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 3
她拿出手机，给顾锦年打了电话。
她在电话里说她要出院，这是她第一次要求出院。
顾锦年在同样的时间准时出现了，再次掐着饭点，来的时候带一个保温盒。
秦浅已经整理好房间，虽然目前能活动的只有一只手，她还是用了很短的时间，把一切都打理妥当。
房间里没有开灯，她把行李袋拎在手里。
她的行李不多，是乔歆染第一次过来时带给她的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她用左手拎着，一点也不觉得沉。
灯光亮了起来。
顾锦年看看她手里的行李，又看看这个房间，就好像突然失掉了许多生气。
他不以为意，将保温盒放在柜子上，打开来，一一摆出里面的饭菜。
安静的气氛里，他一边进行手中的动作，一边说：“饿了吧。”
他来得很急，身上还有未尽的寒气。
秦浅依然站在原地，看看他劳动的样子，平淡地说：“我还不饿。”
“先吃饭。”顾锦年转过身，冲她微微一笑，也没有顾及她拒绝的意思，很自然地将她手里的行李袋接了过去。
照例是两荤一素，配一碗鱼汤。
每次都合秦浅的口味。
每次顾锦年就静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把所有的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顾锦年答应送秦浅回家。
他没有问原因，也没有阻止她，只是嘱咐她回去之后要注意休息。
离开之前，顾锦年去了华予的办公室，他们聊了许久，出来之后，取了一些药带上。
秦浅坐在车上，望着窗外的开阔的风景逐渐消失，被林立的高楼代替，幽静昏暗的街道慢慢变得明亮，变得拥挤。
今晚的风格外大，隔着车窗玻璃，隐约还能听见呼啸的声响。
偶尔路过一棵梧桐，地上是堆积的落叶，被扬起飞落，胡乱飘散着空中，拍打车窗。
匆匆而过的行人都是低垂着头，紧紧抱着双臂，弓起身子，有些瘦弱的，乍看上去好像要被掀倒。
当秦浅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车开进了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顾锦年把车停好，绕到后车座的位子，打开车门，对她伸出了手。
“来这里做什么？”秦浅疑惑看他。
顾锦年勾唇浅笑，伸出去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说道：“走吧。”
秦浅在心底犹豫了一下，最后将自己的左手放在他的掌心上。
她的手指很凉，他的掌心温热，握上之后，他的目光顿了一下，又握得更紧了些。
他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放在车门上，防止她的头被碰到。
秦浅从车里出来，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掌心里摩挲，缓慢插进她的指缝里，然后十指交叉，紧紧扣住。
温暖深入每一个冰凉的指节，她的手依然僵直虚张着，触碰到寂静空间里寒意。
顾锦年锁上车门，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她，探究的眼神钻进她的目光里，却沉默着不说话。
秦浅不解，问他：“怎么了？”
顾锦年看看她，又看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扣住她手背的手指握了两下。
她了然，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指向里握住，贴上他的手背。
顾锦年笑了笑，将十指相扣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带着她往商场入口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