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GANGSTA×GANGSTER

  S/2的识别卡，这张当初被我遗弃在路边的小小的东西此刻回到了我的手里。随便晃动两下就会发出金属碰撞时清脆的声音。

  我垂下眼眸：“这种东西为什么还要留着？”

  “别说傻话了，你又没死。”吉娜给我的脑袋来了一巴掌。

  黄昏人种的“狗牌”，刻着身份信息的识别卡一旦在主人死亡之后就会连同身份信息与户籍之类的一切全部删除掉。我丢掉它的目的就是为了跟这个地方彻底告别。结果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考试已经合格了。”

  “诶——果然吉娜你刚刚那一下是认真的吧，认真地想宰了我！”

  吉娜又给我的脑袋来了一下：“是谁教会你放水的？再有下次我就真的宰了你。”

  啊啊，被看出来了。

  我低下了头：“抱歉，长官。”

  并非是我看不起吉娜而选择了留手。而是成为王时，石板就在药物的基础上再一次地强化了我的身体。如果发挥全部的力气能做到什么程度呢？我不知道，也不想尝试。

  ——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就不要肆意妄为地去使用它。

  我想起了里包恩时刻挂在嘴边的话。

  时时刻刻要控住自己的力量是很累的。

  什么时候能遇到可以肆意打一场的人就好了。

  “行了，你这种道歉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吉娜点燃细长的女士香烟，鲜艳的口红与白色烟纸形成了一种别样的性感。

  “自己去领新的牌子吧。”她说。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疲惫。

  每一个黄昏人种在晋级的时候都会更换牌子并且领到一张合格证书。

  我果断拒绝：“才不要呢。”那个东西除了提醒别人我是个需要高度警惕的洪水猛兽外什么用场也派不上。

  “别说蠢话了，规矩就是规矩。别以为你跑到外面玩了四年就可以是个例外。”又是一个巴掌。

  我觉得我之所以不聪明多半是因为被打的。

  “是是。”

  制作一个新的牌子并不需要等很久。

  专门负责搞这玩意的工作人员读取了以前的识别卡，拷贝了里面的身份信息后，将其输入新的卡里，再用金属链子串起来，一个新的牌子就大功告成。

  我晃动了一下刻着S/0的牌子。跟以前一样的金属声。

  也是啦，都是一样的材质，不可能发出什么别的声音的。

  “吉娜，晚上可以借一点时间给我吗？”

  吉娜挥了挥左手，大意是同意了，只要我晚上记得回来就行。

  ******

  路过休息室，里面的大伙已经在为晚上的宴会准备装饰和酒席了。

  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我出去找差点被我遗忘的临时搭档斯库瓦罗。

  意外的，短短半天的功夫，他已经成功地跟监察班的人混熟了，而且还小发了一笔横财。

  我盯着他鼓鼓的口袋：“既然你是赌我赢，那么你应该要给我分红的吧？”

  “你一天到晚就不能不念叨钱吗？”斯库瓦罗说着，视线突然转移到我挂脖子的牌子上，“那是什么？”

  “身份证明而已。”我对几个熟人挥挥手。

  “走啦，还有正经事情要做呢。”

  四年前科西嘉家族妄想要净化艾尔盖斯托姆的计划最终还是失败了。第三驱逐队消失了，北门政府御用的佣兵队也几乎都死绝了。但街道上仍旧残留着反黄昏人种派留下的阴影。

  与阳光下的宁和的街道相反，阴冷的小巷里随处可见暴力。

  “干嘛不走大路？”斯库瓦罗困惑不解。一路上他已经看到不少藏在角落里被肢解得四分五裂的尸体了。血泊中亮白的牌子反着光。浓烈的血腥吸引来的不只有蚊蝇，还有那些饥肠辘辘的流浪小动物。

  虽说是干惯了杀人分尸的这种活的人，但一路上都是这种景色难免也引起斯库瓦罗肠胃上的不适。

  “因为会很麻烦。”

  不管是科西嘉家族还是蒙洛家族，认识我这张脸的大有人在。

  我是不介意大白天的再活动一下筋骨，但如果会让计划之外的普通民众受伤的话还是算了吧。

  我已经不想再让别人来为我收拾烂摊子了。

  “往这边走，再慢慢吞吞地我就要丢下你了。”

  从2号街抄近道东走就是8号街所在的位置。

  在不引人注意的小路上一栋白色的两层平房就是便利屋的位置。

  沃里克的所作所为我已经全部听说了，为了欺骗科西嘉家族而割下了蒙洛家族二把手米勒斯的头来宣示忠诚，最后只为了让黄昏人种摆脱这悲哀的命运。说到这我倒是很佩服科西嘉家族这一点，为了验证对方的忠诚而让对方指挥了第三驱逐队。

  现在回忆一下，幸好当初我跑得快。不然指不准最后会被卷入麻烦的收尾工作

  用了二十多年的木门已经很旧了，敲两下我甚至怀疑它会坏掉。

  “沃里克，沃里克先生，笨蛋沃里克，沃——里——克——”

  “来了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米八左右的男人单裹了一条浴巾站在门口，他白金色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水珠顺着条理分明的肌肉滑落。跟吉娜一样，他的身上也添了不少伤疤。

  “哟，沃里克。看到你这么健康真是太好了呢。”

  男人蓝色的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喂，你难道说是……骗人的吧，”他笑了，“长成好女人了呢，翠丝特妹妹。”

  “进去说话吧，我带了酒哦。”

  我晃动了一下手中的袋子，里面玻璃酒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

  眼前的女孩儿比当初成熟多了，也许是张开了的缘故，那张幼时就出色得不像话的脸终于带上了一点人的味道。瑰红色的嘴唇好像含了了一片玫瑰花瓣一样，纤长浓密的睫毛每眨一下都像是蝴蝶在轻轻扇动翅膀。翠绿的眼睛仿佛像是翡翠的宝石，加之那白如牛奶的肌肤，如果是虔诚的教徒见了，必定会以为这是误入了凡尘的天使安吉拉。

  然而在与女孩打了多年交道的沃里克看来，这孩子简直就是上帝的恶作剧。

  试问哪个纯洁的天使能面不改色地出入风月场合并且对里面客人进行运动的姿势发表看法？试问哪个善良的天使能毫不犹豫地扭断对手的手脚欣赏完对方痛苦地表情后再扭断对方的脖子？

  总之——

  平时工作时遇到也就罢了，被主动找上门来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居然还带了人上门，这是你的小男友吗？”

  沃里克开了一瓶酒往嘴里灌。浓烈的酒精清洗着口腔，略苦涩的味道。是一瓶上好的琴酒。

  “怎么可能，这是我的搭档斯库瓦罗。”女孩坐在沙发上，跟她同行的少年对他们的对话完全不感兴趣，自顾自地走到了窗户边看风景去了。

  搭档啊——

  翠丝特以前的搭档是道格。这件事情是沃里克担任第三驱逐队指挥的时候意外知道的。

  那个被第三驱逐队柯尔特杀死的黄昏人种少年，在拿到单独行动的许可之前一直在跟翠丝特组队。两个人的关系很好。

  在知道少年死了的时候，那个一贯只晓得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来戏弄对手的女孩生气了。平时一直挂在嘴边的原则被她亲手打破，虚假的微笑被真实的愤怒取代。被扯断的四肢，飞溅的鲜血……黄昏人种是怪物一样的存在，这一认知在那一晚深刻地刻入了沃里克的脑海。

  强大的力量，被奴役的悲哀的命运。

  沃里克的搭档兼发小的尼古拉斯也是黄昏人种。虽然对方被奴隶制那一套洗脑坚定不移地认为他们之间是主从关系，但在沃里克看来他们就是兄弟。不被家人所爱，被周围人厌恶的同病相怜的兄弟。

  那些反黄昏人种派大概永远也不会理解吧。这些强大的怪物实际上有多么的脆弱，有多么的容易受伤。就跟普通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会悲伤，会流泪，会愤怒，会欣喜。

  狩猎者速成计划；艾尔盖斯托姆净化计划……近代的书籍被当做禁.书，新闻也被规则弄得束手束脚，教育机构也没一个像样的，在这艾尔盖斯托姆中，当权者们决定不给予黄昏人种任何多余的情报，不授予他们只会，掌握他们生命关键的药物的流通，令他们无法繁衍，再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再若无其事地舍弃掉——这座该死的牢笼。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的。

  黄昏人种是权利欲望的产物，是悲哀的受害者。他们也是人。

  总有人要为了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人选择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科西嘉家族和政府的计划是失败的，也是成功的。即使四年前没能将现存的黄昏人种赶尽杀绝，也给予了他们重创。照艾尔盖斯托姆的现状来看，要不了几年，黄昏人种就会自然而然地消失殆尽了。

  “为什么要回来？明明好不容易逃了出去，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沃里克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女孩就笑了。宛如听到了情人的甜言蜜语一般，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当然是因为这里有我需要的东西呀，沃里克先生。让我见见尼古拉斯吧，他的时间应该还没有到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