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妹妹
彼时薛骈在包间外的楼梯口被林枫的人引去见到了殷三娘，劫后重逢两人紧紧相拥，“三娘，你这段时日都去了哪里？”
“我…当家的，我回去再跟你解释。”三娘松开薛骈，握住他的手臂，“我们先回寨子里吧。”
“好，”找回爱妻的薛骈喜不自胜，“那我们去和叶姑娘他们道个别。”薛骈想转身却被殷三娘一把拉住，三娘摇摇头“不必，主子交代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不用再和他们有过多牵扯了。”
“你是说关于那位的事？竟有如此巧合？”
“不是巧合，主子早就知道她会经过——总之已经和我们无关了，我们走吧。”
“好，走吧，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理这些江湖纷扰了。”薛骈揽过三娘的肩，两人一起离开了醉花荫。
楼上刚会完友人的齐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有点意思。”很快又转身朝只有楼澈一人的包间走去。
“你终于回来了，去哪了这么久？”楼澈正一人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看见齐钰推门进来马上迎上去，“诶，那个凶神恶煞的寨主呢，他怎么还没回来，不找他媳妇了吗？”
齐钰坐下倒杯茶喝了一口，楼澈也跟着坐下，“他不会回来了，他和殷三娘一起离开了。”
“啊？这殷三娘怎么神出鬼没的，一会死了一会又活了，太诡异了吧。”
“不过是假死的障眼法罢了，据我所知有一种药丸可以让人昏睡，探不出脉象和鼻息与死人无异，过段时间便会自动苏醒。”
“这么厉害！诶齐钰，那这药丸哪里有啊？捣鼓两颗来玩玩。”楼澈用胳膊肘顶了顶齐钰的手臂。
“不如你现在就睡一觉？”
“什么啊？”
齐钰无奈地勾唇笑了，摇了摇头“我可没这么大本事向风雨楼要东西。”
“那个以暗杀闻名的风雨楼？这个殷三娘来头不小嘛。”
“具体情况尚未可知，不过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叶姑娘先前和风雨楼有什么过节吗？”
“没有啊，从来没听她说过——不过也不一定，她也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告诉我，等她回来问问。”
“诶哟喂齐公子，那个小祖宗啊又和人打起来了，你赶紧去看看吧我的人可不敢进去。”沈妈妈在门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着急忙慌地猛敲他们的房门。
两人闻讯立刻起身夺门而出，沈妈妈甩了甩帕子，口中喃喃“诶哟我的老天爷呀这一天天的......”又慢慢走回去。
来到丹霞门前，齐钰一下子推不开房门，又退后两步用力一脚踹开，着急跑进房门，楼澈后脚跟到，两人只看见屋内一片狼藉很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里间窗边的叶清和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三人都是一愣，异口同声地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叶清和走近二人，解释道“丹霞邀请我来此的。”
“她人呢？”齐钰神情严肃。
“你认识她？说是去还什么东西，没说去哪。”
闻言齐钰突然一拳锤在桌上，吓了楼澈一跳，“没事儿吧齐兄？”
察觉自己的失态，齐钰敛了敛神情正色道“抱歉，一时情急。”
“给，你的扇子，还是我的剑比较好使，打的我手痛。”将扇子递给齐钰，叶清和转了转手腕。
“诶哟喂我的老天爷呀！这这这我上好的梨木家具啊！”沈妈妈赶到房间看到满地碎屑，心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丧，“诶哟我的白梅青瓷，我的鎏金熏炉，天哪这日子没法过了哟！”
“这……”楼澈和叶清和没见过这样哭闹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齐钰倒是见怪不怪，上前扶起沈妈妈“对不住啊沈妈，这里的损失我照价两倍赔偿给你。”
“真的？”沈妈妈眼睛放光，果然不哭了，见齐钰肯定地点头，忙行礼道“多谢齐公子——诶哟，我赶紧让人来盘算盘算，你们稍等我下嗷。”说着就快速地跑出门下楼叫人去了。
“诶我说齐钰，你家缺下人吗——你觉得我怎么样。”楼澈揽上齐钰的肩膀搓了搓下巴玩笑道。
齐钰苦笑:“舍妹惹的祸，不得不管。”
“丹霞是你妹妹？”叶清和着实有点被惊到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说来话长，先把这里的烂摊子收拾一下我们回客栈慢慢说。”
走出醉花荫，叶清和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又回头看了牌匾一眼，继续往前走。“这地方看看舞还可以，就是脂粉和酒香闻得人头晕脑胀。”
“你今日倒是赶得巧，丹霞跳舞全凭心情，被你遇着了。”
“那看来我运气不错。她跳得真美，‘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我要真是男子肯定也被迷得七荤八素的。”
“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出去找乐子，就把我一个人晾在房间里，我都快无聊死了！”
叶清和皱起眉头，双手捂住耳朵，嘴上抱怨，“又开始了。”加快了脚步。
“诶我说你走这么快干嘛，我哪里说错了吗，你就不能学学我，我哪一次有好玩的不告诉你的，你怎么就……”楼澈还不停地在叶清和身后唠叨，边讲边快步往前走。
齐钰无奈地用扇子边拍手掌边摇头笑了，又跟上他们的脚步。
三人终于回到了客栈，一齐在齐钰的房中用晚膳。
“好嘞客官最后一道菜香煸鲈鱼，齐活了，慢用啊，有事随时唤我。”小二退出房间并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楼澈急不可耐地拿起筷子就往自己的碗里夹鱼肉，然后端起碗刚扒两口左右看看齐钰和叶清和都没动筷子，含糊不清地问“你们不吃吗？这鱼真不错。”
“叶姑娘想问什么就问吧。”齐钰率先开口道。
其实从离开醉花荫开始，叶清和就一直在心里回想今天遇到的种种事情，有太多想不通的疑点，既然心思被看穿了，她也不藏着掖着:“丹霞一个花楼的舞姬，为什么身手如此之好，为什么又会被这么多杀手追杀，她到底是谁？你说她是你妹妹，那你又是什么身份，齐兄？”
“实不相瞒，丹霞是先妣好友流落在外的女儿，苦寻多年无果，直到一年前终于被我们找到，她委身醉花荫是受了老板的恩，答应跳舞还债，因着醉花荫人流涌动，消息众多，我请她帮忙寻人，此行是想问她是否有进展，先前你走后我去见的人便是她。”
“奥~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你的哪位相好呢。”说着楼澈又夹了一根菜到碗里，边吃边调侃道。齐钰轻笑了一声以示反驳。
叶清和瞟了他一眼，楼澈装作没有看见，这两年收到的白眼无数，他已经免疫了。
“那她的武功和杀手是怎么回事？”
“江湖险恶，她一人在外只怕吃了不少苦头，学习武艺保护自己在所难免，至于那些杀手，许是她在外惹了祸没叫我知道，今日我和丹霞相见匆忙，很多事情还未来得及细问，她便要表演了，之后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见齐钰语态十分诚恳，不像是撒谎，叶清和点了点头回应。
楼澈又给自己夹了一块鸡腿放在碗里，“对了，你一直在说什么杀手，怎么我们进门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见啊？”说完啃了一口。
“当时的确有七八个杀手突然闯进房间，有两个贼一点的跑了，剩下的都被我们制服了——”叶清和刚把筷子拿起来夹了根青菜，听他这么问又把筷子放好，“说到这个十分诡异，丹霞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我料想是她受伤了要上药，结果手一扬将瓶中粉末都洒在那几人身上，顷刻之间便化成一滩血水。”
“化骨散，竟来到了这里……怕是她和红莲教有所牵扯。”齐钰皱了皱眉，面上浮起担忧之色。
“红莲教？不是远在苗疆吗？而且似乎近几年很少出现在武林人的视野中，你是如何知道他们这种秘毒的。”叶清和疑惑不解，她自小爱往岚音阁的藏书楼跑，人物传记，秘闻轶事，均有些许涉猎，在《万门鉴》一书中，看到过对红莲教的介绍，只有薄薄半页，只写了教中人人擅制蛊，奉教主弥琉为神，常年定居偏远南部丛林和深山低谷，鲜少露面，十八年前爹娘大婚，他们也来了不足十人，其余情况，教众几何，所用武器，均不详。
“我爹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将他的所见所闻都会记载下来，他曾经到过苗疆，亲眼见过一些人使用这种药粉，不过是给病死的猪牛用的，我爹给这种药粉取名化骨散，因为它能溶骨化水，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用到人身上。”
楼澈也对红莲教颇有微词，他补充道：“我父…我爹曾经跟我讲过，红莲教的人似乎很难交流，他们貌似有些仇视中原人，朝廷的镇南王府就是为了南边的稳定设立的，所幸十几年来也只有一些小打小闹没掀起什么风浪。”
“而且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楼澈看了看齐钰，又看了看叶清和，欲言又止。
“你说？”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们再不吃菜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