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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还是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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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张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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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朔的目光灼热,杂糅了浓烈的情意与些许的戏谑,尽数落在了夏砚梨的面上。

  夏砚梨觉得自己此刻的脸仿佛就像只煮熟了的虾子。

  她看着许老头面上的惋惜心痛之意,轻而易举的就想到了他怕不是想着,容朔这一朵鲜花,怎的就插她这坨牛粪上了。

  “这位夏姑娘原来是容公子的夫人。”许承露显然也觉得到嘴的鸭子竟就这样飞了,面上浮起了几丝不忿,“原先我看夏姑娘生的这般貌若天仙,却丝毫不懂风雅之事,还以为她顶多是容公子的侍妾,却没想竟是容公子的夫人。”

  听着她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夏砚梨的肺都快气炸了。

  她是不懂琴棋书画,但多少懂些诗词歌赋,剑术更是上乘。无法陪容朔闲谈风月,但至少能护他周全。这许承露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样暗讽她!

  可还没等她出口反驳,容朔却先开口了。

  “在下原先见许姑娘弹琴,不似一般女子喜爱缠缠绵绵的婉约之音,能在琴声中加诸些金戈铁马的豪放之气,对许姑娘是另眼相看的。但如今许姑娘的这番话,倒是让我又换了对许姑娘的想法。”

  他的目光倏地冰冷了起来,如寒冬中的凛凛朔风,刺入骨髓。

  “许姑娘的这双手,甚是漂亮,但拿来弹琴却是不大适合。不若多去抄些四书五经,学学做人之道,再来碰这些风雅之事,免得污了这张上好的琴。”

  窗外的风又刮起了一阵,拍在了窗棂上。

  许承露的脸随着窗棂抖动的声音,由那一抹羞涩的红,逐渐转为了铁青。

  她并不愚钝,不可能听不出容朔言语中的讥讽之意。

  而另一边的许老头,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一副吃了只苍蝇的模样。

  “阿砚,我们走。”

  容朔依然还是那一副自若的姿态,仿佛这气氛根本就不是因为他变得如此凝重的。

  夏砚梨看着许老头和许承露两人不渝的面色,心中出了一口恶气,突然戏精上身,上前就挽住了容朔的手,还甜腻腻的说了一句:“夫君,我们走。”

  容朔仅仅愣了片刻,便配合的扬起一张笑靥,还顺势帮她将额边的碎发整好,柔声道:“夫人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夏砚梨心中偷笑着,想着这许老头和许承露定是气了个半死,于是保持着刚刚腻死人的语调说:“夫君,我想吃些跟风雅两字沾不上边的东西。今日这一出,竟让我觉得这风雅二字,怎的是个贬义词呢。”

  容朔勾了勾唇,接到:“夫人此言差矣,风雅二字可不是贬义词,只不过一些蛇鼠之辈总想附庸,反是让他人误解了风雅二字。”

  夏砚梨不用看也能猜到,许老头与许承露面上的神情有多精彩,于是贴近了容朔几分,故意再膈应膈应许承露。

  初秋风轻云淡,此时快至正午,风中散着淡淡柴火炊烟的味道。

  朱红的大门渐渐离他们远去,夏砚梨也随之松开了挽着容朔的手。

  容朔的面色凝滞了半刻,在语调中揉进了几分委屈:“阿砚怎的利用完我就跑呢?”

  夏砚梨讪笑,扭头盯着路边的一株野草,想着赶紧说些什么将这个话题跳过去。

  但这不想还好,一想她便倏地忆最开始去许老头家的本意是问些轩辕教的事情,结果不仅什么也没问,还将他们一家人都得罪了去。

  “容朔,我们此行好像舍本逐末了…”她纤细的秀眉团在了一起,容色也变得有些犹疑。

  “舍本逐末?”容朔眉梢一挑,笑意微凉,“阿砚觉得被那等粗鄙之人欺辱是末吗?”

  “也不是这样…”夏砚梨眼帘微垂,始终盯着那棵在风中摇曳的小草,“可是轩辕教一事…”

  “我说过,等他们自投罗网便可,现在比的,不过是谁的耐心更好罢了。”容朔的目色变得有些朦胧,拢了拢衣袖道:“阿砚只需要相信我就好了。”

  夏砚梨知道容朔既然都这么说了,便是有了七成的把握,赶紧将话题一转,淡去虚空中飘散着的尴尬气息。

  “我有些饿了,不如先去吃点东西吧。”

  “阿砚想吃什么?”

  果然,容朔听闻此话,便顺着她的意将刚刚那件事掩在了前页。

  “不如去风满楼吧,前几日我听到路人议论,那儿的醉鱼甚是好吃。”

  饶是夏砚梨再担忧轩辕教的事,这个点也该饿了,再加上此刻四周都飘荡着寻常人家中的炊米香,她的一颗心早就飞到了风满楼内。

  “听阿砚的便是。”容朔抬手让袖子滑下,露出白皙的手腕来,接着便紧紧握住了夏砚梨的手。

  还没等夏砚梨反应过来,他便加快了步伐,顾左右而言他:“若我没记错,风满楼的生意当是十分好的,若去的晚了,怕是吃不到了。”

  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贴着肌肤一寸一寸的融入骨血。

  夏砚梨听着容朔有些急促的话语,自己也不曾觉察的露出了一抹笑容,轻声应道:“是该快些去。”

  -

  就这样过了两三日,在风越镇的日子已经惬意到,夏砚梨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写出一本风越镇游记来。

  北舟依旧不常出现在他们身侧,但夏砚梨仍可顺着周围不平的气息,知道他依旧跟在容朔的身边护着他。

  这样一来她不免有些疑惑,北舟没有去查新的消息,而容朔也就这样恣意的过着小日子,一切的一切都平静的太过反常。

  她拿起面前的稀粥舀了一勺,抬眼偷瞄了片刻容朔。

  此刻的容朔正拿着一卷书,以指尖点着书面,看得甚是认真。

  他乌黑的发规整的束起,披了一件轻薄的氅衣,周身散发着一种宛若风荷般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冷气质。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沈融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之后‘噗通’一声,竟直直跪在了地上。

  容朔一蹙眉,将拿着书的手微微垂下,之后面上又浮起了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神官…不…容公子,轩辕教,轩辕教要我的命啊!”

  沈融的面容有些扭曲,就算跪在地上,夏砚梨也能看到在他宽大的袖下,不断颤抖的双手。此刻他的右手紧紧攥成了一个拳头,似乎正握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不似容朔的镇静,夏砚梨的心随着沈融急切与惊恐的语气,逐渐泛起了波澜。

  “姑娘…”

  沈融见容朔面不改色,眸中的惧色更甚几分,一听到夏砚梨的话,便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夏砚梨。

  他半跪半爬至了夏砚梨的身边,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她。

  夏砚梨接过了那张皱的不行的纸条。

  上面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赫然只写了一个地名。

  ——樾山。

  “就这东西能让你怕成这样?”夏砚梨将这平平无奇的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找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只好将目光又放回了沈融身上。

  “姑娘不知,这纸条上写的是轩辕教教主的圣命,若不从,便会被神灵降罪。可这樾山却是轩辕教的禁地,凡是误入此地者,无一生还。这是个死局啊!”

  沈融怕的紧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死局?”容朔终于开口了,只不过温和的语气中带了更多的轻蔑,“既信轩辕教又信我,沈公子怎么此刻还在自相矛盾呢?”

  沈融还在掉着眼泪,一个大男人,此刻却哭得比一个姑娘还娇弱。

  “不过是轩辕教禁地,去了又何妨?”容朔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眼瞳好似被一层薄薄的霜雪覆盖。

  “容朔。”夏砚梨此刻才察觉到了不对。

  轩辕教此举,明显是借着沈融的手请君入瓮。若她与容朔去了,说不定正好合了他们的意,自投罗网。

  先前容朔说过想让他们自己找上门来,而他们也的确是自己找上门来了,不过这怎么看,都与她理解的情况大相庭径。明明风险更大的是她与容朔这一方吧?

  “阿砚觉得不该去?”容朔看向夏砚梨的时候,将眸中的冰冷敛去,展露出一如既往的暖意。

  明明自己已经命悬一线,眼前的两人竟还在视若无人的眉目传情。

  沈融欲哭无泪。

  他微微的咳嗽了一声,将抽噎声放的更大。

  “闭嘴。”容朔难得的抿了抿唇,面上浮起了一丝不耐,“堂堂七尺男儿还不如一个女子,你也不嫌丢人。”

  “身遇险境的又不是姑娘,更何况姑娘的剑术可是天下…”沈融还没说完话,便被容朔一个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帮你,这可是你自己的死局,而不是我们的。”

  “容公子既然要查轩辕教,这个机会于您来说也算是千载难逢…”沈融硬着头皮,胡说八道着漏洞百出的理由。

  “千载难逢?”容朔弯了弯唇,“我大可等你自己去后,再凭借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来判断轩辕教的作为。这个方法,不是更为稳妥吗?”

  沈融的脸白了片刻,目色也逐渐空洞,身子软了下去,似乎尤为绝望。

  但容朔见他如此反应,竟将唇边那抹冷凝化为了一抹暖融融的笑意。

  “骗你的。沈公子为我通报消息,我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让沈公子身犯险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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