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抵达西域
皇甫弑看着掌心那根白玉簪子，尖端上那滴将落未落的血珠，仿若自他的心头沁出一般，严漠走了进来，旋即便跪在了地上，抱拳请罪，他张手一挥，一道劲风将严漠狠狠撞到了墙上。
“你胆敢背叛朕。”
他冷冷的声音里隐忍着骇人的怒气，严漠撑剑起身重新跪好，道:“皇上，属下看得出来，您心里是有娘娘的，娘娘十分重感情，若皇上执意除掉东帝，那便与娘娘再无可能了。”
他深吸下一口气，将那根白玉簪子拢入袖中，道:“找不回贵妃，你也不必回来了。”严漠抱拳道:“是，皇上。”
山洞里亮着忽闪忽闪的火光，凤凝抱膝坐在篝火边，眸中映着一跳一跳的火苗，不知是在出神，还是在发呆。
凤雪在她身侧坐着，静静地陪着她，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她细心地包扎好了。
良久，他才抬起一只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这才觉察到她的身子很冷，连衣服都被染凉了，他立刻将她揽入怀中，另一只手贴在她的后背上准备输入真气为她暖身。
她在他怀里缓缓摇了一下头，又缓缓起身走到角落里坐下，侧着身子背对着他靠在冰凉的石壁上。
“大哥，你不要再管我了好不好，为了我，不值得，我不爱你，也不想欠你什么，你走吧。”
她的声音缓缓的，轻轻的，却是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凉气，直往他心底钻。
他朝她走了过去，将那单薄冰冷的身躯温柔地，牢牢地，拥在了怀中，贴在她耳侧柔声道:“小凝，大哥不会走的，你这样故意赶我走，没用，除非你嫌我是个累赘，是个绊脚石，那我从此便滚得远远的，不再给你添麻烦，可是，你若不是真心的，那这些故意伤人的话只会往我心上扎刀子，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作用了，你赶不走我的。”
说罢，他便将她抱回了篝火旁，准备用真气为她暖身，再次被她拒绝了，他以为她是不想再欠自己的，眸光不禁垂下黯然，她察觉出了他的心绪，往他怀里靠了靠，道:“我还好，你现在受伤了，要好好保存实力。”
他眸中的黯淡豁然，又将她拥紧了些，温柔道:“睡吧。”她缓缓摇了一下头，问道:“大哥，你用什么交换我的？”他顿了顿，道:“没有什么能与你交换，别胡思乱想了，睡吧，听话。”
她固执地摇了一下头，“你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不过就算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到了。”那双琉璃目凝视着那双雪瞳，问道:“值得吗？”他微微一笑，道:“我本就喜欢闲云野鹤，日后我就带着你和小夜去过平常人家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她莞尔一笑，调侃道:“你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能下田耕地，插秧种菜吗？”他应道:“大哥本就是习武之人，干起农活来肯定让你满意，以后我就负责衣食住行，你就负责相夫教子，小夜就负责吃喝玩乐。”
想到那样简单快乐的日子，她神情轻松了些，忽然又拧紧了，“大哥，小夜还在皇宫吗？”他回道:“我让折风和兰月带着小夜离开京城去了水月居，小桃也跟着去了，水月居是无忧阁最为隐蔽的一个据点，不会有人找到他们的，小夜在那里很安全，等我们安顿好后，我就把小夜接过来。”
她轻点了一下头，又问道:“折风走了，我也不在，那玉少的药是谁在配？”他意味深长地轻叹一口气，道:“你还真是被玉那副老实模样给骗了，他那么会配茶，又怎会不懂花酿，也难怪，你生得这般好看，玉那个家伙自然会动歪心思了，以前没事就把你拐去品茶，要不是大哥我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啊。”
她反驳道:“大哥，玉少才不是你说的这种人，而且，他以前的药浴都是他姑姑帮他准备的，难不成，他对他姑姑也动了歪心思吗，算了，玉少那么有钱，不愁找不到可靠的大夫。”
他轻轻拍了拍她，道:“你啊，别想那么多了，乖乖睡觉吧，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有大哥给你顶着。”她点了点头，但还是不肯闭上眼睛，“大哥，爹会不会”
他直接抬手盖住了那双琉璃目，“不许再胡思乱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要是不睡，明早肯定困得要我背你，我还有伤在身，你忍心吗。”她也就不再坚持了，最后嘱咐道:“大哥，你困了就睡觉，别强撑着。”他肯定地应了一声，她才将眼睛闭上了。
夜深之时，他轻轻唤了一声“小凝”，见她未有应答，便将那只手重新贴上她的后背，直到她的皮肤变暖之后才收回了手。
晨露凝挂枝头，在晨曦中闪闪发光，那双琉璃目缓缓睁开，她仰面看向还闭着眼睛的人，抬手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等了一下，又轻轻唤道:“大哥。”他勾了勾嘴角，道:“你亲我一下，我就把眼睛睁开。”
他本来是想逗逗她，没想到她真的在他额上亲了一下，他睁开眼，刚好对上那双清澈柔和的琉璃目，“大哥，谢谢你。”他还没来得及对她笑，就被她掐了一下，“不是说了要你好好保存实力吗，夜里是不是偷偷给我输真气了。”
他温柔地抚了抚她颦蹙的眉眼，嘴角噙笑道:“没办法啊，我就是心疼你。”她一声“笨蛋”就抱住了他，一双手还没抬起，怀里的人就拉着他站起了身，两人继续赶路了。
“大哥，咱们这是要往哪儿去？”
“到了你就知道了。”
晌午时分，凤凝在靠溪的一处树荫下歇息，凤雪去打猎了。
淙淙的流水声，听着让人静心。
树下的阴影中，一条会活动的影子循着阴影的轨迹慢慢延伸拉长，朝着前方的人窥探而去。
咻地一声，一截树枝牢牢穿进土中，黑影自断一截，迅速逃离。
“大哥，这是”“小凝，走。”
一把冰魄剑迅速斩来，嚓地一声嵌进土中，地上顿结一层冰霜，凤雪立刻抱起凤凝用轻功飞走，那个清瘦身姿疾掠而来，利落抽剑，下一刻腾空而起，挥剑斩去一道冰魄之刃，一把羽扇旋挡而去，两者相撞刹那，草木呈伏倒之势以指数增长模式向外扩去，惊飞无数鸟雀。
玉扇疾旋而回，他护好怀中的人伸手而接，那个清瘦身姿缓缓落地，手中那柄冰魄剑自剑柄之处生出惊心冰花，四周草木皆是寒气缭绕，茎叶之上已凝出细细薄冰。
她瑟缩地蜷在他怀中，皮肤上的温度在骤然降低，面颊苍白得吞噬了所有的生机，他知道此时若是给她输送真气，结果必输无疑，可他心疼她，没办法。
那双淡漠眸光瞅准时机，持剑袭来，他未有丝毫抵挡，封喉的刹那，剑尖霎时收住，那只冰白的手转而封住他的穴，寒气顿散。
那个清瘦身姿俯身去抱他怀中的人，她指间暗藏一根银针，在他完全弯下腰的瞬间，精准利落地朝他脖颈扎去，锵地一声，亮晃晃的针尖扎入土中，一阵清幽的香味过后，凤凝陷入了昏迷。
醒来之时，她已在一辆马车上，全身仿若被麻痹了一般，动弹不得，背后很暖，仿佛贴在了暖炉壁上。
“醒了。”是那个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她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大哥呢，你把他怎么了？”他冰白的指尖轻轻碰上她的手，“昼置岩浆，夜置冰雪，我这个不听话的病人，让你失望了吧。”
她不想跟他多费唇舌，她只想知道另一个人的安危，“大哥呢，他在哪儿？”他仍是不应她这个问题，只是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何喜欢那盘墨玉棋子吗，因为那是养父送给我的，母后说我是她一生的耻辱，父王说我是个毫无价值的废物，所以他们都不要我，不要就不要吧，反正母后有弟弟就够了，至于父王，一辈子都是求而不得，对母后来说，我只有利用的价值，是生是死，无所谓，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养父他此生最大的悲哀，便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要被她利用得彻彻底底，这世间所有的人，都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孔，但你不同。小白，再和我下一盘棋吧。”
“你告诉我大哥在哪儿，我便和你下棋。”
“你放心，他还活着。”
“他在哪儿？”
“别和我讨价还价。”
她虽看不见他的脸，但听得出他声音里隐忍的怒气，此刻若激怒他，对自己没有好处，便不再开口了。
过了一会儿，他缓和下语气道:“前面就到了，等下完棋后，我带你去街上走走，你一定还没到过西域吧。”
她心下闪过一抹惊诧，自己到底昏睡了多少天，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西域，他在这里又是什么身份，难道他所说的父王母后，是前西域王和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