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3.
漆黑的夜空似乎没有尽头，邹纸托着腮靠着会议室的窗口发呆，天空中不时亮起烟花般灿烂的爆炸，在他脸上投下明灭的光影，
这些看上去夺目耀眼的东西不知又掠去多少人的生命。
尽管会议室里面他们正在讨论新的任务，但邹纸只听到窗外沉闷的爆炸声，讨论声传到他耳边却化作一片嗡嗡声，他一句也没留意听。
直到一把异常严肃冷酷的声线不停提到他的名字：“邹纸，邹纸！”
邹纸身体一震，仿佛从梦中惊醒，转头对上了会议室十几人的目光，特别是站在中央的祁墨，那双好看的眼睛正意味不明地审视着他。
邹纸紧张道：“队长，我……”
祁墨打断道：“你重复一下任务内容。”
邹纸其实比任何人更加清楚这次的任务，但因为紧张他只能断断续续道：“我……我是负责把……”
祁墨依然没有表情：“你回答问题不用站起来的吗？你在军校到底学了些什么？”
“砰”猛地站起来，邹纸的膝盖跟桌腿来了次亲密的接触，感觉脸上热气上涌，特别是见到祁墨皱了皱眉头，似乎更加嫌弃了。
“对不起我……我负责把芯片放入高岭之心的卡布比实验室，目的是阻断和破坏他们的生化武器。”邹纸硬着头皮道。
祁墨穿着军靴的长腿在地板上敲出好听的声音，他走到邹纸跟前，微微低头注视着他，邹纸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很好，那你知道其他人的任务是什么吗？出了联盟的地界，什么都可能发生，希望你明白我们是一个团体，靠的是团体合作，互相配合，我不需要你知道你自己的任务，我要求的是你要清楚我们的任务，我们整个小队是一体的，没有个人英雄主义，更不允许无谓的牺牲，特别是因为不了解任务而导致的牺牲。”
邹纸忍不住反驳：“我没有，我只是把任务最直观地说出来，难道我说错了吗？我们都是为了破坏卡布比的生化武器，我当然会配合大家。”
祁墨吸了一口气，深黑色的瞳孔似乎压抑着怒火：“你知不知道高岭之心这个据点是我方的卧底做了多大的牺牲才换来的情报？如果我们这次失手，卡布比被惊动后会更加重视所有实验室的防护，不止是高岭之心的实验室，到时我们再想进去任何一个卡布比的地方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到底明不明白？”
邹纸喉咙一紧，他当然知道，因为他就是那个我方卧底。
但是眼下的情况不允许他说出来，垂在大腿侧的手指紧紧握拳：“我明白了。”
祁墨眯了眯眼睛：“知道错了就下去操场跑10圈吧。”
邹纸低头道：“是的队长。”
会议室鸦雀无声，每个人都还没从刚才紧张的气氛中走出来，就连平时最多话讲的伊凡也是呼吸也不敢大声。
队长生气的场面难得一见啊，简直可以记入西南分队十大事件记录本中。
这个新人，看来挺有本事的，居然惹得万年冰山生气了。
不过队长今天也是奇怪，不就是开会走神，值得大动肝火吗？
邹纸独自在操场上跑着，时间太晚，操场上根本没有其他士兵。
膝盖还隐隐作痛，应该已经肿了起来，头上夜空中的爆炸声更加清晰了。
此时还在远处，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会蔓延到费罗基地这边。
邹纸的身体素质一向跟他的外貌成反比，平时跑10公里对于他来说小菜一碟，只是今天不知是不是心情影响，还是这一年来心理医生开的药有副作用，跑了5圈他就开始觉得头痛，膝盖上的痛楚也似乎被放大了几倍。
邹纸心中警铃大作，这样不就摆明给队伍拖后腿吗？想起祁墨的表情，邹纸更加担忧了。
他一定又有理由批评自己了。
抬手擦了擦聚集在下巴的汗，腿下的速度不减，因为他知道会议室的窗口可以清晰地看到操场的全貌。
不过他们此时应该已经散会了吧，明天就要出任务了，估计都回宿舍休整了。
幸好自己刚来，行李基本上原封不动，连打包都省了，只是横村那边，要提醒他带几种抗生素和疫苗，毕竟自己在那边呆了不短时间，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里的威胁因素。
默默跑够了10个圈，邹纸抬头看了看会议室的窗口，果然已经熄灯了，大家应该也已经睡了吧。
邹纸又打量了四周确定是没有人了，才放松了警惕，一瘸一瘸地往公共浴室走去。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邹纸不禁伸手用力按了按，闭眼忍受着那一波疼痛，以至于他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明明刚才没人的大堂入口，站了一个挺拔俊逸的身影，祁墨正抱着手看着他。
邹纸马上打起精神，走路也刻意了起来：“队长。”
祁墨皱眉把手中的一管药膏抛给他：“明天不要迟到。”
邹纸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一个想法，他该不会就是在这里等他吧？
握着手中冰冷的药膏，自己瘸得这么明显吗？他到底在这里看了多久。
半夜的浴室没有人，邹纸洗完澡出来出来坐在休息室擦着头发，墙壁上的投影电视不知谁开了，正在播着时事新闻。
“嘶。”邹纸把药膏涂在红肿的膝盖上揉了起来，忍不住抽了一口气，真是倒霉。
祁墨长大了一点都不可爱。
邹纸靠在座位上等药膏晾干，投影屏上出现了一个高雅端庄的年轻女子，正在报道有关卡布比的新闻。
“卡布比联合国女总统邹唱再度发声，强调生化武器只是为了维护自身领土安全，无意参与战争。”
邹纸眼神冷了冷，厌恶地关了投影屏。
握着遥控器的手用力得筋络突起，邹纸觉得一阵反胃，泄愤般扔下遥控器，快步往自己宿舍走去。
大概因为那个新闻，邹纸又梦到了以前的事。
“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我跟婆婆留在这里。”邹纸倔强地抱住门框，周遭已经是炮火肆虐，没有完整的土地。
邹唱略带稚嫩的脸庞也沾上了脏物，生气地拉着他：“邹纸！你傻了吗？你不走我们都得死，殖民地已经不安全了，你必须跟我回卡布比！”
邹纸擦了擦泪水：“不，我走了外婆怎么办？”
邹唱怒不可遏，站起来对着他脸就是一巴掌：“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联盟不至于对老人下手，外婆会安全的，可是我们就不一定能活着，你快点跟我走，你不要再浪费时间！”
邹纸的脸马上肿了起来，含着泪水的眼睛死死盯着邹唱：“要走你自己走。”
邹唱耐性终于耗尽，把别在大腿的□□抽了出来：“那我现在就把她杀了，反正她也应该活够了。”
邹纸难以置信地退后了一步：“姐姐！你怎么可以……”
“永远不要跟我作对，你不会赢的。”邹唱跟皱纸极为相似的浅棕色眼睛此时透露着令人窒息的杀戮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