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梅雨
“小姐,”扶桑小心的推开房门,看见灵华正站在窗边,失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您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灵华转过身来,坐在了书案旁,淡淡的问了一声。
扶桑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似乎从前几日开始,羽山便是接连着几日的阴雨,浓重的云蔓延的很远,沉郁而又潮泽的的空气。白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了,被那清雨染出哀愁来。风寂静着,或许是因为这雨,透着莫名的凉。
灵华转身看着窗外,乌檐上正淅淅泠泠的落着雨,仿佛是那书中看到过得烟雨江南。他记忆中的那个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婉儿,似乎便是江南人罢,与着薄雨浅忧是这样的相当,温婉得惹人疼惜。
灵华的心有抽痛了一下,她皱了皱眉,想让自己忘记方才胡思乱想的画面。
“扶桑,”灵华不自觉的微微叹息一声,“若是我从前不这样的顽劣,听从父君和母上的话,好好的学着琴棋书画,那些书,都不从敷衍的读过,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好一些?”
或许这样的话,可以更像陆吾心里面念念不忘的那个人一些,更加的让他喜欢自己一些。
或许就是那个夜晚开始,这种念头开始霸占她的脑海。她才发现,自己是这样的卑微,到他似乎从来都看不见自己一般。
就像她从来都看不见英招一般。
九台。
英招终究还是来到了这个地方。
九台在玄冥之地的边境,本受辖于玄冥山神烛阴上君,只是烛阴性格乖戾,从不与世人来往,独居于玄冥极寒深处,对这个边境也少有走动,在加上这个地方地势险峻,才会引来相柳一行人盘踞在此地。而且这个地方在传说中,生长着一种毒草,外形和普通的草木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一旦碰到了,就会浑身溃烂而死,所以一般也不会有人来接近这个危险的地方。
英招看着这个密林,皱着眉,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进去。
刚转过身来,忽然身后一身阴风呼啸,那个妖魅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既然来了,那就不妨进来罢。”
转瞬,相柳已经站在了英招的面前。
他惊讶的后退了两步,却又被相柳逼近:“你想干什么?”
相柳笑了笑,伸出修长的手来,隐隐约约的看得见他收进了斗篷里面的那些皮肤上青褐色鳞片。都快忘了,相柳本是共工的忠臣,而在此之前,是生活在阴泽的大蛇。他能操纵洪水,唤来云雨,不仅如此,皮肤上的鳞片都藏着剧毒,血液还具有腐蚀万物的能力。相柳生性阴邪狡诈,而且据传言,他爱好男色。
露出他尖利的指甲,轻轻的划过英招的脸:“别怕,英招你生的这样的俊俏,我自然会温柔的待你的。”
相柳一摆手,又是一阵大风,等英招回过神来,似乎已经进到了九台深处,他的踞巢。
“所以,你到底要我做什么?”英招始终不知道为什么相柳会找上自己。
“不要急嘛,”相柳盘坐在中间的那个阴冷的石台上,妖媚的笑了笑,伸手一勾,把英招卷进怀里,“我真的是心疼你,英招……”
英招的心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被这样一个凶兽可怜,才当真是可悲。
“你放开我!”一怒之下,英招用灵力逼开了相柳的手,火焰灼烧上他的皮肤,现出蓝色的光影来。
只是,这样,并伤不到相柳什么。
“英招,你可真是一只调皮的猫啊,”相柳依旧是笑着,看着自己的皮肤慢慢的在愈合,更加的笑得放肆,“让我忍不住的想要驯服!”
相柳的目光一凌,一只手已经钳住了英招的咽喉,他贴近英招的眼睛,迫使他看着自己:“你,只能是我的!”
“你……到底……想要我……什么……”相柳的力气竟这样的大,让他挣脱不开。
相柳听到这句话,满意的松开了手,把英招摔在地上:“看到外面接连几日的大雨了吗?”
“那是……咳咳……你?”
“是啊,雨里面混着毒素,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慢慢渗透进去这个地方的每一个角落,然后……”相柳的眼睛里闪现出兴奋的光芒来,“这里就会变得更加的可爱,哈哈哈!”
英招看着几近疯狂的相柳,他如今没有了管束,更加的肆意妄为。
“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尚未成器的天族山神,我可以做什么?你只怕是找错人了。”
“不,英招,你没发现吗?”相柳靠近英招,阴邪的笑着说,“天柱不周被毁,虽洪水已经止住,可是不仅要修复空洞,还有灾后的重建,如今的天庭,几近无人可用,据我所知,这连日的阴雨已经引起了天庭的注意,正愁查不出原因。”
“英招,我还需要时间,才可以在四海八荒掀起我的宏图,”相柳伸出手来捏住英招的脸,“如果这个时候你向那个什么天帝请缨,接下查明连日阴雨的原因。”
“如果我拒绝呢?”
“英招,你有闻到空气中有什么味道吗?”
英招一直没有留意,现在看来,在刚才灼烧过相柳的皮肤之后,似乎真的有一股淡淡的味道。
相柳笑得更加的妖媚起来,指甲在英招的脸上用力的划出一道血口:“你猜猜,拒绝的后果是什么?”
“你!”
相柳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这可不怪我,是你动手的啊。给你三天,想想要怎么做吧。”
相柳说完,摆手刮起一阵狂风,把英招送回了槐江。
“找他,只是为了你自己的快感罢。”共工的另一位忠臣——浮游,在英招走后就从山洞深处走了出来。
“游,那个人,你不觉得他的气味和我们有那么一丝的相近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混着魔族一半的血,这就是天族的弱点,现在正是我们最关键的时候,自然要把该利用的都利用起来,”相柳舔舐着自己新生出来的鳞片,“再说了,他过得这样不开心,这也是在帮他啊。”
“你不怕他背叛我们吗?”
“他不敢。”
那雨泠泠漓漓的落在叶梢,又沉沉的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