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彭格列-地下室的少年
不管我是有多不情愿，在享受完风准备的川菜晚饭豪华版，我就被塞上了回西西里的飞机，算算时差到巴勒莫机场的时候还挺早。
来接我的是九代的左右手，岚之守护者的Coyote。
道理来说这种高层干部平时我是没机会见得，但多亏了XANXUS那帮搞事小达人，我有幸在九代的办公室见过这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几次。
如果说上次坐船被九代接纯粹是一个爱子心切的老父亲的一时兴起，这次这位过来是无比真实地反映了我在彭格列家族地位有所上升，而且还升得有些虚高。
时隔两三个月我居然又要面见领导，唉。虽然九代是个好人，但我真的不是很想去啊。这绝不是我对九代老人家有什么不满，实在是被拉尔左右开工过的脸肿得跟松鼠塞满了的腮帮子似的，Coyote开始的时候板着的表情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都龟裂了，我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去九代的办公室里丢人，尤其还是再在可能有那么个把个其他家族成员在的情况下。
“Coyote大人，我想……”
“不，你不想。”老人冷脸驳回我没说完的话。
西西里的冬天没有日本冷，也没有四处飘着雪花。街上的旅人比旅游旺季少了将近九成，
四歌区的雕塑还是老样子，历经风吹雨打依然庄严美丽。
路过法官广场的时候有带着礼帽的绅士过来跟Coyote打招呼，Coyote后来告诉我那是跟家族交好的政要人物，提醒我下次见了记得叫人。
被家族钟爱的圣弗朗西斯科餐厅早已提前准备好了餐点，我因为脸肿了吃得很慢，有那么好几次我都怀疑Coyote想给我的腮帮子装个拉链然后从拉链口把烤剑鱼直接塞进去。我知道他想催我快一点，但碍于我是个伤患而且还是个小辈所以没有开口。
嗯，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慢慢吃。
还是故乡的烤鱼最香了。
我磨蹭了一个小时，在Coyote的脸即将黑成锅底的时候表示自己饱了可以上路了。
老人家开着劳斯莱斯的跑车在路上狂飙，油门踩到了底。车速根本不是我那个小破摩托能比的。
啊，风刮得腮帮子有点疼。
等我有钱了一定要换一辆高级跑车。
到彭格列家族大本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还是我熟悉的那个办公室，还是我熟悉的那个领导，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九代大人……”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毕竟我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是可以拥有自己的小秘密的。
“翠丝特，累了吧。”九代的精神状态比XANXUS搞事那会儿好多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矍铄。
“还好，就是需要调下时差。”
啊，九代这里还有别人，我就知道的。我的黑历史啊，又多了个人知道。
也许是我盯那个年轻人盯得太明显，九代干咳了一声介绍道：“翠丝特，过来认识一下，这是医生夏马尔。”
“你好，我是翠丝特。”我伸出手。
“你好，可爱的小姐。我是夏马尔，今晚的月色不错，愿意赏脸去跟我喝一杯吗？”他握住我的手，称得上英俊的脸上带着笑容。
话说九代和Coyote都还在这里小伙子你居然还能说出这种搭讪台词求生欲望真的不高啊，而且看着我这肿成猪头的脸也约，比起治疗别人我觉得这人应该优先治一治自己的眼睛。
“谢谢你的好意，我要去倒时差还是免了吧。”我尽力扯出一个笑容抽回了自己的手。
九代再次干咳了一声:“夏马尔！”
“是是，”他摊开手，“这边走吧，翠丝特妹妹。我会帮你好好检查一下问题出在哪里的。”
诶——是帮我检查吗？不要啊，这个人一看就不靠谱。我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九代。
“翠丝特，别看夏马尔那个样子，他可是个非常厉害的医生呢。”
……我看不出来。
“明白了，九代都这么说了，我就相信你吧。”
我跟着夏马尔来到医务室，彭格列为了避免出现什么突发事故医务室的设备永远都是配备的最新款。
夏马尔的全身检查跟医院里的那些医生也没什么不同，这让我松了口气 。毕竟他要是有什么让我感觉到不对劲的小动作，我不保证我不会打他。
检查结果三十分钟左右就全部出来了，夏马尔拿着报告：“唔，各项指标都很健康呢。”
废话，绿之王的“变化”又不是摆着好看的。
“能再帮我检查一次吗？”
“可以是可以。”
“那拜托了。”
我身体的真实情况现在到底差到什么地步，我还蛮好奇的。
撤掉身体里运转的力量，我重新做了检查。
“喂……这是开玩笑的吧。翠丝特妹妹你的身体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对报告书上的内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变化”改变了纸的寿命，报告书在指尖化为灰烬。
只要我还是王，我的健康报告就只有一种情况。
“替我保密呀。”
******
为了倒时差我宅在宿舍里睡了一天，夏马尔很好心的帮我治疗了一下，所以两边的腮帮子已经消肿了。我英俊的脸总算是恢复了原样。
沢田家光是早上七点多坐私人飞机走的。
作为一个九点多起床的人，完美地跟他错开了时间，不用被他碎碎念真是luck！
“我进来了，九代大人！”
我推开了巴洛克风格的大门。木桌、灯台、油画、书柜和塞满书柜的书，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洒进来，给里头带来些许暖意。九代坐在那张红天鹅绒的椅子上，手边是我的那份健康报告。
“健康真是太好了呢。”九代的脸上是和蔼亲切的微笑着。
“嗯，多谢首领关心。”我说。我能感觉到这位老人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
九代转过身注视着窗外的绿叶，过了许久开口道：“翠丝特，今天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首领发话哪有我拒绝的份，我点点头。非常有眼力见地走到九代目身边扶着他。
九代想要去的地方是地下室。
那个关押着XANXUS的地下室。
粗暴地用钢筋水泥装饰的地方，阴冷又潮湿，角落里生长着随处可见的青苔。
少年紧闭着双眼在寒冰中沉睡着，紧攥着的双拳不曾松开。
距离摇篮事件算算也有快半年了，时间过得还真快。
“对不起啊，翠丝特。我这个老头子太过胆小懦弱，连看看自己的儿子也不敢一个人过来。还要耽误你休息的时间。”九代说着，满是皱纹的手抚摸着寒冰——那是XANXUS脸的位置。
“您言重了，能为您分忧是我的荣幸。”
“谢谢你，翠丝特。”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XANXUS，我的孩子啊……”九代喃喃自语。他对着寒冰中的少年倾诉着满腔的父爱和无处发泄的苦闷。
我在后面听着，忽然就难过。
我其实到现在也没能明白XANXUS的愤怒所在，成为九代的养子，得到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还拥有了家族的继承权……他究竟还有那里不满意呢？
九代从来就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如果非要说他做错了什么的话，在我看来就是把XANXUS捡回了家。那只是个跟他毫无血缘的孩子。没道理，九代要因为自己的善良遭受这种无理的背叛，承受这种伤害。他只是一个温柔善良的老人。只是这样而已。
啊，真是不爽。
真想立刻揍XANXUS这混蛋一拳。
“翠丝特，如果有一天XANXUS出来了……”
“请不要做这种假设，九代大人。”
我是知道的，九代想把XANXUS放出来，这个人终究还是对背叛自己的养子心软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不可以放他出来，高层们还没有淡忘这个事情。
“依照契约，我会辅佐XANXUS的，前提是他不做出任何威胁到您与彭格列的事情。他现在已经失格了。”
就算放出来了，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也绝落不到他的手中的
XANXUS不会心甘情愿的。
现在不能放他出来，摇篮事件一定会再度重演的。背叛过一次的人就会背叛第二次。
“请您为了自己，也为了彭格列。三思。”
“……真是严厉呀，”九代苦笑着，“我这个老头子想什么全让你给猜到了。”
“需要乞求原谅的是XANXUS不是您，您无须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
换做是艾尔盖斯托姆，这种背叛者早已被给予处分了。
也只有九代这样心软的人，才会让这种家伙活着。
权杖落在地板上发出略沉闷的声响，好像反映着主人踌躇的心事。
“回去吧。”九代恋恋不舍地收回望向XANXUS的目光，慢慢地转过身。
“是。”
地下室的大门被重重地关上。
我看着他一步三回头。
XANXUS他何德何能啊。
我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的妒忌。
决定了，如果XANXUS有出来的那一天，我一定要先揍这家伙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