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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乐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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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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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华慌忙的从人界逃回羽山,回到自己的房里,慢慢的嗅着那萧艾的香气弥漫开来,方才松了一口气。她望着摇曳的烛火怔怔的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似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如果,方才和自己说这些的的,是阿吾,该有多好……

  灵华慢慢的伏在案上,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来。或许有一天,他也会站在自己的身旁,牵过自己的手,温柔的低下眸望着自己,沉厚的声音响起来,是那一句话……

  “小姐,小姐!”灵华竟不知不觉的在案上睡着了,醒来已是清晨,扶桑过来催着自己快洗梳洗,“小姐虽为神族天佑,可是也不能伏在案上睡着了呀,窗也还没关好,万一生病了还如何是好?”

  “我哪有这么弱?”灵华揉着惺忪的眼睛,嘟着嘴应声。

  扶桑一面收拾着房间,一面笑着问她:“昨夜这样晚,本以为小姐不会回来了的,是发生了什么吗?”

  “昨夜在人界……”灵华顿了顿,忽然的,英招那微醉而伤感的眼睛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摇了摇头,就像是要忘记什么一样,“没什么,应该没什么……”

  窗外依旧是这样白雾朦胧的景致,仿佛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样子。

  灵华还在和扶桑嬉闹的时候,门外忽然的传来一声轻咳,她循声望去,看见白茶姑姑正站在门前,她是过来请灵华过去正殿陪着南瑶夫人的。

  一直在山下与人界,不知不觉,灵华离开羽山也是有几日了。在她离开的后两日,赤松便受命上天宫去了,因为朝阳之谷那面的战事胶着,直到现在也还没回羽山,南瑶亦是因此而惴惴不安好几日。

  南瑶见着灵华在自己身边,倒是眉头舒展不少,也稍稍心安些。

  “你这孩子,怎么连这几日也没有个音信,连扶桑也不让跟着,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终究是母亲,心里欢喜着,在嘴上还是要说上两句的。

  灵华笑着走到南瑶的身旁,从身后掏出一个银镯子来,趁着南瑶不留神,给她戴上:“母上大人,虽然小女一直在人界,可是从来都不敢不惦记着母上的,你看,这个人界的镯子,可是小女为母上大人精心挑选的,多好看啊!”

  南瑶看了看手上的镯子,笑着皱了皱眉,伸出手来戳着灵华的小脑袋:“你啊你,便是只会玩这些个小聪明,你的父君说得对,怎么没点长进?”

  “哎……那母上是不高兴女儿的礼物了?”灵华装作很是失落的样子,鼓着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南瑶。

  “高兴高兴,这可是灵儿送给母上的,怎么会不高兴呢。”南瑶倒是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灵华笑着坐在了南瑶的身旁,看着她的眼眸看着山门远处,又慢慢的阴沉下来:“母上,您是在担忧父君吗?”

  南瑶浅笑着点了点头,皱着眉:“你的父君已经离开有几日了,看样子情况并不是很妙。听你父君离开前说,颛顼带领的少昊一族正打算与重黎一族联合,在澶渊与共工一族开战,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母上不要担心了,共工一族的族人虽是凶狠善战,可是终究是寡不敌众,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南瑶笑了笑,抚着灵华的长发,“灵儿,你要加紧修习,待到往后,这天下苍生,需要你的。”

  “好了好了母上,灵儿记下了的。”

  这样的话灵华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了,她一面的应着,一面望着窗外,怔怔的想着陆吾,父君还没回来的话,大抵他也是在天宫上的罢,似乎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她想念昆仑上透着微微寒意的云烟,那薄淡的风里沉下来一丝的安悠,想念临窗书案上未收的白宣纸,行行列列齐整的卷籍,还有那煮茶时缭绕的白雾。

  灵华的眸失神的落下来,仿佛夜深的微寒的风落在叶梢,颤颤摇摇。

  好想他……

  风簌簌声落。

  “主人。”

  一身材魁梧之人立于一处山巅,身后恭敬的跟着一个黑衣之人。

  那人低应一声,雄浑的声音被风吹散,落在山谷各处。这个山谷之中,现在仍旧是烽火浓烟,烧了半面的旗倒在未熄灭的火盆上,满沾血迹的铜剑断了一半,另一半不知残留在哪一副躯壳上。隐约的望见凶残的狼群停在不远的地方,是浓重的血腥引来他们的垂涎。

  “战况?”那人又问了一声,只是这次,身后的这个人迟疑着不敢作答。

  只有风在裹挟喧嚣。

  那人怒吼一声,仿佛山也在摇晃,身后的人慌忙的跪下:“主人,少昊与重黎二族联手,我们……终究是寡不敌众,再加上澶渊邻近天柱不周,地势所至,不适合……”

  “败!”那人转过身来,又是一声怒吼,黑衣的人仍旧颤抖着跪在地上,咬着牙。

  “主人,等我们修整好,再战也不迟。”

  “不!”那人的双眼如同嗜血一般的红,“我乃水神帝江,我怎么会败!”

  空寂,似乎一瞬间,连风都停住,兽性的敏锐让狼群感觉到了危险,舍弃了那漫山的佳肴,四散躲藏。

  一声长啸刺破苍穹,卷云萧栗,黄沙狭尘,一瞬黑云涌漩。刺眼的日光从不周山后透过来,直射入那人的瞳孔。

  “主……”身后的人已经来不及阻拦,他已经冲进了那日光里。

  天柱不周被撞断,轰然而来的一声巨响使这世间地动山摇。

  那黑衣人站起身来,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已经找不到他的主人的身影,天柱不周也不见踪影,那面的山变作平地,又被新的尘石覆堆。苍穹之上的那个巨大空洞引万世之江河,尽数的喷涌而落,如同饿虎溢满吞噬着每一寸土地,狂傲的啸吟淹没了所有的哭喊。

  黑衣人吓得后退了几步,却没想撞上了另外的一个人——共工的忠臣,那人正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那是欢畅的乐章一般的让他肆意。他的眼睛里透着疯狂的贪婪,闪着骇人的光。

  “美吗?”那人痴醉一般的舔着干裂的唇,一手钳住黑衣人的咽喉,似乎不过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轻易折断,“这是主人的愿望,我听到了,哈哈哈我听到了主人!”

  一缕黑烟,弥散在风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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