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
【secne1】
他仿佛从未在我生命中中出现一般。
但又如影随形，想到他呼吸的节拍，不由自主地与他同时感受心跳的韵律。
我们从未知道彼此的名字，
我们是否还存在于这世间，
都已经成了最想要知晓的答案，
也许，正因为这样很多的东西断断续续牵绊着我们直至永生也不会忘记。
重逢，再也不会分离。
拥有，再也不会失去。
不过，一切都如此虚幻，仿佛倒映在漂流瓶上的光影。
......
少女带着些惊慌的神情看着面前男人的笑容。
一时觉得恍惚，搭在头顶上的重量牵扯出来一段看起来毫不相干的记忆：一个男孩将那顶要去全世界探险的帽子扣压在她小小的脑袋上。
他动了动嘴唇，少女听不清在说什么，或者更确切的说，忘记了...忘记了一些东西。
下一秒，便是将她拖进现实的坏笑。
“你...”
“怎么？是哥没给够你钱吗？”说到这里，谢竹韵回身翻着自己口袋中所剩无几的几个硬币，羞于囊中便在她发愣地片刻当做是纸团一样塞了回去。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刚想回房间拿钱，却被女孩一把攥住了袖口，轻轻地摇晃了两下。
“没事的，哥，我马上买完东西就回来，你不用担心了。”她声音很低，若不是庭院很安静，很难听清她在说什么。
哥哥像是发现了什么，抬起一步高喊道：“不去换件衣服吗？身上还穿着校服呢。”
女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校服的裙摆，没有说什么，转过身去推开栅栏门离开了庭院中。
身后的哥哥有些不太放心，看了一会儿，直到看着那身影离开了街尾，才回到了房间当中。
谢竹韵双手掐腰站定在自己的房间中，他悄无声息地将一张油画卷了上去，露出一张日历，上面用不同色号的笔标注出来打工日期、交学款日期还有各种杂费。
与妹妹的生活，总有一天会有所好转，他坚信。
九月的凉城带着一点寒霜之感，地上铺满的黄叶在脚下发出凄厉的粉碎声。
谢云初玩弄着外套口袋中还剩下的纸团，不觉心情有些舒服。
过了夏季，就再也没有那些老人在路边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来去看她。
头上那种重量的感觉依旧还在，她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臂摸了摸。
“咚！”地一声闷响，打破了暂有的宁静。
谢云初本想避开这种事端之地，刚想迈出去一步，又听到身后肌肉的撕裂声。
回过头去，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见是几个本校的小混混将一个本校学生逼在墙角里，这种事情在附近时常发生，也只能说是见怪不怪了。
中间那人缓缓转过头来，不经意之间，两人将目光搭在了一起。
秋风裹着落叶卷动着少女凌乱的发型，周围的易拉罐和报纸相互纠缠在一起擦着她的皮鞋滚落到了一边的排水沟当中。
他看不清她眼睛中杂含的是什么东西，只觉忽明忽暗，难以破解。
少女倒毫不在意地又看了他一眼，
浑身充满纨绔之气。
这就是对于那个领头人直接下的判定，她也没多说什么立即调转过身去。
“好像，那是我们学校的？那校服裙子好像。”
“也有可能是隔壁藤原高中的，不都是黑色的？”
“你懂什么，没看见女制服的还有白色的衣线。”
中间的人不满了瞪了身后正在议论的两个人，他吐出口中失去味道的口香糖，至于地上的人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整理整理校服的领带，萧然，逆风离去。
谢云初漫不经心地在超市挑选着当天还剩下的水果和一些菜品，她想了想那被几个人挤在地上的人影觉得有点眼熟，手中的苹果被微微捏紧，隐隐之中，心里再告诉她一个答案，或许，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结账出了超市，再转入巷内，只剩下浅浅拉出来的血迹。
那个人，怎么有一点像他呢
谢云初没有想再多，提着布袋按照原路返回到了家中。
晚间，等待末班地铁的人稀落地分布在不同的车门前，女孩看着玻璃板上自己倒影，木讷地轻轻扯开两边的嘴角，她努力佯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这样，嘴角僵了许久。
练习笑容是每天必备的训练。
不是普通的面瘫，曾有心理医生表示这是一种后天缺陷的表现或者是心里的某一种问题，导致不能将丰富的表情表现在脸上。
带上了高冷的面具也逐渐适应了这张面具的大小与伪装，疏远了人群；熟悉了那种两种世界隔阂的距离，
地铁呼啸而过，气流将女孩黑色裙子掀起一片波澜，没有束紧的发带搭在发梢上。
她没有感觉出什么，低头寻找着座位
只是觉得身后有谁在叫她，楞了几秒，迟疑地转过身去，见是一个男生手中拿着她的发带喊道：“这个，是你的吗？”
“嗯，这个是...”
连那句“谢谢”还没有说完，两侧地铁的门突然缓缓合上。
待“砰！”地一声彻底将两个世界分割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
然而这个时候，她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面前平行消失。
而他，像是被无形之手向后拽去，没有来得及在他身上多停留，一切，都已经去了。
这个人是，白天在巷子中见到的小混混？
视线收回，他看了看手心中躺着的白色发带，边走边塞进了口袋中。
停站时，看到她的那种笑容差一点没忍住嗤笑出来。
【scene2/A-1】
“云初快跑！”
“云初快了快了！”
冲出终点线的那一刻，随着裁判员不断按下计时表，哨声结束收场。
谢云初没有站稳，青鸾和长信拥上来，将她架住在两个人的中间，她有些虚脱地喘着粗气，在两个人的身上找着支撑点缓缓站稳脚跟。
青鸾扭开一瓶矿泉水递在她手里，“云初没想到你长跑这么厉害，平时还真是看不出来啊。”旁边的长信附和，“平时看你都在写卷子，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本事。”谢云初没有说话，只是抿嘴淡淡开口：“没有你们想象当中的厉害，只是超常发挥而已。”
长信轻拍她后背，“得了，你也别这么谦虚，我和青鸾去上个厕所，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她点点头，无意之中抬起头，看到了操场上自己的影子和另一个影子相互靠在一起。
分外的眼熟，但是不敢回过头去。
塑料瓶被捏得“哗啦呼啦”响，单身后那人依旧是站在一言未发。
“还认识我吗？”
声音停止，谢云初僵硬地侧出半边脑袋点了点，塑料瓶已经在她手中改变了本有的形状，肩膀被轻轻搭了一下，整个身子却战栗般扭动了一下。
“谢云初，这么久，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嗓音低沉粗哑，如同一块磨砂纸般擦出磨人的声音。
运动后，脸上的潮热闭着她呼吸有些发紧，加上身后的气压让谢云初有些调不过气来。
肩膀上的重量离开，塑料瓶被扭成了一个结，她定定地看着前方，从来没有想过兜兜转转了一圈儿，竟然重新到了他的掌心之下。
两年内，试图摆开了那道缠绕在心口处的阴影，就是为了逃脱那个已经标注为她人生终点的地方。
操场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去，她静静地抱着膝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云初，你怎么在这儿？我刚刚和长信找了你好久呢。”长信在身后喊，青鸾比她跑得更快了一步，俯下身柔柔她颚前的碎发问：“刚刚那个人不是隍言吗？那种人...云初你还是不要和他扯上关系，毕竟他报复过的人下场都是被迫退学，要是他欺负你，一定要和我们说哦。”
【scene2/A-2】
有的时候，人永远不知道明天与意外哪一个先降临。
终于，她来到了今天所谓的“明天”顺便带走了“明天”赠予她的意外。
“青鸾，你别把这样对嘴喝，这可是我们三个人的！”
“哈哈，大不了再下楼买一瓶。”
“我可没有那么多钱了。”
青鸾笑嘻嘻地多灌了一口，留了一个底放在了桌子上，“噗哈哈哈，谁让你一直在看手机的？怎么？你看到了什么？怎么这么紧张？”说完，她伸长身子凑过来瞟了一眼内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竟然有人梳理隍言这么多恶行还真是不怕死的一个人，不过，昨天我看到隍言和云初说话，而且听人说，他已经盯上了一个新的目标。”
玩手机的女孩抬起头，微微压着眉问：“你是说，下一个目标会是...云初？”
“嘘！”青鸾连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缩回身子趴在桌子上重新开始专注看着题目
走廊上出现了一阵骚动，教室，也没有人去理会。
门被粗暴地踹开，铜制合页“哐啷”一声被甩飞了几米远，在地面上快速转动，最后在谢云初的脚边停下。
她继续勾画着多项选择题，对于周围的聒噪充耳不闻。
桌面被“咚咚”敲响，这才意识到有人站在她的桌边。
“隍言？有什么事情吗？”她倒还在题库之中有几分意犹未尽，刚想垂下视线看题目，面前薄脆的卷子被大力一抽，第二眼就已经被团成球落在垃圾桶边缘处。
“你干什么？隍言你...”谢云初摊开笔问，她声音很小，也只有周围几个人能听见，
整个班中大家做的位置都稍微靠远了一点，屏住呼吸，只能听到铅笔滚落到地上的清脆响动，隍言双臂撑在课桌的两侧，整个身子如同一张网一样覆盖住她的去路。身后的青鸾与长信没有说话，仅在教室的几个人也没有说话。
教室阒然。
灼伤皮肤的视线划过每一寸肌肤，谢云初双拳紧握，努力想着，是不是昨天那个被围困住的小混混就是隍言？她一向最为理解他的各种不择手段。任何稍有瑕疵、不称心如意的事情全部可以变成霸凌他人的借口。
困惑的，不解的，还未一条一条捋直。
隍言揪着她高高束起的高马尾向走廊外拖去，不带任何动作上的怜柔，如同带着一间附属品拖下了楼梯，拽到了操场。
中途的挣扎，行人面色漠视地擦过。
谢云初还未从惊慌中挣扎出来，便坠落到了下一个意外中。
隍言面色冷淡，他突然性情变得阴柔起来，双手捧着她的脸，细致地将碎发一一挽到了耳后。
“隍言，当时你说过的，以后不会在找我麻烦...你已经折磨我了那么长时间...还不够吗？应该也要放手了，我以后还想在这个城市里活下去...”
她看着他眼中的自己，那潭宽阔的死水中连容得下自己的踪迹都没有，“那我应该换个说法问你，昨天，你干了什么。”
昨天？
“就直接走了？”
谢云初拼命摇摇头，她看了看四周，视线所及之处，周围的人纷纷向后退了一截的距离，“我都说了，我们两个人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打扰我，我不打扰你，这不已经很好了？”
“我只是很享受，在你痛苦中建立起来的快乐。”
阴凉的声音入耳，她头渐渐开始蒙上一层眩晕感，仿佛看到了这个年龄本不应该看到的，听到了在这个年龄本不应该听到的东西，幻觉攫住了她。
惊恐之余，她看到了不远处黝黑的摄像头，正对着自己，开始记录着一场恶行。
他冰凉的指腹停留在了脸部轮廓的线条上。
下一秒，那面容变得阴戾狠辣起来。
谢云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知道很漫长。
右手手臂被撕扯地生疼，混沌之中，唯一清楚记得的是一句让她醍醐灌顶的冰凉话语。
“从现在开始，高二三班的谢云初与全校人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