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说都是为了我 1
苏泉来到广播电台的大楼,敲了敲总策划办公室的门。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请进。”
苏泉拉开门走了进去,男人坐在转椅上没有抬头看她。
“来了,坐吧。”男人始终看着手上的文件,但是他知道来人是苏泉。
苏泉按照他的“吩咐”坐在椅子上,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
“最近都在干什么?”男人终于抬起头来看向苏泉。
这是自从苏泉递了辞职信之后第一次来到孙总的办公室。
大概一周的时间,孙总看上去好像老了十岁。
“在家休息。”苏泉说。
“这样啊。”
孙总起身到旁边的饮水机打了一杯水放在苏泉的面前,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真不打算干了?”
“不打算了。”苏泉斩钉截铁的说,看上去似乎没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你大可不必……”
“是您想多了,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在做下去了。”苏泉抢先说。
“如果您今天找我来,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苏泉说完,起身想走,孙总在身后叫住了她。
“泉泉……”孙总有些伤感的喊她的名字。
苏泉曾经很喜欢他这样叫自己的名字,就像小时候他特别温暖的这样叫自己一样。
“孙总,这是在单位。”苏泉出声提醒他。
孙总似乎也意识到不妥,轻声的咳嗽了一声。
“那你到底怎么样才可以留下来?”
“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苏泉转过身来,坚定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的改变。
“让我再想想。”
孙总叹了一口之后,眉头也皱在了一起。
苏泉从办公室走到室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紧张。
没有时间想其他的,苏泉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喂?他说会再考虑考虑,再等等看吧。”
电话那头是男生深沉的回答,“好。”
苏泉回到家的时候,有人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
她在客厅里喊了一声“我回来了”算是给这个房子的女主人一个交代。
女人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去见你爸了?他怎么说?”
“您不用知道,我会自己看着办的。”苏泉说完转身回到房间。
女人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有些失落的回到厨房继续准备午饭。
苏泉成一个“大”字型躺在床上,整个人努力的想放空自己。
她知道门外的是现在这个家的女主人,自己名义上的妈妈。
自从自己的亲生母亲意外离世之后,她一直渴望重新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她从来没有阻止过爸爸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去追求有夫之妇。
这样既对不起在天堂的妈妈,也对不起那个女人本来的家庭。
长大之后,苏泉将自己的姓氏改成了妈妈的姓氏,从原来的孙泉变成了现在的苏泉。
听上去好像差不多,但其实在苏泉心里却是天差地别。
我和孟稚青面对面吃着饭,不远处的阮奕和宋蔓也是面对面的吃着饭。
今天是阮奕解除停课指令的第一天,他们两个人显得格外的小心。
时不时的观察四周有没有老师的身影。
“你看也没有用。”孟稚青突然冷言冷语的说。
“我没看啊。”我被她一语道破了心思,不好意思想要否认。
孟稚青倒也不在意的逃避,自顾自的说,“余赋远还没有跟你联系吗?”
又是这个问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这次的孟稚青,竟然还连名带姓的称呼他为“余赋远”。
之前她可总是亲昵的称呼他叫“赋远哥”的啊。
“没有。”我摇了摇,“你们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孟稚青不再说话。
说起来,余赋远也快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或者发过短信了。
本来这就已经很奇怪了,再看看孟稚青态度,就觉得这件事情更加的奇怪。
心想着一会儿吃完饭要找个时间给余赋远打一个电话,告诉他孟稚青很着急的想找他。
苏泉和那个法律上的妈妈面对面的坐在餐桌边,她身边还有一个法律上的妹妹。
“妈妈,我想吃那个。”小孙慧指着苏泉手边的水煮肉片说。
“不行,你的感冒还没好,不能吃辣的。”
“那为什么姐姐能吃?”小孙慧不高兴的说。
“姐姐是大人了,可以不用妈妈管,你不行!”
“我小的时候你也没管过我啊。”苏泉从水煮肉片中夹了一片肉说。
“泉泉……”
“我吃好了。”苏泉说完转身回到了房间。
她讨厌这个女人这样称呼自己,这个名字只有她真正的家人才可以叫。
回到房间的时候接到了爸爸电话。
“我同意,就按你说的办吧。”孙总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苏泉赶紧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见面吧,他同意了。”
我回到教室的时候,阮奕已经在我的桌边等我很久了。
“你们俩吃饭可真够慢的。”阮奕打趣的说。
“不像你,对面的姑娘秀色可餐,不吃也饱了吧?”孟稚青阴阳怪气的说完离开座位走出了教室。
“有事吗?”我抬头问。
“这个还给你。”
阮奕将我之前送到孤儿院的笔记还给了我。
“谢谢你,但其实不用的,这学期的课程我都学的差不多了。”
是啊,其实根本不用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而以。
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小猴子跟我说的话,心里竟一下子酸涩了起来。
“阮奕。”我低着头小声地问他,“其实你都知道是不是?”
知道我的心意,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我喜欢你,却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待在我的身边。
知道我放不下你,才一次又一次的阻止我想要放弃的决定。
“知道什么?”阮奕疑惑的看着我。
“算了。”我摇了摇,我又何苦问他这些,“没什么。”
冷饮店的包厢里,苏泉一个人坐着,她在等人。
听到服务生在门前说了一句“请进”之后,包厢的门被轻轻地打开。
杨与走到苏泉对面坐下。
“姐。”杨与说。
苏泉看着对面称呼自己为姐的男生,他似乎比上次见面更加消瘦了一些。
她一想到家里那个“妈妈”就是他的亲生母亲时,她的心里就在隐隐的作痛。
“他同意了,手术费他会全权负责的。”苏泉说。
“谢谢姐,这件事你帮了我不少。”杨与说。
爸爸生病以来,家里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继续,无可奈何之下找到了妈妈。
却得知妈妈在家中的没有支配钱财的权利,只能请求苏泉的爸爸帮忙。
孙总一开始以为并不需要多少钱的手术费,可听到80万的数字时还是吓了一跳。
“80万?”孙总惊呼道。
“怎么你还嫌多啊?当初阿姨从那个家里带过来的确实不比这些多。”苏泉嘲讽的说道。
妈妈死后,苏泉是同情爸爸的。
爸爸因为接受不了妈妈去世的打击,辞去了在电台里的工作。
开了一家小餐厅维持家里的生计,没过多久就跟餐厅的收银员在一起了。
苏泉原本是支持的,但得知对方是有夫之妇后,态度就发生了转变。
不管她怎么阻止,爸爸还是娶了那个女人,把餐厅卖掉之后重新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
而那个女人也狠心的抛弃了自己从前的家庭。
所以苏泉讨厌这个女人,同时也讨厌爸爸。
杨与那天来找她的时候,她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
先不说他是如何找到自己,单说他来找自己的勇气就是后生可畏,勇气可嘉。
苏泉回想起那天,也是在这个包厢里,杨与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
带着少年独有的一腔孤勇,站在自己的面前。
“我爸爸生病了,我需要钱。”杨与是这样开场的。
后来苏泉才渐渐了解,他就是那个“坏女人”的孩子,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
“不用谢。”苏泉笑着说。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回酒吧唱歌?”苏泉问他。
“不知道,手术之后我爸需要有人照顾,我可能要陪在他身边才行。”
“这样啊……”苏泉若有所思的说,“其实我也可以去照顾叔叔的。”
“反正我现在也是无业流民一个!”苏泉自嘲着说道。
杨与心里明白,苏泉之所以帮了自己这么多,不过是可怜自己被妈妈抛弃,所以想要弥补自己罢了,可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到这一步。
“不用了,没关系。”杨与婉言拒绝了她。
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给余赋远打电话,就跑到走廊上去拨通号码。
虽然拨通了,但迟迟都没有人接听。
不甘放弃,就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有人接。
余赋远最近到底怎么了?人间蒸发了?
不愿意再多想,刚想要回到教室,却被身后的人喊住。
“温热。”是宋蔓的声音。
我转身看向她,宋蔓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冷酷。
“那天你去孤儿院的时候,我看见了。”宋蔓说。
“嗯。”
“嗯?”宋蔓显然对我回答并不满意,“就一个嗯?”
“你想让我说什么?”我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我告诉你,把你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收起来。”
“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男朋友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就是现在他属于我一个人!”
宋蔓的样子好像已经忍了我很久了,今天终于爆发出来的感觉。
“我没想怎么样,只是去给他送笔记。”
“他可是你们班的第一名,用得着你去给他送笔记吗?”宋蔓说完冷嘲了一声。
“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那你也管好你自己!”孟稚青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阮奕应该不知道你在这里威胁他的好朋友吧?”
“他要是知道的话,你猜他会怎么想?是觉得你很可爱呢?还是觉得你很嚣张?”
“你……”宋蔓被孟稚青数落的说不出话来。
“反正我告诉你温热,以后离阮奕远一点,我现在不允许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喜欢他!”
宋蔓说完气势汹汹的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你干嘛像个傻子一样听她说啊?”孟稚青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说。
“她说的也是事实啊,毕竟现在阮奕是她的男朋友。”
我终于说出了我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可那又能怎么办,事实就摆在眼前。
总不能把眼睛戳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吧。
“算了,你也就这样了。”孟稚青不再多说什么,回到了教室。
我依旧站在原地。
是不是真的应该放手了呢?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原来在潜意识里,我已经开始有了想要放弃阮奕的想法。
晚上放学的时候,孟稚青接到杨与的电话。
“我在学校门口等你。”杨与说。
“好,我马上就下来。”
孟稚青说完慌忙的收拾好书包,离开了教室。
看着她奔向杨与的身影,光是这样远远地看着就觉得异常的美好。
刚想走出教室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想到最近有很多诈骗的电话和短信,干脆不去理会。
铃声终于在过了一会儿之后戛然而止,可突然间又响了起来。
发现还是刚才那个电话。
如果是诈骗电话的话,应该不会重复的拨打两次才对吧。
疑惑的接起电话,听筒传来熟悉的声音。
“温热?”余赋远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我是余赋远。”
“你换号码了?”我边说边往学校大门走着。
“我想见你,就现在。”余赋远的声音明明那么虚弱,可又是那么坚定。
“你在哪?”我问。
“人民医院,住院部,203。”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只有我和余赋远两个人。
他的头上绑着纱布,整个人的脸色是那样的惨白。
余赋远躺在床上,看到我来了之后想要做起身来。
但只是微微的移动,就痛的他面部扭曲起来。
“怎么回事?”我慌忙的跑到他身边,阻止他继续移动的身体。
“这么担心我啊?真乖。”他竟然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是为了你。”余赋远笑的甜甜的。
以至于我忘了他现在的身体,本该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