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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还是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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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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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夏砚梨只好认命的跟着容朔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小屋中。

  容朔的屋子与夏砚梨上次来时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是桌案上多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其中插了几支桃花。

  夏砚梨一边感叹着容朔真有闲情逸致,还会插花,一边顺着桌案走到了第一次来这所坐的地方。

  “阿砚。”

  容朔的声音很淡,却正好能让夏砚梨听得清清楚楚。

  夏砚梨有些惊悚的回过头去,果然看到了坐在床上笑的纯良无害的容朔。

  北舟很不是时候的走了进来,从夏砚梨所坐的这个角度,一眼就看到了屏风后的自家大人,坐在床上对着坐在案边的夏砚梨笑。

  容朔本就生的极为俊美,一张脸上虽有些阴柔之气,却没有任何女气。他在外人面前的笑,是尔雅且疏离的,若皎皎月光,可触而不可及。而此刻他的笑却如冰雪初融后拂水的桃瓣,轻软和熙,让北舟也愣了片刻。

  “大人…”

  以北舟跟了容朔这么久的经验,他一进门就知道自己来错时候了。

  但是药还是要送的。

  于是他唤了一声容朔,硬着头皮将手中的纱布与药膏放在了夏砚梨面前的桌上,而后几近是仓皇而逃。

  夏砚梨隔了个屏风与容朔遥遥相望,内心的感受也不比北舟好到哪里去。

  虽然容朔笑的温良,但于一个带着有色眼镜的她来说,容朔的每个笑意,背后都好像藏了把冷光凛凛的刀,让她头皮发麻。

  “阿砚。”容朔又唤了一句。

  夏砚梨僵硬的拿起了桌上北舟刚刚放下的纱布与药膏,一步步地朝容朔走了过去。

  明明没有几步路,却被她走出了万丈高阶的感觉。

  夏砚梨一边默念着向死而生、向死而生,一边对容朔挤出了一抹笑容。

  容朔此刻的心情仿佛极好,并不太在意夏砚梨脸上那连哭都不如的笑。他褪下天青的外袍,露出了月白的里衣,两根修长的手指微曲一挑,便拉开了衣襟。

  他这一番动作很是迅速,极其熟练,没有给夏砚梨留下任何心理准备的时间。

  如白瓷般细腻的肌肤在夏砚梨眼前平铺开来,那一抹带着血色约莫有一寸长的伤口嵌在其中,格外扎眼。

  不过再怎么扎眼也是自己刺的。

  看到容朔的伤时,夏砚梨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先前到底做了什么。渣男的确是渣男,可人命也是一条人命啊。

  幸好容朔地位甚高,颇得圣上重视,所以遣了最好的御医来看他,要不然此刻的他能不能坐在这,还是一个问题。

  直到看到容朔的伤口后,夏砚梨才彻底的静下了心来。

  她沉静的打开药瓶,用小勺挑出了一些深褐色的药膏,顺着伤口,轻轻抹于其上。她的动作很轻,毕竟这道剑伤这么深,前后都有,贯穿肺腑,她完全不敢想象刺进去的时候该有多疼,疗伤的时候又有多难熬。

  比起夏砚梨微微蹙着眉头,一脸严肃的模样,容朔自始自终都凝视着她那双小心翼翼的手,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受伤的根本就不是他。

  夏砚梨终于为他上完了药,一抬头却看到一双缀了华光的眼瞳,不免怔了片刻。

  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撇过头去,轻声道:“既然已经上完药,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容朔抓住了她的手腕。

  容朔的手很凉,一点也不似处在泛着暖意的春光之中。

  那股冰凉的感觉圈在了夏砚梨温热的手腕上,让她还是忍不住回过了头。

  “阿砚,陪我看会书吧,就像以前那样。”容朔的声音不大,却晕染了层层的无奈与恳切。

  夏砚梨没有拒绝他。

  在容朔这样的眼神与语气下,她产生了一股极大的罪恶感,仿佛自己真的是个渣女。

  屋内气氛安静。

  容朔右手托着书脊,左手捏着书页,头微微垂着。一角微光从窗棂倾泻,斜斜的打在他的睫毛上,将长长的阴影都映在了他的侧脸。

  夏砚梨坐在他的身侧,盯着他时而扑闪的羽睫,唇边不自觉的漾起了一抹笑。

  但很快她便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便强行将视线移到了瓷瓶中的那几支桃花上。这几枝桃花开得正艳,显然是刚从枝头摘下来不久,花瓣柔软,在几片绿叶的映衬下更显灿烂。

  容朔不知何时已经将头抬了起来,看着夏砚梨盯着桃枝的模样,温温一笑。

  “阿砚喜欢桃花?”

  夏砚梨愣怔了片刻,突然有些生硬的说道:“不喜欢,花期太短,随风飘零,任人摆布。”

  容朔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片刻的不悦或是惊愕,只是将笑意加的更深,缓声道:“我与阿砚所见略同。这桃花固然美丽,但少了几分坚韧,确是算不得花中上品。不过赏赏也罢,聊胜于无。”

  夏砚梨听不懂容朔的言外之意,心下却有些不舒服,看着外头天色也不早了,于是启唇道:“天色不早了,府内的马车怕是早在神庙外等我了。若不早些回去,我怕双燕与梧叶等的焦急。”

  容朔的表情没有变换,依旧是带着那抹淡淡的笑意。

  “现在在阿砚的心中,两个丫鬟竟都比我重要了。”

  不过好在他没有给夏砚梨留说话的时间,便紧接道:“罢了,天色是不早了,阿砚若想回去,便早些回去吧。”

  夏砚梨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来,却看到身侧的男子也随她一同站了起来。

  “我送你。”容朔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夏砚梨想着就算他想陪,也就只有从房内到神庙门口的一小段距离,便没有拒绝。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了许久,一路上都静默无言,直到路过了老神官。

  那个穿着长袍的老者步履极缓,看到两人并肩而行的情景时,对夏砚梨投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眼神,之后便从另一个方向走去了。但是夏砚梨还是明显的看到了,他唇边那抹没有掩下去的笑意。

  老神官带给她的感觉很是微妙,仿佛似乎知道些什么,却又在刻意隐瞒着些什么。

  不过,老神官既在这个位置上几十年不动,也该是个人物,她不敢去招惹。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于是夏砚梨还是把心中的好奇收了下去。

  容朔将夏砚梨送到了马车之上,便立在神庙门口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

  夏砚梨忍不住撩起了帘子的一角,偷偷看向了立在神庙门口的容朔。

  夕阳斜下,容朔修长的身姿显得竟有些孤独,宛若立在风中的一根修竹。虽马车已渐行渐远,夏砚梨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她还是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感受到他身上如冰雪一般清冽的气质。

  在这一刻夏砚梨想,如果他没有背叛原来的夏砚梨,如果他真的如表面上一般对她深情而温柔,这该有多好。

  -

  神庙离夏府并不远,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夏砚梨便被梧叶扶着下了马车。

  迎接她的是双燕那一张可爱却充满好奇的圆脸。

  “姑娘今日与少神官相处了挺长时间,接下去是否要天天都去神庙了?”

  听闻双燕的话,不知为何,夏砚梨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那一片翠绿的竹林,与容朔手中拿着的斧子。

  她微微平了平心神,道:“不了,我还未将所有的剑术拾回,怎有兴致去谈儿女情长。”

  她这一番想躲着容朔,去抱宁云清大腿的话,到了双燕耳中却是十分合理。

  姑娘一心想护好少神官,若剑术退步,便更难护少神官周全了,当然要在陪伴少神官之前先练好剑术。

  于是双燕绽开一张笑颜对夏砚梨道:“姑娘此番去神庙想必也累极了,赶紧回屋休息休息吧,待晚膳的时候双燕再叫你。”

  回到房后,夏砚梨惦记着与宁云清练剑之事,便又修书一封,命梧叶送去了承昭王府。之后便斜倚在了美人榻上,时不时拿起小盘中的蜜饯放入嘴中,想着该怎么与容朔提退婚之事。

  今日她在竹林被容朔吓得失了神,不敢提此事,但这婚是一定要退的。

  夏砚梨觉着以今日下午自己与容朔的对话来看,他似乎也不像是一个不讲理之人。反正他对自己的情意也没多深,不如趁哪日他心情好的时候再提提这件事,或者把楼画屏提前引荐给他?

  若容朔见了正牌女主,马上就移情别恋的话,自己是不是也能顺利的与他退婚。

  不过这个想法还未产生一刻,便被夏砚梨自己否决了。

  她凭什么要把自己讨厌的人送到自己以前喜欢的人面前,这画面想想就让人身心不适。

  还是哪日再去找容朔谈谈吧。

  想到这,她倏地忆起过几日,容朔似乎就会取代老神官坐上神庙主神官的位置了。若他真是个有野心的人,到那一日的心情定当不错,不如就选那日好了。

  既然有了目标,夏砚梨也就放心了许多,于是唤了梧叶进来,又吩咐了一些接下去与宁云清练剑的事,便放空了思绪,翻起了房内一些有关大虞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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