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温泉煮葡萄
两名婢女带人进来将碗筷收拾干净后，便在床侧一左一右守着，防止某人骨碌骨碌地滚下床。
“王上，圣后娘娘请您过去。”
“走吧。”
富丽堂皇的宫殿中，西域圣后珊莎和自己的皇妃儿媳在说着话，一名婢女领着迦弥走了进来。
“母后。”“嗯，过来坐吧。”
迦弥在珊莎对面坐下后，怡萱才重新落座。“皇儿，听闻你王兄给你献了一名中原女子，你还将她留在了宫中。”
“母后，这名中原女子身份特殊，所以孩儿才将她留在宫中。”
“那你能告诉母后，这名中原女子是何身份吗？”
“这名女子母后应该也见过，是前太子妃凤凝，听闻东帝为她放弃皇位下落不明，西帝又不要她了，走投无路之下，才来投奔我。”
怡萱道:“王上，这位前太子妃与您并无深交，如今贸然来投奔您，恐怕有诈。”珊莎点了一下头，同意这个儿媳所担忧的，又补充道:“而且这名女子是你王兄所献，他自幼心高阴险，时刻觊觎着你的王位，更是对母后心存怨恨，他送来的人，你决不能留在身边。”
迦弥勾了勾嘴角，道:“兵不厌诈，既然我把她留在身边，自然有办法让她为我所用。”
珊莎也不再多劝，道:“你心里有数就好。”视线又看向怡萱，蔼声道:“你嫁过来已有数月，什么时候给哀家添个小皇孙啊？”她害羞地垂下那双翦水秋瞳，面颊上也添了一团红云，不知该如何回答。
迦弥解围道:“母后，孩儿这些日子一直忙于中原战事，忽视了珍儿。”怡萱忙道:“王上勿要自责，一切以大局为重，臣妾丝毫无怨。”他温柔的眸光只是一掠，却丝丝缕缕包裹了她的整颗芳心，一如当年在金銮殿里的惊鸿一瞥，只是极短的一瞬对视，从此便沉沦不复。
珊莎轻轻拍了拍这个懂事儿媳的手，道:“等中原战事结束后，哀家一定让王上多陪陪你。”怡萱颔首道:“谢母后。”
迦弥和怡萱离开后，珊莎便让人秘密宣了千怀锦进宫，言语恶毒地斥骂了他一顿，离开宫时，他后背上已是一片深深的鞭痕。
凤凝睁开眼睛时，已到了夜半时分，但她并不知道时辰，只是觉得眼前的黑暗好像浓了些，刚准备起身，一名婢女便扶着她坐起了身，然后便收回了手，她揉了揉太阳穴，几丝残留的昏沉被赶跑。
“什么时辰了？”“回主子，已经三更了。”
她静默片刻后，道:“都下去吧。”两名婢女互对了一眼，那名扶她起身的婢女道:“主子，王上吩咐过，要奴婢等人片刻不离地照顾您，奴婢不敢违抗。”
她轻吸一口气，挪腿坐到床边，手掌撑在床沿半晌，道:“准备浴汤。”还是那名婢女回道:“主子，宫殿后面建有温泉池，可供沐浴。”她起身道:“那走吧。”
两名婢女往池中井然有序地添着各色花瓣，她捧一抹水，轻轻嗅了嗅，好奇问了一句，两名婢女便有条不紊将花名一一道来，介绍完后，花瓣也添完了，两人便退到纱帘后守着。
“王上。”
她惊地睁开眼睛，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他行至纱帘前便停住了，没再往前一步，扬手挥了挥，两名婢女便退下了。
“小葡萄，怎么样，这温泉浴舒服吗？”
“还不错，不过，我一颗葡萄泡在温泉里，应该会被煮熟吧。”
纱帘后传来畅快的笑声。
“有那么好笑吗，别笑了，问你件事。”
他顿住笑声，道:“问吧。”她斟酌了一下措辞，道:“西域奇珍异宝数不胜数，物产也十分丰富，近年来也没有闹什么灾荒，你为何要联合南境进犯中原，难道只是为了扩充疆土吗，可西域与中原的衣食住行相差甚大，你就算把疆土扩充了，西域百姓应该也不会愿意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生活吧，吃也吃不惯，住也住不惯，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好吗，难道非要打打杀杀才算有所作为？”
那双碧瞳怔了怔，片刻后，那片水色碧辉再次流转。
“你要是个男子，肯定没什么出息。”
“我不过是颗葡萄，要什么出息。”
“呵~~~，这世间的葡萄那么多，就属你最没出息。”
“行行行，我没出息，你半夜三更不睡觉，专门跑来奚落我，你真有出息。”
“那你这颗葡萄慢慢泡着吧，我去睡觉了。”
“慢走不送。”
她听了一会儿，一口气深吸而入，晦暗渐渐从眼底漫出。
沐浴完后，两名婢女扶着她回了寑殿，放下帐帘后，便轻声退下了。
她随意侧过身，突然“啊”地一声惊呼而起，差点从床上跳下去，“谁谁啊？”他模仿着她的口齿不清，回道:“我我啊。”
旋即，她抓起枕头朝声音的方向使劲打去，他张手一抬，轻松接住。
下一刻，她大力往后扯了扯枕头，没有扯动，索性也就不扯了，伸手利落划下一条分隔线，旋即侧身躺下，双手枕在耳朵下，背对着他道:“晚上不准越过这条线，否则我就给你下点迷药揍一顿。”
他轻轻一笑，伸着枕头抵了抵她的脊柱，道:“枕头给你，小心把手枕麻了。”她反手一抓，干脆扯过枕头枕在了耳朵下，然后闭上眼睛睡清醒觉了。
直到五更时分，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天色大亮时，他见她羽扇般的眼睫沁动了几下，像是要醒了，便好心地戳了戳她的脸蛋，帮助她早些迎接新的一天。
她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一记左勾拳，上方那张脸灵活一躲，避开了这出其不意的攻击。
“小葡萄，你这刚醒怎么就要打人，起床气还挺大的。”
她坐起身，神游了片刻，淡淡道:“谁让你越过线，”顿了顿，又道:“你不用上朝吗？”“这儿又不是中原，没那么多事，今天，我带你去街上玩吧。”说着，他就越过那条分隔线到了床边，还没套上靴子，一个阴沉的枕头就砸在了他背上。
“这起床气还没消啊，要不，你打死我算了。”
“来人！”
两名婢女应声而入，见王上正在穿衣，霎时顿住脚步，头也埋得老低老低。
“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她抬手一指，道:“你家王上想被人打死，动手吧。”
两名婢女默契地一脸错愕，十分怀疑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她有起床气，你们日后要小心点伺候，别被她给打了。”
“是。”
他穿好衣服离开后，两名婢女立刻过来伺候自家主子更衣了。
更衣完后，一名婢女端来了梳洗用的水，水里带着清冽的花香，这是从花瓣上采集而来的晨露。
两名婢女扶着凤凝在梳妆台前坐下后，便叽喳了起来。
“主子，王上对您可真好。”“是啊，王上对您可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主子，您可得对王上好点，王上对咱们这些下人可好了，奴婢就没见过他对谁发过脾气。”“是啊，主子，您一定要对王上好点。”
“好了，我知道了，对了，这宫里除了王上，是不是还有一位皇妃？”
“嗯，是萨塔乌部落嫁来和亲的怡珍公主。”
怡珍是那位怡萱公主，还是她的姐妹？
“那除了这位皇妃，还有别人吗？”
“除了这位皇妃和主子您，那就没有别的妃子了，嗯…圣后娘娘前些年回了宫，主子，您要去拜见一下吗？”
“圣后娘娘？”
“是王上的母后，中原应该是称太后娘娘吧，主子，您要去拜见一下吗？”
“我问问王上吧，贸然去打扰圣后，恐怕不太好。”
“嗯，还是主子想得周全。”
殿门打开后，两名婢女扶着凤凝走了出来，看着一身本土风情打扮的葡萄美人，他还是被惊艳了一下。
“看不出来嘛，腰还蛮细的。”
她立刻护住腰身，生气道:“你个死色鬼，瞎看什么呢！”他玩味道:“你猜猜，我现在，盯着你哪儿看？”她倏地一下转过身，不想理人了。
他上前几步，行到她身侧，轻轻撞了撞她，道:“我逗你呢，别不开心了，待会儿到了街上，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两名婢女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番王上的温柔体贴，自家主子的命好福气大。
迦弥带着凤凝和迦蓝溜出了宫，
街上要比京城温暖许多，朗朗的吆喝声中，都是些凤凝没听过的东西，迦弥便一个一个给她解释。
一路逛下来，迦蓝手上的大盒小盒已经堆高得看不见那张天然脸了。
最后，三人和一堆东西进了一间有名的歌舞坊，红豆馆。
紫缎玉靴的人往中间那么一站，莺莺燕燕立刻围了过来。
迦蓝端着一堆东西自觉走到了一个角落里，凤凝则被某王牢牢揽在怀里，平白遭受了一顿眼神攻击。
过了一会儿，那些舞姬歌姬纷纷让开退步，一位妩媚倾城的美人走了过来，莲步翩跹，姿段窈窕，一勾一挑，皆是风情，这位便是红豆馆的老板，花舞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