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倾诉
我希望你永远记得我，永远要记得我这个人，我曾经在你身边。
＿＿＿＿＿＿井上春树
一个人自以为刻骨铭心的回忆。别人也许早已经忘记了。
十年的时间究竟有多漫长，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时间或许会冲淡回忆，所有的一切不愿忘记的回忆，终将会全部忘记，撕扯下仅有防备，溃不成军，一干二净。
他知道，他这人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
谁又是谁的曾经，最后又成为谁的过客。
风逍遥出差回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尽管这边的消息他也是清楚的。但苍越孤鸣告诉他忆无心还是决定选择离开，说实话风逍遥的反应不算意外，脸色不好看也是真的。
她躲他躲得彻底，连问一句话想来都觉得奢侈。
风逍遥在心里暗自叫骂道:T M D，他天不不怕地不怕，什么时候怂过！
可用苍越孤鸣的原话说就不是这样了；准确点说:“是你遇上她，你就真的怂得有够彻底了。”
风逍遥一拳打在了办公室的墙壁上，苍狼慵懒的声音传出:“这里去年才翻修过，墙面也是新刷一遍白漆，打坏了会很麻烦的。”
“你要心里头不痛快，回去锤你自家的沙包去，不要在我这里撒野！”风逍遥完全不想理会苍狼的话里藏有多少戏谑的调侃。他此刻手里拿着正好就是那天忆无心递交的辞呈。
丝毫没有半分的波澜，他知道，他自己清楚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爆炸，更别说还会有想杀人的冲动。
“我庆幸是你告知我这个讯息，否则我真的会疯！”
如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用轻描淡写的口吻与风逍遥提及忆无心，那种绝望会将他打落深谷，直至万劫不复；还好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他，风逍遥，你别嘴硬了，这次真的栽在忆无心身上了，他也只有认了。
苍越孤鸣听到这句话，真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嘴角微微颤动:“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与有荣焉，深表荣幸。
所以，接下来你们准备交流一下失恋的分享会么？
所以，会不会太见鬼了_______
不是会，而是一定会的。
……
M市 Mili Show
穆以辰听完风逍遥平静的讲述与苍越孤鸣的交流分享会，一脸嫌弃。
“所以，你们聊了这么久有没有得出所谓的结论？”虽然不想吐槽，但是除了无语也没有所谓。
风逍遥面色淡淡笑着，随手将边上一杯还略微烫手的蓝山咖啡，大口的饮尽下去。心里却想:这玩意忒苦了吧：“真不明白你和小丫头这么都对这东西，这般情有独钟？”
看样子，八成是你心里吧，口是心非的家伙！
“明明是你自己太磨叽，现在你自以为的憋屈也是活该；你把人家的咖啡当白水牛饮，真的不识货，估计老板听到都要昏倒了。”
风逍遥那目光锐利的像是要扎进人心里头去。穆以辰楞了一下想想:“你多久没喝酒了？”伸手拐了一下风逍遥的肩膀。
“如果你经历过彻骨的伤痛，或许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们要这么麻痹和压抑自己的感情。
经历过坎坷，荆棘密布，所幸拨云见日，得偿所愿，可这一切又怎样？
穆以辰看着风逍遥他沉默的模样，汤匙在杯中涤荡出了一圈圈的涟漪，她想比起蓝山咖啡的涩苦，她此刻更喜欢入口些许微甜的摩卡，她不喜甜味过重却爱着这丝丝润滑的浓郁，像极了恋爱中的魅惑。
可能是她今天的心情真的不错，明明她只添加一剂奶，都没有放过任何一块方糖，却让她觉得甜腻到令人生厌，穆以辰轻蹙眉头，脸上的神情也很不悦
“你是从什么时候的喜欢上忆无心____你的〝丫头“？”
穆以辰在风逍遥端起咖啡要送到嘴边之前拦下来了，然后从托盘内把剩下的方糖都放进去了，顺便用汤匙搅拌了搅拌，再推到了他的眼前。
“就像是你喜欢上阿润那样？”风逍遥在咖啡入口的时候蓓蕾席卷而来甜味而有一瞬间的断线，伴随而来就是穆以辰恼羞的斥责____“季风”
酒的滋味，没有醉过一次，又怎么会知道那缠绵悱恻；风，存在于冷静的快意，冷静易寻，快意却难求。
“你和我不一样，你没有经历过那种得而复失的绝望与一厢情愿的单恋！”穆以辰正舀了一勺慕斯草莓蛋糕就往嘴里送，还故意在风逍遥面前炫耀。
你就是求而不得自作多情！
穆以辰想了想，她和牧亦宸是不同；她爱他的时候，他无非是喜欢，当他回头时，她早已心灰意冷，但也还好，他心里还是有她的位置，也庆幸，他的身边还没有出现能和他真正比肩而立的人选
总之，她还没有输；穆以辰还有的是机会加紧脚步跟着他。
风逍遥苦笑的说:你说得对，我们不一样！
心灰意冷的人，任何的情绪都是多余的，你是，她也同样。你不会不懂得。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的就能够的，所以当你说:我很好的时候，后悔都难以形容无以复加的心痛。
“风，你还会去G国？”穆以辰更想问的是:“你到底怎么想，要不要挽留忆无心！”
风逍遥摇了摇头，她既然铁了心要远走高飞，他又如何留得住？除了等她亲自来和他摊牌说分开，其余的他也是无话可说。
“有列入规划和考虑……”风逍遥说得是公司有计划让前往M国与m集团进行长期战略合作，等同于设立海外项目分公司，而这一切正好需要专业对口的负责人去开拓。
在苍越孤鸣知人善，他明白，风逍遥是最适合的人选，严格意义上说是非他不可。在专业的分析方面。
至于G国的投资案只是试水的一部分，在风逍遥做完投资风险评估报告，这个部分就会移交给更专业的团队去进行，现在的他已经完成在苗疆集团的任务了，剩下就看他愿不愿接下这份海外项目的重责大任。
“公司有意在海外设立投资部，地点在M国，而我正考虑是否接下这一份任命？”
所以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他从不做无法回应的承诺，即使是善意的谎言，仍不能改变欺骗的事实。
穆以辰听完风逍遥接下来这段话，她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更多的是佩服:
“当初这个提案和规划是我提出的，而前期的调研都是我做的。”
风逍遥知道忆无心一定会想到去M国留学，只是他不知道他们的结局是否还一如当初构想的美好？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认定她，你根本没想过放她走，是不是？”穆以辰手舞足蹈的拼命的给风逍遥鼓着掌，还竖起了大拇指。
“如果你还是决定离开我，那我也乐意成全；你不能靠近我一点，这次，换我走向你，我的过去你无法参与，那我就想尽一切办法成为你的全世界！”
只要是你，哪怕天涯海角，我也愿意去流浪……
是不是，每个忽冷忽热的人，心里都烙着一个曾经烫伤自己的人。
魔伶当初离开前留下了这句话，：“等不到的爱最后都会化作深蓝的海水，承载着满满的思念，流淌至漂洋过海到那个我们所看不到的彼岸。”
咫尺，或许就是最恰当的讲述。
忆无心她不知道，所以也就无从回答这一个答案？
忆无心这几天已经把该办的事都办好了，现在在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回去M市稍微打点房子的问题。虽然她已经把房子托付给穆以辰代管，等到她真的要出国，而那时候穆以辰也会回牧家别墅，这套房子多半也是委托给房屋中介代为租赁，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她自己处理好一切，自然也就不用麻烦穆以辰了。
反正距离开学日还有一段时间，忆无心心想，再玩几天吧。
她只是整理了下自己的随身几件衣服，这次回X市比较匆忙，并没有带很多的东西，也没什么要准备，简单收拾了一番，就把行李箱靠在门后面。
忆无心正想拿起床边的睡衣要去浴室洗漱，俯下身时恰好看到那本护照被随意的丢在一边。伸手把护照拿在手心，心里却想到底应该怎么和风逍遥谈这件事。
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就这样贸然打扰会不会很冒昧？
点开对话框，通话记录还停留在忆无心回X市处理雪山银燕的事情，往上一番几乎是几句公事交谈夹杂这一两句平常的问候。从字面上看得出风逍遥的斟酌，这就让忆无心越发的更加为难。
难道要这样，和风逍遥说分开？他有多珍惜这么感情她也就会有多舍不得。
忆无心是真的开不了口。
幻姬重子的敲门声打破了忆无心的沉默，她也只好收回思绪，将护照放在床头柜上用一串钥匙压着，匆忙跑过去开门
怕被看出情绪波动，她紧张的撩了头发缓解尴尬。
幻姬重子抱着前几天从外面买回来的泰迪熊公仔，噘着嘴巴像个挨骂受委屈的小孩子，进到房间看到忆无心皱着眉，她突然被吓到了似的看着她。
忆无心看着她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绽开嘴角，将她拉到床边坐下，笑着问:“二嫂，怎么了，心情不好？”
听着话，她转过头看了看忆无心，然后手指不停地摩挲着公仔的边缘，她想了下尝试着用最近学到的中文问“我听御魂桑说，你马上就要离开了吗？是不是不再回来了？”
幻姬重子的中文还是生疏，在忆无心听来有点像是孩提时期咿咿学语的幼童，糯糯声音听起来酥酥地好舒服。
“我只是要回M市办些事，这里也是我的家，我不会不回来的。”
“那你事情办完了就会回来了，对吧？”忆无心看着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忆无心感慨:难怪是史仗义捧在心尖上的人，这么可爱的女生，换了她也舍不得。
忆无心笑了笑，这个问题听来幼稚。“我过段时间要去国外念书，所以可能就暂时不回来了！”
幻姬重子眼眶微红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把忆无心吓坏了:“那霜呢？”
忆无心不知道她怎么会问到雨音霜，想着应该这段时间和她相处的很不错，如果后面去M国的话，那就让霜多多来陪着重子吧，这样也算完成史仗义的交代，只是这样就经常会见到雪山银燕了，要是这样，忆无心觉得有必要去找雪山银燕好好聊聊。
“ 她是你的中文教师，当然会定期会过来帮你做指导，你不用担心。”看她红着眼眶，忆无心只好安慰:“你以后也可以到那边找我，想我也可以视屏通话，很方便的，放假了我就会回来了。”
忆无心又细心安慰了半天才把她哄到有了笑脸，然后按着时间从她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直接躺倒在床上放空，过了一会儿，才拿起衣物转身去浴室洗澡。
忆无心拿了一条长毛巾擦拭着还略微湿漉的发梢，走到梳妆台，弯下腰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正想着把头发吹干。手机提示音滑过，她回头瞥了一眼桌边亮起的屏幕。
风逍遥：“头发记得吹干，不要躺在床上看书，这样很容易感冒！”
他是这么知道的？在我身上装了GPS？忆无心摇了摇头否决了脑海中的念头。
“我想他应该不会这么无聊。”
她将吹风机插上电，打开关电源键，通风口处有暖风送拂出来；她突然在想风逍遥会不会知道了什么了，毕竟她身边到处都是他风逍遥安排的眼线。再谨慎也会被猜穿。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几乎是心有灵犀一般，忆无心这边才刚刚想到风逍遥，风逍遥紧接着消息就跟过来了：
“不用怀疑，我是不是会监视你这件事，也不用想我是不是在你身边安插了卧底；你的习惯，我用不着通过朋友才能得知，尽管只要我想，随时随地都可以知道。”
忆无心苦笑：“你要我别那么想你，但你说着话让我怎么能不想你？”
一句告别，竟成了一个蹩脚的嘲弄，忆无心只有无可奈何。
风逍遥：“丫头，你记住了。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不逗你了！”
______ 晚安！
忆无心坐在窗边的大理石，望向窗外，正好看到街区的霓虹闪烁之后渐渐地暗淡。她笑了笑对着手机回复了一小段语音：“晚安……”
忆无心最后在她的笔电的文档中敲下了这一行字：
“关于爱的备忘录，字里行间，句句都是你，点未完待续，点滴皆有你……”
风逍遥的记录里也不过罗列了一些关于忆无心的喜好与细节：
比如，忆无心不会喝酒，睡前必须喝蜂蜜水缓解头疼……
她的肠胃不太好，他按时提醒要记得吃饭，然后不能贪凉……
又比如：他会跟她说记得要把头发吹干再休息，不然她会感冒；无论多晚多忙碌，风逍遥都会准时在她休息前，亲口对她说：晚安……
……
不是有句话说过：感情没有爱与不爱，只问是不是值得！
爱了也就值得了……
幸福，就是活在当下，此时此刻……
她与他的故事，开始得始料未及，结束得莫名其妙。
她与他有过空白与嫌隙；中间则是懵懵懂懂，似懂未懂。
还好，他还记得，爱着她。
还好，他还在她身边，这样就好……
沉疴已过，往事不必再提，只当执念而已。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先卖个关子，希望最后不会事与愿违？
这满心的破碎无法修补的遗憾，当假设不再有意义。你憧憬的曾经，将促使我走向未来，诚然无人知晓，会是怎样的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