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程应回到延市，凌晨两点。
郑逸在医院的吸烟区抽烟，见程应过来，给他递了一根烟，说：“服了你，这大半夜的开八个小时车，也就呆了一个小时。”
程应接过烟，低眸点上火。
郑逸弹了弹烟灰，说：“你两这是谈上了？”
“没有。”程应咬着烟，含糊应了声。
郑逸笑，戏谑道：“你这大老远的跑一趟，敢情还在追求的阶段啊，你行不行啊？”
程应倒没理会他的调侃，安静抽着烟。
郑逸抽完一根烟，说：“那我先走了？穗子一直来电话催我。”
程应点点头。
郑逸走了两步，又说：“你这年打算怎么过？就和外婆两人在医院？不去你姑那？”
前一个月外婆身体不适，一直住院住了半个月。好在程应那时候没什么比赛，白天托请了护工看护，他晚间有时间就去医院一趟，有些力不从心，以至于原本说请顾宁吃饭的事儿也不了了之。
“再说吧。”程应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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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顾铭琛经过顾宁房门口，地板漏出一缝光线。他抬手敲了敲门，顾宁说：“进来。”
顾铭琛按住门把转了转，倒也没进去，他倚着门框：“他回去了？”
顾宁嗯了声。
顾铭琛：“你两现在是男女朋友？”
“还没。”顾宁犹豫。
顾铭琛笑了下，说：“他追你，舟哥，知不知道？”
“你别跟他说。”顾宁忙不迭道。
顾铭琛欲言又止，他对程应了解不深，唯一的几次见面，便是国外留学那年，在一些局里见过他，后来成为了职业选手后，两人也没再接触过，顾铭琛说：“他以前的那些事，告诉你了？”
“什么？”
“算了，他应该对你不是玩玩。”顾铭琛自言自语。
顾铭琛没头没尾说了一通话，便走了。
顾宁抱着被子，微微失神，琢磨片刻，还是给程应拨了通电话。
他接得很快：“还没睡？”
“睡不着，我哥刚问我了件事。”顾宁慢慢道。
“顾铭琛？”
“嗯。”
“说我不是一个好人？”他似抽了口烟。
顾宁迟疑了一下，试探问：“他说你对我应该不是玩玩？”
“是。”程应靠着墙壁，笑了，“他说的对。”
“有没有兴趣，听我说些过去的事？”他说，“我以前确实算不上个值得托付感情的好对象，那时候挺混的。”
在国外的那一年，大概是程应最堕落的一年。在他四岁时，那会程父在外面养了个小家，据说还有个私生女，程母没事人当着程太太。他的家庭畸形却不堪，程应自小耳闻目染，自然感情生活也混乱不堪。成天醉生梦死，做过不少混蛋事儿，如今看过去的自己，也觉得十分不堪。这样混乱的生活，直到程父和程母出了事儿，才尘埃落定。
顾宁静默了片刻，说：“那个孩子呢？”
程应说：“不清楚，至今没见过。”
“哦。”
程应捻熄了烟，弹落在垃圾桶里，他舒展了下身子，慢慢说：“还想问什么？”
“没。”顾宁说，“没有了。”
“那去睡吧。”他说。
顾宁道了声晚安，便挂了电话。
程应挂了电话后，靠着墙壁，从兜里掏出烟盒，又点上一根烟。
转眼便到除夕，老宅里早上七点便是热闹哄哄。
每年过年，所有人都要回淮市，同老人家一块过年。
这几日，堂弟顾唯一赖在她房间，用她的笔记本玩游戏。程应打来电话时，顾宁手机就在放在桌上。
她从楼下上来时，顾唯一举着手机，一脸兴奋：“哎，姐夫，我姐来了。”
顾唯一的那句姐夫，令顾宁顿了顿，她接过他递来的手机，轻轻喂了声：“你和我堂弟说了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他语气如常。
顾宁脸微红,小声道：“那你怎么说？”
“怎么说？”他笑了下，“如实说，说还在追你。”
顾宁眨了下眼睫，看着顾唯一越发凑近的脑袋瓜，她抬手推了下他的额头，意思是去玩游戏去。
“什么时候回来？”他又转了话题。
“二十八号应该。”
“到时候去接你。”程应说。
“好。”顾宁静了片刻，又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顾宁挂了电话，顾唯一凑过来：“姐，你赶紧把程神拿下，想想，程神是我姐夫，啧，我该多有面子啊。”
顾宁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别在爷爷他们面前瞎说。”
“懂，保密嘛。”顾唯一比了个OK的手势，又说，“姐，你帮我个忙呗？”
“什么？”
“能让姐夫给我签一张签名照吗？”
“别乱叫。”顾宁说。
“那你能让程神给我签一张签名照吗？”顾唯一换了个称呼。
“我改天跟他说说。”
顾唯一坐回位置，手刚触到鼠标上，似想起了什么，正儿八经道：“姐，你可别让程神等太久，男人耐心有限，可别煮熟的鸭子还没到手就飞了。”
顾宁啼笑皆非：“你这什么乱比喻？”
除夕过后，很快就到了返校的时间。
顾宁在出发前晚，给程应发了条动车信息。她顺着人流走上扶梯，扶梯缓缓下行。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给程应发了条信息。
不到几秒，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程应两字。
顾宁咬了下嘴唇，按下接听键，小声道：“喂。”
两人前一次见面，还是他开四个小时的车来淮市，这会再见面，除了几分期待外，还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在出口等你。”他说。
顾宁抬眼，下意识张望楼下的人群，出口处，站着稀稀落落的人群。
她有轻微的近视，隔着这么远距离，尚且分不清楚鼻子和眼睛，又何况是他。她皱眉，有些懊恼抿了下嘴唇：“我近视，看不大清。”
她下了扶梯，手里还捏着张蓝色的车票，随着人流，将那张薄薄的车票插入电子闸机，两侧门应声而开，顾宁穿过关口，忽然听到头顶一道声音：“这儿。”
顾宁抬头，对上程应的视线，她讶然站在原地，后头有人在催促，程应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握住顾宁的肩膀，推着她往前走。
顾宁后知后觉，两人出了大厅，外头的绿化地上铺着一层积雪。
顾宁张嘴，呼出一团白气：“下雪了？”
她今天穿得挺薄，就一件宽松版棕色的高领毛衣和黑色的小脚裤，脚下一双白色运动鞋，露出一截纤瘦白皙的脚踝，踝骨处有些许冷意。
程应停住脚步，将身上那件棉服脱下来递给她，他里头是一件黑色圆领毛衣：“穿上。”
顾宁摇头：“我不冷。”
“车子停太久会被开罚单。”他说。
顾宁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接过棉服外套，棉服外套还残余着他身上的温度，领口处有淡淡的烟味，大概他先前抽过烟。
他的外套宽大，堪堪盖过膝盖处，袖子过长，将她的手掌包裹其中。顾宁穿着肥大的棉服，似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看起来有些滑稽。
“怎么样？”顾宁看向他，等他评价。
程应凝视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