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险恶的弟子
杨小寒不敢接话，他虽然来c市没两天，可遇到的人或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那么不可思议，只觉得武学的精髓慢慢被遗弃，取而代之的是愈加疯狂的急功近利。
喻苦老人背靠在床头，眼神安宁得像一面镜子，却流露出无限的担忧和哀伤。
杨小寒看不懂那目光里的担忧，他不明白作为钟山派之首的喻苦道人，有钱有权还有地位，还有什么可忧愁的。
一个小护士在门口叫病人家属，冷若瑜答应了一声后出去了，病房里只留下杨小寒与老人。
看到杨小寒，老人似乎很高兴，一改之前卧病在床的样子，坐直了身子靠在床头，眼神纯净真挚地问，“有才，他还好吗？”
“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很好，无需挂念。”
看到喻苦道人现下情况不太妙，杨小寒心里微微有些难过，所以隐瞒了师父傅有才患病的事实。但是他永远也忘不了，就在自己临走之前，师父因腿脚不便已经在宅院的床上躺了三天，却挣扎着坐起来，坚持要送他去火车站。
“那就好。”
喻苦道人似乎很高兴，笑道，“他前几日还给我打电话，说是想找人喝酒下棋了，还邀请我去他那小院子里玩哩……”他目光一暗，又叹道，“还不知道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再请他喝一壶啊。”
杨小寒安慰道，“喻苦前辈您多心了，不过有时间还是要多锻炼身体，强身健体才行。”
喻苦道人苦涩一笑，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恐怕是熬不过这一两年了！”
接着又重重叹了口气，道，“我这大半个月都在这儿住院，钟山派说不定已经乱了。”
杨小寒面上镇静，心里却不由得惊奇万分，没想到老人在病重之时，还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喻苦道人道，“小寒啊，你来c市有几天了？这几天可有听到关于钟山派的消息？若瑜这孩子什么都不给我讲，她在昨天说起过，好像近来老有人打着钟灵山的旗号贩卖假药，然后气呼呼地出门说要找人算账，这孩子看着听话，实际上就是拗，哎，我总怕她吃亏……唉？你有没有遇到过这些骗子？”
杨小寒岂止是遇到过，还跟着一起上街参与了呢，他觉得这件事背后总有蹊跷，所以当下只是敷衍，并没有多说。
“哦。”喻苦道人微微有些失望，继续道，“如今的武林不同以往，不仅要功夫好，还要有很多钱才能吃得开。你初来乍到，很不习惯吧？”
杨小寒点头。
喻苦道人一笑，“一会儿若瑜回来了，我叫那孩子拿点钱给你，一个人在外一定要多留几分心眼，现在的人都是虚情假意……”
比如杜明。
杨小寒知道老人是对自己好，于是不住地点头附和。
忽然，病房门口进来一个黑色大衣的男人，男人头发微卷，头戴口罩，身影欣长，宛如一阵旋风，闪身进了病房，直奔喻苦道人而来！
来者不善。
看着那只骨节分明手直冲病床上的老道人，杨小寒眼疾手快，一抬手打掉了这只毒爪，再一掌将他拍出老远，这才回头去看身旁的老人。
喻苦道人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他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此下眉头只是一皱，朝黑衣人道，“你是谁？”
男人戴了口罩，声音也刻意放得低沉，狠厉道，“老头儿，甭管我是谁，有人要买你的命，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就好。”
一听是来找自己的，老道人忽然不慌了，双眸沉静而决绝，依旧一笑，“我此时已经在医院等死，你的买主竟还不放心，派你来斩尽杀绝？罢了罢了，既然是为了我来，那就不要伤及无辜。”
男人抱起双臂看了看杨小寒，又将目光放在老人身上，一挑眉，“这个，我得看情况。”
语气轻浮中带着几分笑意，显然是嚣张到了极点！
这么嚣张的人从进来到现在，一张口就是威胁，刚才两人一交手，内里一般。
“道人前辈啊，”一边的杨小寒掻搔脑袋，无奈笑道，“这位兄弟说话太没礼貌，我替你教训他如何？”
“哈哈哈哈！”男人笑得阴险又可怕，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里尽是残酷的笑意，“小弟弟，你说要教训我，是认真的吗？”
杨小寒看着这个举止浮夸，面上有些为难，叹道，“这个不好说，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现下我又不知道你是谁，我只能请示一下这位道人师父。”
看到那张青春英俊的脸庞，冷若瑜呆在了原地。
“肖师兄？”
明白了这一切后，她看着黑衣人手中明晃晃的尖刀，眼泪瞬间掉下来，又急又气，咬紧嘴唇控诉道，“为什么？师兄！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残忍！”
“算了……”后面的喻苦道人躺在床上轻轻道，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又充满无限的哀伤，“鸣儿，我一直觉得你还年幼，直到今日看到你对我兵刃相见，我才发觉你已经长大了……”
这是什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