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林突变
“莽夫！”。
秦少羽低声暗骂，这苏剑也太懂不得欣赏了，这好好的梅花惹着他什么地方，他偏偏要把它辣手摧残。当然，秦少羽不知道理苏剑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于是他十多岁便要独立，他每天狩猎还要面对狼群，山豹，这些危险，所以，他把小青拉扯大着实不容易。
十年前一次大雪，大部分地区饥荒，他们差点被饿死，是烟前辈救了他们。
他疼爱妹妹并视之如同珍宝，绝不允许小青受到任何哪怕一点点的委屈，在这个充满着暴力、血腥的世界，他希望小青能找到一个如他一般，高大魁梧、身强力壮的男人，这样才可以保护小青，而不是秦少羽这类弱不经风的文士，任人溅踏。
下午照旧吃过晚饭。
入夜三分，天气转凉。
三人在院子里燃了火，围在一起取暖，当然里面还烤得有两只兔肉，边吃边聊。
小青很乖巧，平时话也很多，她会想尽方法逗哥哥快乐，像一只快乐的兔子，因为如此才不会孤单，但可能是秦少羽的加入，这几天她都不怎么说话。
她发现才短短的两天时间，她就喜欢上了秦少羽。
他温文尔雅，俊俏有才，这些无一不吸引着她。
但最重要的是秦少羽的眼睛，让她想要透过外表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灵魂，那里似乎存在着一片净土，世界一切都平等，善行于天下。
苏剑又怎么会看不出妹妹心里的想法，他知道，从小到大，小青都没有接触过陌生男子，特别是看见秦少羽这样富有诗书气质的俊俏公子，心生爱慕之情是在所难免的，但是小青只接触到世界极小的一面，外面的世界很大，她的认识并不全面，甚至是荒谬的！
如果秦少羽有什么想法，他会极力阻止！
他心里自认为这样做是为了小青好，如果把小青交给秦少羽无异于亲手将她推入火坑，但他不知道小青这荒僻村子长起来的淑女，与秦少羽这样世家大族生活下的公子，成长之时有不少共同之处，都有一段惨痛的人生经历，而真正吸引二人的是郎才女貌。
男女之间的喜欢其实在第一眼相见时就已经划分好关系。
生活是人选择的，而不是生活选择人，很多人却是后者。
苏剑不喜欢秦少羽，因为秦少羽不会武功，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想要存活，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你就必须要强大，所以你必须会武功。
法律、秩序、道德良知是讲不通的，歹人不会跟你讲道理、仁慈的。否则，秦少羽也不会高中進士而被人重创，这些奸臣可以在天子眼皮底下弄虚造假，那地方土官，草菅人命，荒淫无涎…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
秦少羽，在这沉默的气氛中脑海中开始回响，毕竟身在异地，他心中始终惦记的还是母亲、还有姐姐，他记得烟满楼答应过他，会派人暗中保护她们，但现在两日不见烟前辈了，现在猛然想起这件事，又不免担忧起来，于是开口问道:“烟前辈他们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小青摇了摇头，道:“烟前辈他们也是前两个月才来这里，他们每次出去都不说，有时候两三天，有时候十几天，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
秦少羽一听陷入了沉思，如今他的伤势在小青草药的敷疗下，伤疤都好了，而且没有留下疤痕，可是母亲她们如何？是否遭到那歹人的毒手？
经过一番沉思，秦少羽按奈住了，起身道:“不行…，我要回去！”。
苏剑却是在一旁剑柄一挥将其拦住，笑道:“回去？…你的事情烟前辈他们大致跟我提过，你现在回去做什么？你打得过你的仇人？你这样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秦少羽拼命挣扎，气愤道:“我就是要回去，就算死，我也要和她们死在一起”。
…
苏剑有些恼怒了，秦少羽这是刚下床就不听话了，他倒不介意把他打骨折了重新回床上躺着，就在秦少羽与苏剑争执起来准备大打出手的时候，小青跑了过来，神色焦急，口中喊道:“你们快别争了，对面的牛村好像起火了！”。
二人闻言立即停手，顺着小青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数百米外的山岭上，白天看到的那个村子起了大火，大火冲天而起，红彤云般火焰把整个山头都照亮了，这火明显有些怪异，因为不止一处起火。
苏剑眉头一皱，疑声道:“难道出什么事了？”。思虑片刻，又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说罢，苏剑提着长剑走在前面，苏小青拿着一把狩猎时用的弩机与秦少羽一道走在后面。
山路又窄又黑，陡坡斜矗，杂草丛生，很不好走。好在夜幕有皎皎月光，漫天星辉相映，地上光线昏暗中有丝丝明亮，倒也不至于辨不得路。
三人很快下了山头，一步越过涧中那条小溪，从一条倾斜而上的小道往牛村奔去了。
这刚一入村，便看见火光漫射，大火蹿起数丈之高，不少燃烧枯叶被风吹得漫天飞舞，木头烧得“噼啪”作响，冒着重重黑烟，一层层热浪扑面而来，距离稍近，便很容易被高温灼伤。
地上一片焦黑，已经有四五间屋被烧成废墟，前面有一间屋子还未起火，三人急忙向前，走进一看，院子里陈列着七八具尸体，东一具，西一具，横七竖八躺在那里，堆得遍地。
木门、窗户上溅着血迹，赤红醒目。
一只看村的土犬倒在地上，其脖颈处有一道恐怖的刀痕，几乎将半个脖子砍掉，看得出来，直到最后一刻这条土犬都没有逃避，而是扑上去与歹徒抗争，保护着它的主人，但它失败了，它的主人也没能逃过灾难。
苏剑看着这一幕整个面容变得扭曲，怒咬着牙。
之前，牛村的人就邀请他们兄妹来牛村，但他在父母留下来的木屋住久了，有很大的依恋，他在想，自己倘若搬过来，这些人是不是就不会惨遭屠戮了。
秦少羽见到这可怕的场景眼睛微微发红。
那日他被杨雄一剑刺穿心脏，倒在雪地里，当时心里面难受万分，但似乎并没有现在这么难受，这是暴力破坏后自然而然的恐惧，甚至对人性良心的鞭搭。
那些做这些事的人良心就不会痛吗？
当然秦少羽不会知道，他们不仅不会痛，反而以此为乐。
当他明白的时候已经是很后面的事了。
小青手里拿着弩弓，眼眶同样红通通的。
苏剑手里拿着剑，在屋子里寻找，慢慢踱步，希望看见一个活人。
小青上前道:“哥，走了吧，没有人活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的竹笼突然动了一下，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孩藏在了里面。
苏剑眼前一亮，走上前去，想要把小孩抱过来。
谁知那个小孩居然嘶吼着双手拳成拳头冲了出来，口中大喊:“坏蛋！我跟你拼了！”。
他的拳头使劲砸在苏剑身上，但这点力量就像往苏剑身上吹气。苏剑反手一抓，提着小孩的胳膊将他抓到半空中，他知道这小孩儿刚才经历了什么，被吓成这样的，他晃了晃小孩的脑袋，道:“你看清楚了，我是对面山头的苏剑哥哥，上次还来你家，不是坏蛋”。
那小孩激奋的心情这才停下来，转而抱着苏剑的肩膀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
“苏剑哥哥，我爷爷、奶奶、爹、娘、二伯、大哥、……，他们……他们…都…被…坏蛋…只有…我…一个……了……”。
“苏剑哥哥，教……教我……武功…，我……我要…替……替……他们…报…仇！”。
“我…求求…你…”。
…
小孩儿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苏剑的小腿，哽咽着，一边垂泣一边道。苏剑心中叹息，这小娃子还没有脱离危险就想着报仇，这般戾气，自己还真的不敢教他武功了。
秦少羽见此走了过来，与小青一旁，止住了眼泪，这一家人虽然惨，但总还有活口，传家有望了。
“咯咯咯…”，正当三人皆大欢喜，欢庆时，院子外面传来三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接着，“碰”的一声，一根木梁便从门外横空飞来。
这木梁速度极快，显然含着极大的掌力，朝着苏剑撞去。
苏剑眉毛微挑，扭头拔剑便是一斩，直接将木梁一剑劈成两半，“哗哗”坠在地上。
苏剑怒目朝外，厉声斥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