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象城怪事
罗嘉仁跟着他们几个骑着摩托车一路向南走,发现配合很默契,路是直的,距离就远一些,遇到转弯较多的路段,距离就近一些,遇到分岔路,强子就在路口等着,看到后面的人跟上,就继续往前走。路边还有其他骑摩托的,混杂在一起,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谁也看不出他们几个是一伙的。
当天中午的时候,强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些吃的,给了后面的几个人,罗嘉仁看了看,像是农村过节炸的东西,他忽然明白:强子不会去超市,那些可能有监控的地方买东西。
晚上住宿,找了一个农村小旅馆,不要身份证的,要身份证的不住,几个人都分开住,罗嘉仁和老胡一个屋子,看到他只是把大衣脱掉,手套和袜子都没有脱掉,就睡下了,两个人也没说什么话。与头一次在驴镇见面的样子大不一样,像是变了一个人。
第二天继续往南走,路边风沙大,灰尘也多,罗嘉仁发现自己与路边的民工真的没有什么差别了。
继续往南,气温越来越高,他们的头盔都没有摘下,手套也没有摘下。
每天都是赶路,一晃十几天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罗嘉仁看到国界,但是他们没有越过国界,似乎在找什么地方。队伍停了下来,老胡一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我去拿牌,你们几个找好地方等着,我回来就往回走。”老胡说。
“好。”
老胡骑着摩托越过了国界,很快消失在山路里。小伟带着他们几个进了路边一个沟里,沟不深,大约三四米,几个人还是隔着几十米坐,依然没有坐在一起。
“别乱看,别乱跑,这里有地雷和流弹。”小伟特地嘱咐罗嘉仁。
“嗯,好,这是哪里?”罗嘉仁心里一阵害怕。
“金三角。”
就在他们等待老胡的时候,有一个人也进了沟里,那个人脏不拉几的样子,只是没有带头盔,相互看看,都没有说话。罗嘉仁明白,目的可能是一样的,只是组织不一样。
天色快黑的时候,老胡回来了,摩托车踏板上多了一个油漆桶,冲他们一挥手,几个人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往回走。走了整整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找了个不要身份证的小旅馆休息。老胡对罗嘉仁说:
“回去的时候,晚上走路,白天休息,你多穿一点。”
“好。”罗嘉仁发现,老胡没有把桶拿进旅馆的房间,还是放在外面的摩托车,就像是真的不要的桶。
夜行昼伏,有的时候找不到合适的旅馆,他们就找个避风的地方躺一天,像流浪汉一样。
有一天早上,他们到了一个叫象城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要身份证的小旅馆躺下,门就被撞开,几个警察拿着枪冲了进来。
“不要动,我们是象城公安局,跟我们走一趟。”罗嘉仁懵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警察走。他们被带上警车,摩托车也被拉走了。
到了公安局,罗嘉仁被独自关在一屋,赶了一夜的路,坐在那里打盹。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两个警察,对他说:
“我们是象城公安局,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警察,这是我们的警官证,你看一下。”说着一个人把他们的警官证拿了过来。
“哦,好。”罗嘉仁才清醒一点,看了看警官证,又看了看房间,才明白自己在审讯室,坐的椅子就是审讯椅。
“现在依法对你询问。”说着把罗嘉仁铐起来。
“好。”罗嘉仁不明白自己违什么法了,但是还得应付。
“你叫什么名字?”
“罗嘉仁。”
“带身份证没有?”
“带的有驾驶证。”罗嘉仁指了指口袋,带着手铐无法掏出来,过来一个警察掏出,登记完又还给他。
“你干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我什么也没有干呀。”
“装什么糊涂呀,你们几个就是运输毒品的。”一个警察严厉地说。
“我就是一个工地干活的。”罗嘉仁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十分吃惊。
“好,你不说,是吧,先去问他们,等他们说了,你再说就晚了,现在问你算是自首,他们说了,判刑最重的就是你。”警察说完就离开屋子,只剩下罗嘉仁。
……
罗嘉仁很快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不久就想明白:自己没有接触毒品,就不是贩毒,骑着摩托车,不是违法,因此,运毒的事和自己没关系。
……
大约三个小时后,刚才的两个警察又进来了,把一沓纸在罗嘉仁面前晃了晃,说:
“他们都说了,你现在说还算是自首。”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微笑。
罗嘉仁下定决心,不说话。
“要不你看看笔录,他们都把你出卖了,你还抗什么。”说着一个警察把手里的纸在罗嘉仁面前展开。
“行,你还是不说,他们都推给你,你最倒霉。”
“等着判刑吧。”
“你到底说不说?”
“别傻了,你不说就没事了?”
“想想你家人。”
“下半辈子在监狱里过吧,你说了还能早点出来。”
……
不管警察怎么说,罗嘉仁下定决心,沉默。
……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了,两个警察工作实在是拼命,直接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是一直在问话。
突然门开了,进来一个人,拿着一根棍子,两个警察会意出去,那个人就一脚把审讯椅踹倒,罗嘉仁滚倒在地上,那个人用棍子往罗嘉仁腿上、肚子上打,火辣辣的疼痛感直钻心头。
过了一会,那个人出去,两个警察进来问:
“你说还是不说?”
“好小子,有你的。”
“看你是皮痒。”
……
罗嘉仁继续沉默,他心里很清楚,运毒的事和他没有关系,刑讯逼供是违法的。
等了没有多久,两个警察出去,拿棍子的人又进来,又是朝着罗嘉仁肚子和腿上打。
……
一直到晚上,也不知道挨了几次打,再也没有人进来,罗嘉仁迷迷糊糊躺在地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没有多久,门开了,走进另外一个人,一进门就笑着对他说:
“同志,对不起,搞错了,知道你在执行任务,你是警察,我去开会了,他们不知道,看把你打的。但是你也不要怪他们,都是为了工作嘛。”
罗嘉仁还是没有说话,身上火辣辣的疼,让他非常生气。
“你给你领导打个电话,让他把你领回去就行了。”说着把手机递给罗嘉仁。
“哦,不方便呀。”又把手铐给他打开了。
“哦,想不起来号码呀,你告诉我是哪个单位的,我给你们单位联系。”那个人又笑着说。
“唉呀,别生气嘛,都是误会,你慢慢想,我去给你拿饭。”说着笑呵呵的出去了,不一会,拿着汤和菜进来,放在桌子上。
“吃吧,同志。”
罗嘉仁还是没有说话。
“那个铁桶里装着五公斤海洛因,你不给单位打电话,没有办法让你走,只要是警察,是卧底,都好说。”那个人又笑着说。
“你慢慢想,电话我放在这里,什么时候想到了号码给单位打电话,喊我一声也行。”
说完笑呵呵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罗嘉仁,还有汤和菜,还有那个手机。
……
罗嘉仁很清楚,如果给杨爱民打电话,把自己领回去,很多人会知道自己是警察,恐怕再也执行不了卧底任务,父亲的仇就报不了。
因此,下定决心,不打电话,也不说话。
时间仿佛是停滞了,终于熬到黄昏,审讯室门打开了,进来一个人,对罗嘉仁说:
“走吧,小米。”
“老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