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四大父-目的
尼古拉斯·布朗，西门出身，罕见的亚裔黄昏人种，等级A/0。跟公会里的其他人不同，他的等级是掺了水分的。
他是9号街泰奥医生的试验品。那位医生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将原本只有B/5的尼古拉斯强行提升到了A/0的水平。
早先就说过，我们黄昏人种得到力量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
道格的代价是无法成长带来的短命、豪森的代价是右腿、兰斯洛的代价是双眼、我的代价是内脏……尼古拉斯原本的代价是听觉，但是强行换取了更多的力量后，他的寿命注定得到削减。
今天他已经38岁了，对混血而言已经算是长寿，但也逼近极限了。
果不其然，推开房间的门，我看见的不是当年那个横冲直撞的男人，而是躺在床上虚弱得不成样子只是等死的黄昏人种。在旁边看护他的是他跟沃里克当初捡回来的爱丽克斯。支架上挂着的吊瓶中，药水已经打完一半了。标签上写着的是葡萄糖，另外几瓶已经打完了的上面标着我看不懂的学术名称。
尼古拉斯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意识也不是很清醒的样子。看样子药的副作用已经将他的身体蚕食得差不多了。
“好久不见了，爱丽克斯。”我搬了张椅子坐下。
“嗯、嗯……好久不见了，翠丝特。”这位只有几面之缘的接线员小姐拘谨地缩了缩手脚。
气氛突然沉默，只听得到频率不一的心跳还有呼吸声。
“终……于，结束了吗……”尼古拉斯吃力地说道。天生耳聋使得他吐字混沌不清，再加上现在过于虚弱得身体……能说出话来已经很不错了。
“很遗憾，现在离结束还早呢。”
尼古拉斯或许早就对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厌倦了，但是沃里克还不行——
沃里克·阿尔坎杰罗，别名[storage(储层器)]，天生患有的超忆症的他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个人的记忆能力甚至比电脑还要靠谱，再辅之出色的情报分析能力……情报有的时候也是不可小窥的强大武器，真是因为他脑袋里掌握着二十多年来艾尔盖斯托姆的情报，乌拉诺斯·科西嘉才接受了这份不知真假的投诚，正是因为这强大又危险的情报，四大父才会在□□结束后选择让这个人继续活下来。
这样能干的人才放在这个牢笼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能让尼古拉斯活下来。要跟我做个交易吗，沃里克？”
像是早就料到了我的台词。
男人静静地看着我，那只完好的右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先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复仇吗？乌拉诺斯已经死了，不管你再做什么那些死去的人都已近回不来了……”
“复仇？别把我想得那么高尚。我不是说过了吗，是为了让我自己过得更好哦。”
“呵，你果然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交易成立。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沃里克问。
“想要得到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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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艾尔盖斯托姆7号街的小巷。
阴冷的角落里鲜少有人经过，这边是禁区，是连娼妇都不会过来做生意的地方。越是边缘的房子里，越是不知道藏了多少的非法交易。黑帮火拼也常发生在这块地带。如果不是因为全街区唯一一个会支援黄昏人种的医院在这一块的话，只怕是连黄昏人种也不愿多踏足这里。
卡拉是众多无家可归的黄昏人种流浪儿之一。13岁，本是享受快乐童年的年纪，但向父母撒娇的权利，在四年前第三驱逐队造访这片街区的时候就被夺走了。她侥幸活了下来，靠着垃圾堆里的残羹剩饭以及好心人偶尔的施舍维持着脆弱的生命。
[只要活下去，总会有好事发生的。]
这是母亲生前常挂在嘴边的话。
清晨的温暖的阳光，风吹过带着花香的空气，春天白色的蝴蝶……喜欢这这些的温柔的母亲，在四年前的一个晚上，一.丝.不.挂.地死在了冰冷的角落。而那个曾经为整个家撑起一片天的父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女的被人用铁棍砸破了脑袋，凄惨而痛苦地死去。鲜血流了一地。
没有人来救她们。
今天也一样。
一脚接着一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破破烂烂的衣服被扯掉，本能的羞耻感还没持续多久就被下半身的疼痛所代替。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还要忍耐多久呢，才能得到解脱……
“真是到处都能看见让人想吐的杂碎！”
鲜红的血喷涌出来。
那道一个控制着自己，无法挣脱的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了下去。
死掉的男人的背后站着一位少年。他的左手装着被鲜血染红的闪着寒光的剑。
“哼，挡道也就算了，居然对这么小的女孩子下手……还不快滚！”
在充满威慑力的声音中，那些在卡拉看来野兽一样的男人们四散而逃。如果是不眼前的尸体的表情是那么的狰狞，身上的疼痛是那么的真实。她几乎要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
救救我。
救救我。
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
卡拉伸出手。
却怎么也够不着那个黑色的衣角。
突然，有什么东西盖在了她的身上。是一件衣服，还残留着主人体温的衣服，莫名地让人安心。
“已经没事了，不会有人再来伤害你了。”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如阳光般璀璨的金色的长发，比橱窗里摆放的宝石还要美丽的眼睛，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微笑……神父说的天使真的出现了。
好温暖。
天使的怀抱好温暖。
******
泰奥的医院离得不是很远。
开门的小护士已经从当年的小不点长成了精致漂亮的大姑娘。
“翠丝特姐姐你回来了……啊，这个孩子伤得好严重！不赶紧处理可不行！”
“拜托你了，妮娜。”
将怀中的女孩交给经验丰富的小护士，我看向这家诊所唯一的那个医生。对方也在看我。
“真不可思议，应该躺在病床上的人现在居然还活蹦乱跳的。”泰奥说。他用残缺的右手扶了扶眼镜。
“让你失望了？”
“倒也没有。”
“呐，医生——你的研究成功了吗？”我问。
泰奥一直在进行有关黄昏人种药物的研究，尼古拉斯就是他的试验品，而那些在争斗疾病中死去的黄昏人种则是样本。根据不同体质药物产生的作用进行反复的尝试制作新的药。纯度更高的促进剂和抑制剂就是他实验的两大成果之一，另一个则是等级强行提升了的尼古拉斯本人。
“没别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我工作。”泰奥摆明了不想跟我进行这个话题。
不告诉就不告诉呗。小气。
“我当然是有事情才来的啊。麻烦帮我补一下牙齿，左边后槽牙前面一点的那一颗。”
吉娜那毫不留情的一拳让我的完整的牙齿多了个缺口。我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没有蛀牙不用看牙医这一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来补牙。
倒也不是不能用变化的力量，只是这份力量不能创造，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修改，就像是在一张纸上剪一个洞，你可以否认洞的存在，将纸默认为完好，却不能将纸修复成原来的样子。说到底就像是一种欺骗的手段，跟幻术有些相似。
原本有牙的位置缺了口的感觉还是不习惯啊。
“你终于被人打了吗？”泰奥露出“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的表情。
“……医生，你是在幸灾乐祸对吧？”
泰奥承认得坦坦荡荡:“是啊，还有什么比看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倒霉更让人开心的呢。”
“后面这一句是多余的吧。听着很让人生气啊，医生。”
“你是来补牙的就给我老老实实闭嘴。”
“是——”
虽然嘴上不客气，但泰奥的医术真是没得说。到底是艾尔盖斯托姆黄昏人种能去的唯一一家诊所，作为里头唯一一位医生，上至脑科下至皮癣就没有他不能处理的疑难杂症。
我躺在椅子上窝了个把小时，他就把我嘴里的那个空缺给填上了。
看着镜子里完整的牙齿，我心里舒畅多了，然而脸上的笑容没保持几秒就崩溃于收据单:“为什么收费如此昂贵，你这是区别对待！我要去消费者保护协会控告你！”
“吵死了，给我保持安静！有钱人就应该为社会多做出一些贡献。你再吵吵闹闹我就把你的牙给拆下来！”
可恶，黑诊所，就知道从我这只羊身上薅羊毛。我一年到头给人打工赚钱我容易吗我。
“斯库瓦罗，斯库瓦罗。”
我把外面看风景的小伙伴给揪到医生面前。
“你又干嘛啊。”斯库瓦罗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忽然被打断心情顿时不好了。
我把收据往他手里一塞:“结账交给你了 。”
斯库瓦罗抽了抽嘴角:“你把我拖到这个恶心得让我想吐的地方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给你付账吧？”
“怎么会，当然是为了做正经事。”
这里我要强调一下，这真的是去做正经事，而不是公费吃喝玩乐。
因为在日本那边发展的问题，再加上XANXUS搞出来的乱子，彭格列现在面临十分严重的人手不足的问题。
九代给我的工作就是去物色能用的人。
要说能用的人，我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故乡艾尔盖斯托姆。黄昏人种自C级往上个个都是能打能抗的好手，虽然命短又有代价这种麻烦的东西存在，但是变化能够改变这一点。我自然不必舍近求远到处去跑。所以我回来了。
为了能让自己工作的负担减轻一点。我回到了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