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六年
晨风扑身，有了些许的冷。
望着越来越模糊的白衣身影，东川轻叹声又看向了山腰亭中的陆璟瑜。这两个女子他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可逃避也不知何处是为头?
“她的伤还没好。”陆璟瑜来到其旁缓缓开口。
东川沉默，过了半晌，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选择，同样的她也有。”
陆璟瑜点了点头，似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低头看向了脚下的碎石。“出来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东川同样看向海面，和当初上官云所约早过了一年之久，如今也是该归去的时候了，那吴曳此时也该出关了吧。当下略作沉吟，道：“待琐事理完，明日便走。”
“时间好快，想不到认识你也过了一年。”陆璟瑜挽起被风吹落的青丝缓缓道。
“是啊，好快。”东川眼眸有了些许的沧桑。对于时间，他的感触比任何人都要敏锐。
归元宗大殿。
东川坐在首位，杨陆两人立在其后，三人之前还有六个老者。
六人皆是命宫，加上最近新突破修为的杨义，此时的归元宗共有七名命宫修士。这种势力，即便没有蛟龙，在海中界外围也属大派。
对于杨义能踏入命宫，他并没有多少诧异，自己初随谷老头进海中界时，对方便盘踞凝气大圆满多年，如今又有了淬体丹的帮助，迈入命宫只是水到渠成之事。
相比较东川的平静，杨义的心里很是震惊。初识对方时，东川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凝气三层修士。虽说最后夺舍青烨，修为升到了凝气十五层，他有起伏却是不大。可自从北境归来后一别，再见时，对方竟成了和自己一样的命宫修士。除了奇遇，他再找不出让自己安抚之事。
有时候，他会想，像东川这种天煞孤星，为什么总会有那种好运气。有个洞玄大能的师父，有两个对其芳心暗许的女子，可这些确是他此生无法遇到之事。
……
东川扫了眼六人，含笑开口：“明日我便要回那五神宗，此后之事就劳烦各位了。”
声音入耳，六人皆是一拜，齐道：“圣主大人放心，我等定竭尽全力。”
东川点头，看着杨义又道：“藏经阁可修缮完毕?”
闻言，杨义目露自豪，道：“自你吩咐后，小小人便含辛茹苦、日夜兼程，早数月前，便修缮完毕。”
“这些三家弟子的法器，你也一同放入，规矩还和以前那般，凡有大贡献者或是忠于宗门的卓杰弟子，适当给以赏赐。”
杨义称是，在东川的示意下，随着六人出了大殿。只是片刻，寂静就笼罩了四周。东川坐了半晌，便缓缓去了殿后的院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口蓝色的棺材。
院中有树，高数尺，叶常青，枝上有白花。东川来此止住，在树下新开了新坟。碑上立字亡妻赵氏清之墓。其旁又开两坟，分别是恩师谷老头和座有石无字的空墓。
“川哥哥，你这是为何人立坟?”陆璟瑜沉吟了数息道。
“我也不知为何而立，或许是我东川之坟，如果有天我死了，希望你把我送来此地。”
陆璟瑜沉默，为什么听此言，她的心中有了绞痛。望着眼前男子，有时她会问，自己所有的执着是为了什么?其永远也不会爱自己。
此时此刻，她好想哭。
晨风吹在她的身上，本就心凉的身，此时越加地寒了。东川伫立在坟前，好像根木偶一动不动。心绪很乱，眼中却无法再挤出了泪。
一个人忘了流泪，要经历多少次生无可恋？
时间缓缓，夜幕爬上了山。今晚的月很明，似忘了人的心痛。东川一站便是一夜，陆璟瑜同样也陪了一夜。
当天边一抹阳光打来，东川压下了波动的心绪，又从新装上了冷漠。
“我们走吧！”东川说完凌空而去。陆璟瑜沉默数息，追上前者，也消失在了天边。
两人无话，一路疾驰。半月之后，再次来到了内海。望着五神宗的巍峨山峰，东川略沉吟，便来到了居所。他没有选择去主峰复命，若上官云想见他时，自会会找人来唤。
一年时间，房中结了蛛网，落了些许灰尘。吴曳到此时，依旧未出关。生活再次归入平静，到宗十日后，上官云唤了东川。对方除了些嘘寒问暖外，便是责怪他为何耽搁如此之久。可看到东川的修为时，责怪又变成了关怀。
不知从何时起，陆璟瑜好似变了个人。每天更多的时间，皆是坐在山崖上发呆。望着对方单薄的身影，东川几次举步，又被他止了下来。他不知面对其时，该如何去说。
岁月好似过客，总不愿多停留片息，眨眼又是六年。
入宗第四年，吴曳破关而出。入宗第六年初，陆璟瑜的修为迈入了凝气十五层。六年下来，他的修为并没有多少的提升。迈入命宫后，身体好似成了个巨大的容器，怎么也填不满丹田的气海。
修为虽没有较大的波动，可对于太阿剑法的熟练却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虽说每次施展，他都有种欠缺的感觉，可却也不是大的问题。同样的，《阴阳玄清诀》经过六年的推敲，如今他可以勉强打出两个半太极图。
六年岁月，世界的万物皆有了印记，可对于来说修士确是眨眼既过。
夜幕星河，长夜漫漫。
恒古不变的月，缓缓照在山头，映了其上男子的脸。陆璟瑜走近，来到东川的身旁，寻了块石头坐下，轻声道：“还有一月便是碎仙痕开启，听说九州所有无相以下修士皆可进入。你也要去吗？”
“会去。”东川收回远眺的目光，落在身旁女子的身上道。
陆璟瑜沉默，过了数息含笑开口：“我也要去。”
东川点了点头，“我会保护你。”
闻言，陆璟瑜心中莫名有了丝暖意。虽然她知道，对方更多的是出于多年陪伴的感动。可不管怎么说，她也愿意去麻痹和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