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 1
究竟在医院里待了多少天，秦浅自己也数不清了。
顾锦年每天都会来看她，每次都赶在晚饭的时间，然后为她换药，陪她打完针，在她熟睡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
华予说根据拍片的情况，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日子，她也不讨厌这里的清净。
病房里有很多碟片，还有一台dvd机，她是偶然发现的。
她靠在床头，听着电视里如花最后说出的那句，“这个胭脂盒我挂了53年，现在还给你，我不想再等了。”
她想，她释然了。
找了那么久，最后那个答案并不是她要的，但是她懂了，也不那么在意了。
影片定格在字幕里，她沉默在温暖的空气里，抽空的状态被突兀的电话铃声拉了回来。
乔歆染又回到了每天早出晚归的状态，医院离她家太远，她顾不过来，每天都会给秦浅打一通电话问候。
每次，她的声音都是惯常的开朗，听不出丁点疲惫。
这次却有些例外，日常寒暄几句之后，她在电话那头变得磨蹭起来。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老掉牙的开场白，配上忽然转变的郑重语调，听上去两个消息都不甚好。
秦浅淡淡回一句，“坏的。”
“……”乔歆染无语了几秒，然后说，“我还是先告诉你好的吧。”
视线那头，屏幕已经黑了，待机的电源灯像一抹脆弱的星光亮在昏暗的房间里。
“打听到你舅舅一家的消息了，他们还在阳城。”
乔歆染沉着声音说完，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等秦浅的反应。
然而，秦浅平静地浇了一盆冷水下去。
“那坏的呢？”
“……”
坏消息最坏的一面，大概在于，它总是极有可能为好消息带来变数，让好消息也增添了几分悲剧色彩。
秦浅坐在病床上，追问：“坏消息是什么？”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能听见听筒里传出的叹息声。
乔歆染把手机贴得更近了些，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他们把你家的房子卖了，搬了新家，你们以前留在那里的东西有没有一起带走，还不是很清楚。而且……”
乔歆染突然犹豫着顿住了，秦浅问:“怎么了？”
“你们家那片马上就要拆迁了。”
“……”
“秦浅？”
秦浅安安静静地坐着，许久没再说话。
乔歆染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她最能直观感受到的就是，秦浅不高兴了。
秦浅不高兴的时候，顶多就是默不作声，而最近，这种时候越来越多。
乔歆染没有再像从前那样，找出理由来缓和这种沉闷压抑的气氛，在秦浅提出挂断电话的时候，也没再深问。
秦浅收起手机，独自坐在几乎没有光亮的房间，平直的视线落在虚无的阴影里，越陷越深，久久没有移动。
时间更晚了些，墙上的时针又冷冷清清地跳了一格。
秦浅拿起手机，正要放回去，屏幕突然亮起一则推送消息，她静静看过去——
“＃简墨出轨＃励达宣布与沈晴依解约沈晴依再道歉告别演艺圈”，配上惊叹号的标题，惨白的字体印在屏幕中央。
秦浅盯了一会屏幕，没有打开，把手机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