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scene13/A-1】
四天之后在学校里依旧没有见到隍言的踪影，还有凉宫明日香自己打听过几个同班的人说她偶尔会请病假恰好赶上了而已。她还没有想好那致命的温柔该如何调制，也许需要一些意想不到、出彩的东西。
谢云初默默地将剪好的纸摞在讲台上，将剪刀收回到了原处转身向外面走去。
圣诞节成为了校园的主体氛围，今天是平安夜，
“来一口。啊——”
凉宫明日香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上来，她从纸袋中掏出一块热气腾腾的泡芙塞进了谢云初的嘴里，“呼啊，好好吃，谢谢明日香。”她用指尖捏着泡芙的下方，轻轻舔了舔那浓厚香醇的奶油。
“我在学校的时候每天都能看见你去对面的西饼店呢。”
“每...每一天？”
“额不，这糟糕的台词哦，怎么感觉像是人（贩）子一样，我要做私家车回家所以每次放学都会在校门口等一会儿，我站在路标附近你不仔细看一般是看不见的。”她咬下了一口泡芙，将里面的奶油吸进了嘴里。
“原来是这样。”
“哦！对了，云初，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
“你是不是把发带弄丢了。”
说到这里，谢云初向脖子处摸了摸，那发带确实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丢了，没有任何印象。
“来来来，每人都有份儿的，今天我们高二三班的都有份儿，青鸾、长信，喏。”
班长是一个女生，相对来说对每个人的关系都是很公平的，毕竟是维持正义的底线但有时候对谢云初也是熟视无睹的。她摸了摸袋中最后一个苹果，那果皮略有些青色。“还有谁没苹果的吗？”
身旁的明日香问：“不去拿吗？”
她看了看层层包裹的人群，迟疑似的摇摇头，“我不喜欢凑这个热闹，苹果，要不要都一样。”
“那，好吧。”
两人刚想转身，青鸾首先叫住了她的名字，“云初？”她的声线有些特殊，在人群中不需要多大声就可以听得分外真切，众人将目光都集中在了人群之后的两人身上，长信咬着苹果笑眯眯道：“抱歉明日香，这次我们班恰好只准备了这些。”
“没事的。”
青鸾将剩下一个苹果从袋中掏出，她小心般的将外面的包装除去走到了谢云初的面前说：“云初，你也不用这样害怕我们，只有你有什么困难问我便是，喏，这个苹果给你。”
“不，谢谢了。”谢云初将她的手臂推开想要侧身挤出一条路。
“云初，我是一番好意的，我们之间虽然有一些不愉快，但是都可以好好说开不是吗？我一直在等你重新融入我们，可你却在背后把明日香从我们这儿拉走。”她挽着耳边垂下来的刘海，眼眶通红，青鸾本就是生得一副娇小样子做着柔媚之态更是让人产生怜惜。
一句话掀起的波浪已经足够淹死一个被人群孤立的人。
“我没有。”
“云初，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我，但是说出来都好的，我一直想找时机问问你，但你都是爱答不理的样子。”青鸾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纤细还有些抖动的颤音。
够了！不是这样的！
谢云初在心底彷徨地大喊，她没有勇气面对这种场合，像曾经一样低着身子从这些恶言风雨中悄悄走过。
她使劲拼命地摇头，只是在低低地喊着“没有”。
一旁的凉宫明日香捏爆了一颗泡芙，她戏谑地笑起来舔着指尖滚落的奶珠，“你们真的是好好笑哦。”
“我什么时候和你们成为朋友过，这件事情我怎么没什么印象。”凉宫明日香咬着泡芙外面的面皮，“矮？明日香难道你忘了？”
“抱歉，贵人多忘事，我没有什么兴趣和你玩下去了。”
她玩味似的以身高优势将青鸾抵在墙角处，单臂擦着她的耳垂撑在墙面上。
“你..想干什么？”
面前的短发女孩认真地舔着她下颚处到脸颊处脸的轮廓，鼻翼瓮动，探索般的摇摇头，“这个味道真的是恶臭至极。”她的目光陡然之间放得锋利起来，还没有来得及看得清那眼中交杂着是什么，明日香将她推送到了人群中。
“我不喜欢你的味道，是香水掩盖不过去的味道。”
青鸾颤着指尖摸着脸上黏湿的地方，刚刚大脑的瞬间像是死机一样停止了思考。
“走吧，云初。”
从混沌的人声之中她清晰地听到了这一句降临般的声音，她看不清身后人的表情、看不懂她们的动作，就像曾经一样不过这次倒想是更努力地从那个成为怪圈的世界中逃离，奔走到星野之下看着自己喜欢的那一片月光。
她只是很少有安全的感觉，像是被赋予了记忆一样，谢云初的生命就开始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但是他们的动作却依旧让人很熟悉，他们的谈话方式像是与她生活了几年之久。而她，伶俜地跺着不稳的脚步，像是拿到了一个写好的剧本一样，将上面的角色信息全部背了出来然后再用自己的演技与另一个世界，就是这个世界，脚下站着的世界进行融合。但终究不过是个外来之物，无论也无法理解这个社会究竟在想些什么。
努力地去表演出人们最爱看到的表情，尝试接触无感的事物博得更多的话题权，放弃啊选择啊，在她面前只伸展出来了一个狭隘的荆棘荒路，没有人访问过，将用自己的脚踏出来一条心的航线。
拜托了，这是一个倔强的女孩。
【scene13/A-2】
家中重新被收拾了一番，谢云初边脱着鞋边看向一楼正在整理鞋柜的女孩，她围着一条素淡的方格围裙，细致地将每一层的鞋取下来，再按照季节、地点的不同重新分配到一个该有的区域之内。她起先以为自己是眼花看错了，但在身后端量了一会儿确实是莫诺本人无疑。
身后卷进来了一股寒流，她随手将门带上，提着黑色皮鞋静静等着她收拾完。
“给我就好了。”
“唔，谢谢。”
今天的莫诺比平常消沉了很多，像是那天的情况一样静静地坐在餐桌上。
因为是蹲着的缘故，很容易看见九分裤的那一小节小腿肚，上面有不同程度的淤伤，她低低身子看到了另一侧，联系着那一天的伤口好像已经好了许多。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她抬起头，将谢云初的皮鞋放到了二层的最左边。马上意识到了窘迫赶紧摇摇头提着书包回到了房间中。
这件事情是不是要和莫林说一下。
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发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消失了，并且没有任何感觉。
吃饭过程中出奇的安静，不过也就是莫林偶尔问问各位的情况然后闷头扒饭，他偶尔将视线落到了对面谢云初的头发上，像是在想些什么东西在碗中胡乱地开始搅拌起来。
也许一个氛围当中，必须有一个人被迫成为“氛围”导向的带动者，但是成为这个职位的人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比如性格、应变能力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
莫林乖的很，谢云初注意到了今天的她是用翘指式的方法拿筷，不过这一种精细的东西也只有在这种无聊的情况下才会观察到。
【scene13/B-1】
平安夜，没有雪，算是对路边乞讨的人最大的祝福，谢云初团紧身子坐在阳台上看着这片城市的光随着雪的涂抹而简单。思来想去，一切都不切实际一样。母亲带走了哥哥，父亲也彻底撒手一切，留下一个银行即将收回的财产，还有一个被遗忘的女儿。她，什么时候才能被回收，收回到一个安谧的地方，那里只有光与暗，没有其中诞生出来的影。
谢云初看着包装简雅的盒子，随意把玩了几下又掂了掂重量。
客厅还有些动静，她翻身离开房间，掀开一个角落悄悄观察这外面的状况。
“莫林...”
他整个身子摊在沙发上，窗纱被染成了偏素的黄色、光线经过几番的折叠落在了两个人的中间，她偷偷看了一眼放在胸口处的书脊，因为光线太暗的原因只能辨别出几个英文字母。
《A Selected Collection of Shakespeare》
没想到，他还读这样的书，明明是驰骋于校外的有名恶霸学生却总是在她面前多面性地展示着自己的特点。
“莫林，平安夜快乐。”她将装着苹果的盒子放在了他手边不远处的柜子上，动作轻轻的再也没有小心翼翼的压迫感，谢云初半靠在沙发的扶手上，看着月影缓缓移动到了自己的脚踝处，爬上她的长袜，分割开了清晰的明暗交界线。
“我算是进入你世界的第一个人吗？”他声音有些低沉地问道。
莫林醒了有一段时间，视线不曾离开这个削瘦的背影。
“不，你是被骗的人，我的拥护者。”
她抬起脚尖撩拨着如水的柔光。
他将胸口的书搭在一旁，双手环住后脑勺向天花板看去，“成功的骗子，不必再以说谎为生，因为被骗的人已经成为了她的拥护者，在说什么也是枉然。”
“我已经在迷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就是这样，你也打算来我的世界看一看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歪头一笑看了看钟表。
“我发现你，从来没有笑过。”
“因为我不知道‘笑’究竟什么，但我这一次是真的没有撒谎。”她转过头来，面色凝聚出来肯定的意思，灼灼的光线透露出必须让他明白过来的意思。
他不羁地养着那薄薄的唇角，“好，姑且信你一次，平安夜快乐。”
翻身径自去了房间中。
妹妹的事情还是放到圣诞节过去了，再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