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乱起风云,蝼蚁偷生
易凡咬牙背着楚新尘,一步一的走出了凉城死牢,当秋日的阳光照在俩人身上的那一刻,易凡停下了脚步,缓了口气说道:“大叔,我送你回家!”
“家?孩子,用不着了,放我下来吧,让老夫晒晒这太阳,”楚新尘轻轻拍着易凡的肩膀。
易凡不依,不想肩膀传来一阵酸麻,背上的楚新尘滑落在地上。易凡惊骇莫名,四下观望着。
“不用看了,是我做的!咳咳孩子,过来……”
楚新尘招招手,待易凡靠近他之后,接着说道:“老夫不知是何人给你续命,但有一点你要记住,给你续命之人未必安着好心!你要切记,逆天改命终有报!”
“大叔,我记住了!”
“咳咳,孩子,你我虽说相识甚短,可你心性纯良,老夫有件事想托付于你,你可答应?”
“大叔,你说,能办到的我一定答应你!”易凡正色道。
“如果有机会,你到了洛京,去城南却波街天心医馆,找到殷不悔,告诉他,就说我楚新尘知道自己错了”楚新尘眼中闪过一丝悔恨之意。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梦又不成灯又烬。”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楚新尘闭上了双眼,没有了呼吸。
易凡直愣愣的看着这个老人倒在自己怀里,心里莫名的一疼。
他不知道这个老人有什么样的过往,但那刀疤脸仅仅几句话就让这个老人心生死志,说实话易凡很不理解。
人,活着不好吗?
依稀有呼救声响起,易凡这才注意到周围死尸遍地,全部都是城守军的人,荒原十二刀还是那么狠绝,易凡很想把楚新尘的尸体背走,可越来越近的喊杀声由不得他再做停留,无奈之下,只能独自逃离。
回头看了一眼老人的遗体,易凡确认自己记住了那首诗之后,狂奔着离开了这里。
“唉…”
就在易凡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处,一声叹息幽幽的响了起来。一道人影缓缓从阴暗处走了出来,走到楚新尘尸体身边,伸手在其胸口按了按,随即摇头叹息道:“何苦呢?楚新尘啊,楚新尘,到死你还是没看清,没看懂!放不下的执念,让你妻离子散,让你失去了医者的本心,那东西真有那么重要吗?”
说罢,这人拎起楚新尘的尸体,身形如同鬼魅,几个起跃,便没了踪迹。
随即人声四起,人影绰绰,大队的城守军蜂拥而至,为首的正是张云义。此刻的他,面容狰狞,那身青衫上遍布血迹,手中的折扇依稀还有鲜血在滴落。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呵呵想不到蛮人也开始动脑子了,荒原十二刀,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张云义声音低沉,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显然是在忍着心中的怒火。
“来人,立刻清点尸首,给我查清楚,这死牢中少了什么人!”张云义看着遍地的死尸,发出了命令。
随着这声令下,城守军们这才敢行动起来。翻检尸体,寻找伤者。有邪尸体悬在拒马桩上,肚腹处血肉模糊,有的尸首分离,更有几句尸体竟然嵌入了墙壁之中,惨不忍赌。众多城守军看的胆战心惊,没人有人说话。
“哎呦”突然,有人出声哀嚎。
张云义霍然转身,厉声问道:“谁?”
死牢的大门下压着四五具尸体中,突然伸出来一只手,紧接着便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啊,快拉老子出去”几个城守军连忙抬起那大门,从尸体中扒拉出一人。
这人大概是命好,被这大门压着,竟然没死,浑身上下都是别人的血,唯一严重的伤势就是那双手了。当张云义走到此人跟前,还没开口,就见这家伙畏惧的缩了缩身子,磕磕巴巴的说道:“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张云义阴沉着脸,目光中满是杀意,看着这人,“看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这名狱卒脸色苍白如此,身子都得越发厉害了,似乎是被眼前的血腥场面给吓着了,以至于他还没有从惊慌中清醒过来。听到张云义的声音,他抬起头,眼中一片茫然,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名城守军的将官斥道:“胆小如鼠的东西,说!”
“啊?”狱卒一个激灵,有磕磕巴巴的说道:“我小的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就是就是送来了一个少年后,我们我们刚要关上大门,就就被袭击了!其他的小的真的不知道了!”
那将官勃然大怒,一把扯住狱卒的衣领,厉声咆哮道:“你他娘连几个人都没看清?”
那狱卒被这么一吼,眼神飘忽,哆哆嗦嗦的颤声道:“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张云义此刻却是眼中一亮,随即说道:“给我去查那个最后进入死牢的少年!看看他还在不在这里!”
城主府的气氛空前紧张,接连遭到刺客的袭杀,使得人人自危,前几次的刺杀,城主府的侍卫们虽然也有死伤,但刺客终究没有进入城主府的内宅,城主大人的家眷没有收到惊扰,可这一次,刺客竟然攻破了数道防线,在城主府内大开杀戒,死得不只是侍卫们,还有内宅的亲眷,惹得城主张琏火爆三丈。
“荒原十二刀?竟然连他们都动手了,想不到连蛮人都掺和进来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族叔,我这小小的凉城,快要翻天了!”说话之人看上去三十多岁,身材肥胖,细皮嫩肉,那是保养的极好,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个绿扳指,看上去颇有些气度,此人正是凉城城主张琏!
城主府的书房内,张琏气急败坏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惹得一旁坐着的人微微蹙眉。此人面如冠玉,气质优雅,一身青衣在身,
悠哉的坐在椅子上。
“贤侄稍安勿躁,云义已经带人去了,荒原十二刀不足为虑,眼下重要的是那个楚新尘,你一定要撬开他的嘴!”
张琏肥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族叔,云义是去了,可去的晚了!人家这是声东击西啊,我看那荒原十二刀肯定是为了楚新尘而来!”
被张琏唤作族叔的那人却捋须笑道:“那些蛮人就算是为了楚新尘而来,可他们想从楚新尘嘴里得到想要的东西,那是做梦!谁不知道楚新尘恨蛮人入骨?以至于他曾发誓,不医恶人,不医蛮人!”
“可万一”
“那人摆手道:“楚新尘要是被蛮人带走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张琏啊,别着急,事儿,要慢慢的办!”
张琏眼中闪过疑惑之色,对于这个族叔,他是很仰慕,但并不代表盲从,刚要开口询问,却听族叔缓缓说道:“来凉城的不只有我们张家!虽说因为你的缘故,我们张家抢先拿住了楚新尘,可这烫手的东西不好据为己有啊!我们要等那些心急人都被烫伤了,烫死了,我们再下手!这也是今日我故意让你把楚新尘押送死牢的原因。”
“哦,明白了,族叔,还是您高明!运筹帷幄”张琏词穷,尴尬的笑了笑,找了把椅子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