂了。”
秦浅拿着手机往里走，又在话音刚落下的时候，脚步稍稍迟疑，把扬声器靠近嘴边，说道：“今天谢谢你。”
刻板的嘟嘟声在听筒里响了很久，顾锦年才收起电话，嘴角晕开轻浅的弧线。
引擎刚刚启动，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他抬起眸，看清车载显示器上的号码，按下接听键。
电话接通之后传来短促有力的男声，道一声“哥”。
“什么事？”
“华夫人刚刚来过酒店。”
“做了些什么？”顾锦年淡淡问道。
“调看了婚礼当天的监控，”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明亮，“事后还拷走了全部视频。”
“我知道了。”
窗外，凉风习习。
黑色轿车平稳行驶在夜晚宁静的道路上。
顾锦年沉默收线，轮廓分明的脸掩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辨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