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芒 1
靠近阳台的墙角，立式空调开着，源源不断的暖意熏染了每一缕空气。
顾锦年取下披在秦浅身上的大衣，说道：“先坐一会，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客厅是普通的直管灯，光线分外明亮，照出整个房间的白色基调。
房子宽敞，家具却不多。
除了墙壁上零星挂着的几幅花鸟图，几乎没有其他的装饰。
秦浅独自坐在沙发上，从挎包里掏出手机来看。
屏幕上显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是顾锦年打的。
而总会第一时间联系她的乔歆染，从早上到现在，一通电话都没有。
加班是乔歆染生活的常态，大概是忙到没有时间问候。
秦浅手动输入手机号码，编了一条报平安的短消息，发出去。
成功送达的提示音响了没几秒，电话就打了进来。
秦浅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出声，乔歆染抢先开了口，“亲爱的，你到了？”
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在发过去的短信里明示过，秦浅没有回答。
乔歆染也不在意，开启了她该有的模式。
“路上还顺利吗？”
“还好。”
“你舅妈没为难你吧？”
“没有。”
“你家的东西还在？”
“嗯。”
“算有点良知。”
乔歆染无缝对接的话，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语气中透出些许鄙夷。
秦浅缄默着，淡然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实木茶几上，那里有几朵盛开的莲花，惟妙惟肖的纹路蜿蜒地延展着。
乔歆染在电话那端顿了几秒，又问道：“资料找到了吗？”
就在她开口的同一时间，顾锦年端着一杯白开水，朝秦浅这边走了过来。
秦浅握着手机，没有出声。
原本夹杂在对话声中的键盘敲击声响，消失在突然沉默的气氛里。
乔歆染疑惑叫道:“秦浅？”
没有回音。
秦浅纹丝未动地坐在沙发上。
眼角的余光里，顾锦年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在察言观色中走开，未做片刻停留。
随后响起的流水声，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秦浅低沉开口:“没找到。”
话音落下，两端皆是沉默。
似乎是凛冽的寒意驱散了人烟，落地窗外，漆黑一片，异乎寻常的寂静。
乔歆染端坐在电脑前，放缓了语速，“秦浅，你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
秦浅沉默着。
潜滋暗长的压抑，却让答案昭然若揭。
乔歆染低不可闻地吸了一口气，问:“你现在是不是跟顾锦年在一起？”
陡然沉重的语气，隔着听筒传过来，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晰。
秦浅眸光微黯，握着手机的手指僵了半瞬。
“顾锦年没有找到你？”乔歆染在她的缄默中追问。
“……”
“他找了一天居然还没找到？”
“……”
“他这么笨的吗？”
“……”
乔歆染说着说着，流露在字里行间的攻击性，越发强烈，矛头却没有指向自己。
顾锦年送过来的白开水还热着，满满的一杯，抬眼就能看得见。
秦浅暗暗觉得这段对话变了味，有种云里雾里的诡秘，在乔歆染心急火燎的态度中，却寻不到机会解惑。
“你等等，我找他。”
乔歆染一句废话也不想多说，眼看就要挂断电话。
秦浅救星一般开了口，“找到了。”
“……”
茶几上的玻璃杯，冒出袅袅热气，消散在透明的空气里。
秦浅娓娓道来，语气徐缓，“我现在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