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们走进深渊,却也乐此不疲
很多年后我开始陷入回忆，也许在这一生中，我有很多次的机会可以放弃阮奕，不再喜欢他，不再给他可以肆意伤害我的机会，可是每当一个重生的转折点出现在我面前时，阮奕的身影总是高高大大的出现在那里，从而阻挡我新生的道路。
可笑的是，我眼看着自己慢慢走入深渊，却为此乐此不疲。
阮奕站在我的右手边，孟稚青站在我的左手边，两个人如果拥有超能力的话，那么两个人的眼神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能够轻易的杀死对方在无形之中。
“你有什么可不同意的？”孟稚青咬牙切齿的说。
“你这个学习成绩就不要耽误温热了。”阮奕笑着说，然后又转身对崔老师说，“崔老师，我觉得第一第二强强联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老师您说呢？”阮奕胸有成竹的等待老师的回复。
“这个……”崔老师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其实阮奕说的没错，班级的第一名和第二名如果坐同桌的话，其实是非常有利的，两个人可以形成良性的竞争，彼此之间还有个对比，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那好……”崔老师刚想同意阮奕的说法，就被许正君打断。
“崔老师，如果说一定要在同学中形成互相促进的关系，我倒是觉得让成绩好的同学多帮帮成绩一般的同学才是最好的办法。”许正君面无表情的说，以至于谁也没有发现他的一双拳头正紧张的攥在一起。
“啊……”崔老师又觉得许正君说的话也有道理。
“是啊崔老师，我也想提高学习成绩才想和温热同桌的，您就开开恩给我一条活路吧。”孟稚青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
“这样吧，那就孟稚青和温热一桌吧。”崔老师有一种想要快刀斩乱麻的感觉。
“哈哈，太好了温热。”孟稚青高兴的冲我笑着，转头还向阮奕做了一个鬼脸心里才安心。
其实我不明白阮奕的做法，他没有理由想要和我坐同桌啊，再看许正君，平时不爱多管闲事的人，怎么今天这么积极主动的发表意见。
孟稚青拉着我找了一个班级靠中间的位置坐好，然后小声的说，“你说阮奕是不是有病，干嘛非要跟我过不去啊。”
孟稚青说完开始收拾东西，看得出她恨不得下一秒就冲出教室，从此一去不复返。
“其他人呢？还没有什么想法，没有的话我就正常开始排座位了啊。”崔老师看着成绩单说。
刚才许正君的话给了崔老师灵感，不如就安排一个成绩好的学生和一个成绩一般的学生坐在一桌，这样还能提高一下学习的积极性，保不齐这成绩跟着就提高了。
崔老师看向许正君，心里想着：这个班长果然是选对了。
“崔老师，我想和许正君一桌。”东淳突然举起手说。
“行。正好让他帮你补习一下之前落下的课程。”崔老师点头允许，就开始安排其他人的座位了。
“许正君？”东淳走到许正君身边，“之后还要麻烦你了。”东淳笑着说。
“嗯。”许正君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回原来的座位开始收拾东西。
等到整个班级的座位重新调整之后，崔老师才让大家放学回家。
班级的座位从上个学期的单人座位变成了双人座位，来回行走的过道也因此变得宽了不少。
过道变宽的改革让孟稚青很高兴，因为原来她经过的时候，不是磕了就是碰了，总是一脸幽怨的问我是不是自己最近又长胖了，上帝才对她如此不公。
其实好几次我都想说，只要她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就不会受伤的。
但每次看到孟稚青被磕的龇牙咧嘴之后，转身就生龙活虎的样子，就觉得让她安静下来还不如给她一刀来的痛快。
刚吃完晚饭决定听一会儿音乐就睡觉了，开学的的第一天没有作业，也没有什么需要复习的东西，再加上我本身就没有预习的习惯，所以开学第一天对我来说是整个学期里最轻松地一天。
拿出耳机插在手机上，最近有一首歌让我听了一遍又一遍。
是梁咏琪的《短发》。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一边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歌声，一边跟着哼唱了出来。
看新闻说在录制这首歌的时候，梁咏琪因为患上了重病导致无法发声，但是后来还是将歌曲录制完成，也按照规定的时间将歌曲发行出来。
这首歌甚至成为她的代表歌曲之一，配合着她自己的短发造型，让更多的人认识了她，记住了她。
看着镜子里同样短发造型的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头发让我去剪短，反而承载着我所有的喜欢在一天一天的变长。
正想着，手机的短信音突然响起，是阮奕的短信。
“今天本来想说以后能跟你同桌的。”
“为什么想和我同桌？”
“因为你学习又好又安静啊。”
“这样啊。”
我简短的回复了阮奕的短信之后，再也没有收到阮奕的回复。
原本我以为，阮奕想要和我当同桌会是什么特别的理由，原来不过就是因为我成绩不错又很安静啊。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确定阮奕不会再发短信回来之后，我将手机关机放在抽屉里。
这样的话，即便阮奕又发短信给我，我也可以欺骗自己没有看到，我至少还可以做到欺骗自己。
正式开始上课的第一天，整个班级都还没有进入状态，再加上有了新的同桌，所有人都觉得新鲜又新奇，班级里交头接耳的声音络绎不绝。
“到底是听你们说还是听我说！”这是物理老师第三次组织纪律了，治理的效果还是不够明显。
“你们真是我教过的最差的一届！”老师将手中的教材重重的摔在讲台上，气鼓鼓的打量着班级的每一个人。
“温热，物理老师这句话，我小学班主任也说过。”孟稚青小声的对我说。
“行了，不要耽误好学生的上课时间，你们不听还有人要听。”物理老师又重新拿起教材开始讲课。
一上午的课终于结束，和孟稚青准备去食堂吃午饭，远远就看见食堂门口阮奕和钟晴说着什么。
“稚青，先陪我去趟卫生间吧。”我停下脚步说。
“你不是刚去过吗？”孟稚青诧异的说。
“嗯……我还想再去一次。”我小声的说。
“哦。”
阮奕看着眼前昏昏沉沉的钟晴，皱着眉头说，“我送你回家吧，别上课了。”
“我没事儿，中午在班级睡一会儿就好了。”钟晴抬起手摇了摇。
“都发烧了还上什么课，走，跟我去医务室。”不管钟晴的反抗，阮奕拉着钟晴的手腕就往医务室跑。
我和孟稚青从卫生间出来再次朝食堂走去，四下看了一眼，没有发现阮奕的身影，才跟着孟稚青走进了食堂。
“哎呀，你看，热狗都卖光了！”孟稚青撅着嘴说，然后一脸不爽的看着我。
食堂的热狗做的特别好吃，但是一天只做一些，所以要是想吃的话就要抓紧时间往食堂跑，不然根本就买不到。
假期的时候，孟稚青还发短信来说自己馋食堂的热狗了，发誓开学的时候一定要吃个够。
“抱歉啊，都是因为我。”
“没关系，明天吃就好了。”孟稚青笑了笑，转身开始排队打饭。
我抬头看着今天食堂的菜谱，还是那几种菜，正想着到底吃什么的时候，身后传来许正君的声音。
“怎么才来？”也不知道许正君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啊，去了一下卫生间。”
“你想吃什么我帮你买，杨与在那边，你们过去找他坐吧。”许正君从后面推了我一把，自己就走到队伍里去找孟稚青。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孟稚青活蹦乱跳的走到我身边。
“走吧，我们去找杨与。”
“嗯。”
杨与在食堂里的一个角落里坐着，看见我们走过来，立刻站起来笑着喊，“稚青，这儿！”
孟稚青坐到杨与身边，开始跟他讲一上午发生的事情，无非就是我学习的时候她觉得特别无聊之类的话。
“不过你跟阮奕一桌应该更无聊吧？他就知道睡觉。”孟稚青问。
“不不不，正好相反，我俩一上午都在下五子棋，看谁输的最多，谁就买饮料。”杨与笑着说。
“那是谁输的多？”孟稚青又露出了她那招牌式的八卦嘴脸。
“这……”杨与挑着眉，瞪着一双大眼睛说，“当然是我输的多。”说完整个人颓了下去。
“废物一个！”孟稚青笑着打了杨与后背一下，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两人这样，容易把温热带坏了，温热你天天看着他俩这样，不觉得恶心吗？”东淳端着一份饭坐到我身边。
“还好，还好。”我笑着说。
孟稚青看到东淳坐在对面，整个人立刻摆出一份大家闺秀的风范来，仰着下巴说，“你才恶心呢！”
四个人正说着话，许正君端着两份饭回来的，把两份饭分别递给我和孟稚青。
“怎么就两份？班长你不吃啊？”孟稚青说。
“我再去买，你们先吃吧。”许正君说完又跑去买饭。
“来，稚青，这个热狗给你。”杨与将自己餐盘里的热狗夹到孟稚青的碗里。
孟稚青甚至来不及说谢谢就开始饿虎扑食一般吃起饭了，那感觉就好像一整个假期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一样。
等许正君再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才发现这张桌子已经坐满了四个人，坐不下第五个人了。
“我坐这儿吧。”东淳端着餐盘坐到我们左边桌子的空位上。
许正君端着自己的餐盘坐在了东淳的对面，东淳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
“没事儿，吃饭吧。”许正君说完便自顾自的开始吃饭。
看着许正君的样子，东淳嘴角的笑意自然而然的挂在脸上。
我们都明白，许正君是怕东淳一个人坐在旁边会觉得尴尬，才坐到她对面和她一起吃饭的。
但是在东淳眼里，这更像是一道阅读理解题。
文章的作者是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答题的人是怎么想的。
医务室里只有阮奕和钟晴两个人，医生刚来给钟晴测过体温，显示是382c。
阮奕拿着体温计，皱着眉头看着钟晴，“你干嘛？昨天晚上自己扫雪去了？”
他这么一说，倒是逗得钟晴笑了起来，“你猜错了，昨晚我去拯救世界了。”
“那你怎么不来拯救我呢？”阮奕的眼神突然悲伤起来，像是丢了心爱的糖果的孩子。
“阮奕……”钟晴咬着嘴唇喊他的名字。
不算大的医务室里，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从这个空间里散发的低气压让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钟晴，我送你的帽子你带过吗？”
“啊？带、带过啊，当然带过啊。”
钟晴慌张的说，其实那个帽子在去见完孟思凡之后就不知道被自己遗忘在了什么地方，第二天才发现帽子不见了。
但是她不想告诉阮奕自己把帽子弄丢了的事，怕他会不高兴。
“这样啊……”
阮奕何尝不知道钟晴在撒谎，那个粉色的帽子连同包装纸袋一直放在自己的卧室里。
他明白，钟晴是不小心弄丢了帽子，不告诉自己的原因肯定是怕自己难过，但是她这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才更加难过。
在喜欢的人面前，所有人都变得卑微到尘埃里，不忍心开口埋怨，不忍心看着她纠结又无措的样子。
那么就只有不停的折磨自己，伤害自己，才能达到稳定和平衡。
我是这样，阮奕也这样。
“对了温热，上次赋远哥说你有东西落在车上了，管我要了你的手机号，我给他了。”孟稚青不经意的说。
“啊……”我的心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好像做的坏事被人一眼戳穿一样。
“你什么东西落在车上了？”孟稚青问。
“不知道，我忘了。”我低着头继续吃饭。
“那是谁？”许正君突然开口问。
“你说赋远哥啊？我的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哥哥，都上大学了。”孟稚青回复着。
“哦。”
也许是听说对方已经上大学了，所以许正君也没有太在意，低头继续吃起饭来。
我知道，余赋远撒谎了，我没有落任何东西在车上，不过我也同样撒谎了。
余赋远是个很聪明的人，轻而易举的拿到了我的手机号码，但是既然拿到了，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跟我联系呢？
“稚青，那个余、啊，赋远哥还在j市吗？”我装作不经意的问。
“早都不在了，回h市上学去了。”孟稚青回答。
听到他已经回去上学了，心里竟然舒服了很多，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在意余赋远这个人的存在。
原本只是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不舒服，现在知道他巧妙地要到了我的手机号，就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怕，我甚至有点儿害怕这个人的出现。
医务室里，阮奕和钟晴分别在两张并排的床上躺着，两个人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般。
过了不知道多久，钟晴突然小声的说。
“阮奕，我和思凡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