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告一段落
柳一走出一楼大堂后，看到殷石正侧身站在前方的花坛前等着她。
此时是下午两点，阳光正盛，殷石是灵魂的状态，周身微微透明，在阳光的照耀下，满身星星点点，如一个天上下凡的仙人。
柳一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怎么帅得一塌糊涂啊。
他以前的女朋友真是很没眼光，居然选择了那个又矮又普通的男人。
“你怪她吗？”柳一走到殷石身边后，踌躇了一阵后问道。
殷石摇摇头：“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放到生活上也一样，谁都想过好日子，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无可厚非。”
“可是她背叛了你，还撒谎。”柳一的心思毕竟单纯，觉得江晴的做法虽不至于十恶不赦，起码也是无法原谅的。
殷石没有反驳，反而说道：“她以前曾问过我一个问题，问我喜欢她什么，我说喜欢她性格好，她又问我，如果再遇到一个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好，性格也同样好的人，会不会喜欢那个人。”
殷石自嘲地轻笑了下：“我当然回答说不会，可你觉得我会不会？”
柳一摇摇头，也许是表示她相信殷石的人品，不会做出背叛的事情，也许是表示不知道。
殷石继续说道：“我当时问她，喜欢我什么，她说觉得我这人本质不坏，也算值得依赖。”
“在这个世界上啊，你想找个最有钱的，难，找个最帅的，也难，但你想找个本质不坏的，那可真是一抓一大把。所以，当她身边出现一个比我有钱、比我上进、能给她好日子过，并且也‘本质不坏’的人，她会选择另一个人太正常了。”
“人呐，在没有考验的时候，都会自认情比金坚，然而，一旦有了其他选择，所有的承诺就会脆弱不堪了。”
殷石望着天空，语气中无悲无喜。
他不是一个多么佛系的人，只是，他已经愤怒过，在一个多月前刚发现自己被绿时，当时愤怒得无以复加。
他也伤心过，在听信了猫妖的理由后，他无比自责，认为是自己的无能导致江晴最后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场，他当时也是发自肺腑的伤心。
所以在此时，他完全理解江晴的做法，这是个再容易不过的选择题，她做了最正确的答案。
这一次，他是真的放下了。
“我认为你比她那个老公强多了！”柳一绷着小脸，脆生生说道。
“呵！”殷石像抓篮球一样，揉了揉柳一的头发，笑道：“你是个心思单纯的妖，看事情的角度当然和人不同。人心可复杂多了，要考虑的事情也多。”
“行了，不说了。”殷石如释重负般地结束这个话题。
然后看向柳一，故作轻松地说道：“既然来我老家了，我得带你看看这世间繁华，品品人间美味，也算你不白出来这一遭。”
殷石带着柳一，如小火车一般，逛吃逛吃逛吃地走遍了京都所有值得一游的地方。
看着柳一如孩童般天真地惊叹所有美景和美食，殷石被她带动地都有些自惭形秽，好像忽视了太多身边的美好。
“哥哥！买束花送给女朋友吧！姐姐长得那么好看！”
两人正逛步行街的时候，不可避免的遇到了卖花小孩，一个十来岁左右的男孩，“业务熟练”地扑上殷石的大腿，抬起小脸高举手中的玫瑰花，向他兜售道。
柳一看到小孩手里的玫瑰，当时脸色就阴沉了下来，这花离开土壤势必会死，从她植物的角度看来，这分明就和谋杀无异。
殷石一眼看出了柳一的心思，生怕她说出什么奇奇怪怪地话来，赶紧掏出10块钱塞给小男孩，把他手里剩的最后一支玫瑰拿了过来。
“哥哥，这花要50块一支！你女朋友那么漂亮，你好意思这么小气吗？”这小男孩以为殷石手速这么快，是为了讨好女朋友，大言不惭地激将起来。
殷石抬脚就冲着小男孩的屁股踹了一脚，力气不大，但也把他踢得向前一撅。
“快滚！”殷石深知这些街头小孩的秉性，你给他钱多了反而不是好事。
他倒不是考虑小孩是不是人贩子控制之类的事，因为他刚流落街头的时候，也是找尽方法的赚钱，可大头终究是要给上交的，敢昧下就是找打。
这小孩也是个老油子，一看殷石那皱眉瞪眼的表情，就知道这大哥也是个道上混的，当时转身就跑了。
殷石把花递给柳一，顺口胡诌道：“别生气，人类喜欢漂亮的事物，花更是女人的心头好，还给它赋予了各种情感意义，这朵花虽然会死，但它死得有价值，在你手里死掉，也算落叶归根了。”
柳一扑哧一笑，接过花说道：“什么落叶归根，它又不是我的叶子。”
果然是女人都喜欢花，柳一也不可免俗，看着这朵娇艳欲滴的玫瑰，爱惜地说道：“我不会让它死的，我要把它带回去，种在湖边，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它。”
“嗯，你喜欢就好，说不定再过个两千年，它也成精了，你俩还是个伴儿。”殷石笑笑说道。
这次的京都之旅，整整逛了十个小时，最后一站就是殷石生前租住的那个城中村，算是对这个生前往事的最后告别。
站在那个第一次去往地狱的报亭前，殷石也要对柳一告别了。
“快回去吧，一会儿花都蔫儿了，种不活了。”
柳一俨然有些舍不得分开，低头看着花，找着借口拉家常：“你能从传送门通往各地，干嘛来的时候还让我和你一起坐飞机，你知不知道我是树，离了地有多害怕，会死的。”
殷石看穿她的心思，却不解风情地笑着说道：“我积分不够用了，这回下去，都得看能不能借点积分才出得去。”
柳一撅了撅嘴，像个少女般撒娇：“那我下次再来找你的时候，你还能带我吃好吃的吗？”
“吃！吃成个小肥婆，让你成为一棵风姿绰约的粗壮柳树。”
“讨厌！”柳一拍打了下殷石，更加娇羞多情。
“哎哟哟哟，妖和鬼谈恋爱，真新鲜~！突破种族界限，好感动~！”
一个揶揄的声音从二人身前几米处传来，殷石连忙抬头去望，借着昏黄的路灯，见两个陌生的男人正走过来，可听不到他们半点的脚步声。
一个脸上带笑的男人应该就是刚才说话的人，他个头不高，一副潮男打扮，像个随时要diss人的嘻哈歌手。
另一个身形颀长，西装革履，脸长眼细、有稍稍的鹰钩鼻，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怀里还抱着个黑白相间的猫。
再看那只猫……不正是昨天那只精神病猫妖吗？
殷石顿时紧张起来，伸出胳膊把柳一拨到身后，手也伸向怀中的法器。
两个男人走到他们身前两米左右停了下来，抱猫的男人指了一下殷石，对怀里的猫问道：“他就是那个人吧？”
猫妖的眼睛在夜晚中灼灼带光，阴骘地盯着殷石，点了下头。
“这可怎么办呢？都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昨天把我的猫给踢飞几百米。”
周围抬起头，看向殷石，征询式地问道：
“我该怎么和你算这笔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