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江湖
夜幕星河，天地皆为黑。
“交出所有储物袋，不可能。”三宗弟子突然躁动起来。交出储物袋，与灭杀无异。作为修士，作为命宫修士，这是他们所不能接受之事。
“东师弟，此事可否在思量思量，倘若真要撕破脸皮，就算你有这受伤的蛟龙相助，最后我等皆死，你此地这千众修士，少说也会折了七成。”五神宗命宫后期修士笑道。
东川沉吟，“此人所说不假，现在三家修士还有数十，倘若蛟龙处在巅峰时，也不会这般棘手。”心里虽想，可他岂是那任人宰割之徒，若今日轻易作罢，他便不是东川。
“我也非不讲道理之人，可此事总要有个结果。看在师兄面子上，每人交出一千灵石和一件次阶法器，这是东某最大的让步。”东川冷道，说完带着人群朝前又行了数步。
三家修士尽数沉默，过了半晌便有人取出灵石和法器抛向东川，微抱拳凌空而去。钱财虽贵，可比起性命来说，便不知轻了百倍。有人开了头，其余之众便是受惊的猴子，各自保命纷纷散开。
“东师弟好手段，师兄今日深有体会。”五神宗命宫后期男子，不露喜怒道。
“师兄客气，礼来不往非君子。”东川淡淡开口。
男子交了东西，便要带着五神宗人离去。背后却有东川的声音传来，“师兄莫急，我还有些私事未处理，何不等上一等。”
“东师弟还有什么事?”男子止住步伐，含笑道。
东川轻摇头，看向了五神宗人，准确地说是看向了躲在人群中的白尘。
“白师兄，你我都是老相识了，就这么想不告而别。”
白尘心里狂跳，暗叫不妙，随即笑道：“东师弟哪里话，这不是琐事缠身吗，所以走的有点匆匆。”他不信东川能当这么多人把他如何。
东川眼中杀机浮现，后又缓缓消散。此人多次害他不成，今日恰逢时机，自己怎会轻易放弃。
“师弟最近刚学会了套剑法，今日想借此机会和师兄切磋。”东川笑罢，也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手握太阿朝前一刺。
虚幻长剑凭空出现，耀眼的白光成了天地间唯一的瞩目。白芒急急冲出，似要刺破苍穹般，瞬息便到了白尘身前。
剑芒打来，白尘心里叫苦，他想不到对方竟毫不顾忌，当下连连掐诀，打出四道修魔指。两术相撞，轰鸣巨响。太阿剑法虽强，修魔指也不弱。一时间万里轰鸣，巨浪滔天。
东川目光如炬，左手掐诀打出了两道太极图。
眼中的太极图越来越大，死亡的危机突然缭绕心中。白尘当下急呼，“师兄你还不出手，你的要求我答应。”
闻言，五神宗命宫后期男修，略做沉吟，眼中狠色浮起，此时一步踏出，双手掐诀按出数到修魔指。
以命宫初期的修为，力抗两个命宫高阶修士，即便有《阴阳玄清诀》和《太阿剑法》东川还是落了下方。如今功法被破，气浪回卷打在了身上，东川连退数步，喉咙一甜，血便益满嘴中，刚要吐出，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两人也是退了数步，白尘嘴角有了血迹。当下淡淡开口：“师弟功法奇妙，我白尘佩服。”
东川面色苍白，摇了摇头，冷道：“师兄你这是何意？”
声音入耳，命宫后期男修含笑，“师弟既为切磋，点到为止便好。那既然诸事完了，我们便不再多留。”话后，领着众人退了百步，转身疾驰而去。
望着远去的三家修士，东川再也压不住伤势，当下口中吐血，朝着海面坠去。陆璟瑜俏脸苍白，当下急急冲出，猛地抱住了东川。正如当日在五神宗山下那般，不管如何也不会放手。
人群中，少年看着远处的白衣男子，嘴里不觉喃喃道：“天地不仁，唯强者方有公平。”
“川哥哥。”陆璟瑜哭成了泪人，连她也不知道为此人淌了多少泪水。
东川挣扎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轻声道：“别哭。”
……
初阳自东而出，夹杂着冷暖的光映满了归元宗。徐徐的清风从山下吹来，越过山头，卷在了峰顶的两人之上。
“这便要走?你的伤还没好。”东川望着远处波涛起伏的海面道。
沐雨娟挽了挽被风吹落的青丝，点了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昨日舍命相救，东川此生难忘。”
“你救过我，我只是在报恩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沐雨娟抿着红唇道。
东川轻叹，回头看着身旁这个冷冰冰的女子，他的心里多少总有几分不忍。似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沐雨娟也回头看了过来。
两目相对，片息便各自离开。
“我送你去传送阵。”东川含笑开口。
沐雨娟轻张玉口，虽后又摇了摇头，看着山下亭子中的陆璟瑜道：“不用了，她好像在等你，你还是去找她吧。”
东川苦意更浓，过了片刻点了点头。“这张画卷，是我在北境的凡间城池所获，虽比不上法宝丹药，却可使人心平气和。”
看着对方送出之物，沐雨娟本欲拒绝，可身体却不自觉的接过。轻轻打开，画中有湖，湖中有鱼，天中有鸟。其旁题字：“石泉匆匆若风雨，涓涓也映西林月。天海只隔一线里，可亲可近不可绝。”
缓缓收了起来，沐雨娟有了些许心凉。她便是那天上的飞鸟，而东川正是水中的鱼，可见而不可行。同样地她也明白，对方的深意。
沐雨娟走了，她的眼眶有了湿润。
看着对方那萧条的背影，东川目中的苦意更浓。此画并不是在北境所得，而是昨晚自己亲手所绘。他不想去伤害对方，或许今日的决定不失为最好的结局。
出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亭中的陆璟瑜，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有很多道不明的东西。沐雨娟有她的可怜，那自己呢?又会有谁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