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元始天尊可能玩语c
“天尊大人，哪吒确实顽劣，但他父母镇守一方，护佑陈塘关万千百姓，请您看在信仰之力的份上，宽恕哪吒这一次。”敖丙跪在地上，不住朝元始天尊磕头。
师尊说过，至高神，没有哪一位是不看重信仰之力的。
那冷硬的声音转为狠厉，“他是祸乱苍生的魔丸，早在三年前就该被毁灭了，如今日子还往后移了移。我就是立时让他形神俱灭，谁敢言。”
是，任何人不敢怒不敢言，这就是天威。
敖丙第一次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滋味。哪吒像被扭断了四肢和脖子的布娃娃，被随意扔在地上。
之前的日子，师尊再严苛、父王再爱深责切，自己总能靠天资和勤勉达成目标。可此刻，别说平等谈判的资格，人家根本就看不见他。
可再难，还是要救，不顾一切代价的救哪吒。
“天尊息怒。”敖丙咬牙，“天生灵长的万物，自有其规律。还望天尊大人能网开一面，敖丙自愿……”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哪吒死，“自愿修行万年，化形为天尊坐骑，供天尊驱使。”
龙族为什么会被囚禁在龙宫里，上天的宠爱让他们成为三界最强悍的生物群落，天生的爱好让他们囤积了自盘古开天以来的四海八荒过半的珍奇。实力、地位、财富俱是三界之最。
这样的种族，即使遭遇灭顶之灾，天生的骄傲又如何肯甘愿矮下身段，化身坐骑，哪怕是服务于至高三清。
所以这些上神上仙们，最喜欢游历四海八荒、三山九州驯化先天灵兽，没有的也要搞件法宝出来，摆摆威风。
敖丙看不见元始天尊，仅能凭语气来推测对方的意图和态度。可十息过去了，对方却没有任何反馈。
“魔丸如何，生来就该被世人辱骂唾弃，永世不得超生吗？”哪吒神智刚恢复过来，隐约听见“魔丸而已，早就该被毁灭的存在罢了”，又听见敖丙的话，怒极攻心：“敖丙，不许求他。有本事他今天就弄死我，弄不死小爷我定要他好看。”
“哪吒！”不知何时能动的敖丙跌跌撞撞了好几下，朝哪吒跑去，半蹲下抱起他的身子。
果然，全碎了。
“哪吒，别说了。”闭眼，落泪。“如果天尊能答应，是我的无上荣幸，别人想跟随在天尊身前身后，还没有那个福分。更何况，我还有龙族的使命要达成，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嘶……”哪吒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忍着头疼欲裂，道：
“去他的荣幸！敖丙，咱们熬过天劫咒，不是为了来给谁当牛做马的。你有什么一定要实现的大目标也好，我今天被打死在这里也好，咱们都要站着去，站在死。”
“敖丙，你忘了，你是灵珠，是未来襄助天下的先师，即使是凭借自己的力量，也可以完成你的使命。断没有给人做坐骑的道理，不要……不要因为我……沦为三界的笑话。小爷我自己搞坏的玩意，我自己赔。要命就让他来取，你看他能不能行？”
哪吒说一字，脑袋里被钝刀割一刀，忍着剧痛说完后，汗如雨下。
他怎么能……怎么能让敖丙为了自己，去做仙门的一条狗。他……他是那么风光霁月的翩翩少年郎，像月光一样美好。
哪吒不像让敖丙发现自己没出息的掉眼泪，想抬手抹掉，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双臂全碎，软趴趴的动弹不得。
敖丙看出了他的窘态，撇过头去不看他。
敖丙少有哭过的时候，且他一落泪，方圆百里的天气就瞬息变幻。
此刻，玉虚宫山前山后，阴风怒号，瞬间下起瓢泼大雨。
哭完后，哪吒算是明白了，今天这里谁也别想讨了好去。敖丙傻，还想着能又转圜的余地，所以自尊傲气风度仪态全可以为自己丢，可他偏不——
“嗤，还魔丸而已？算起来我这那天不收、地不要的魔丸，怕是天尊大人也束手无策吧。要不当日也不会啊——”哪吒的惨叫响彻云霄。
敖丙死死抱住浑身颤动、状若癫狂的哪吒，在抬头前收拾好自己的恨意。
“敖丙。”
“是。”
“哪吒求死，我成全他。不过你……”敖丙凝神，知晓关键时刻到了，“真以为有资格和我交易？”
天下宝物尽聚于此的大殿内，空气中的温度瞬间跌至零点。
这个人……真的是那至高无上的元始天尊吗？
为什么……为什么眨眼间就要收了人的性命。
不是都言……道法自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吗？
一瞬间敖丙的脑海里闪现出几日前陈塘关一战时，自己的所作所为，万千百姓脸上的惊恐、绝望。
敖丙突然笑起来，状若疯癫，泪如雨下。笑够了停下来，一字一句道：
“若哪吒身死魂灭，这世间将再没有魔丸灵珠。”
哪吒深陷剧痛的抽气声像一根紧紧的弦，牢牢的崩在敖丙的大脑中。
冒出来的声音恢复平静，颇为玩味，“我倒是好奇，你和他什么关系，又是愿意俯身为骑，又是打算共死的。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应该是死敌吧？双生即双孽，你长辈没告诉过你吗？”
敖丙脸色剧变，楼外的风雨愈发狂暴。
“对了对了，你怕是早忘了那头老龙的话。也是，一个天天对你泰山压顶的人，换谁都受不了。”
“你住嘴。”他可以辱骂自己，却绝不能这样说父王。
“怎么，刚刚还低声下气的，这会儿也被那头蠢驴给传染了？而且，我说得不对吗？出发前那老龙跟你说了什么，你呢？你又做了什么！跑去和自己的死敌同生共死，置一族的困境安危于不顾。”
敖丙默然。
“真实龙族等待千年的‘好希望’啊！说起来，更该死的是你。”这个声音如缚骨心魔一般缠绕着敖丙，揪拉扯拽的□□着晶莹冰蓝的心魄。
“……”敖丙不答，像刀锋一样锐利的眼神投降内室。
“我的意思是，哪吒……就是你怀里那个残废被害成今天这副鬼样子，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明白吗？”
“别听他鬼话，敖丙，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在天劫咒中活下来。”哪吒在欲裂的灵魂刺痛中，听到了那蠢蠢欲动、引人入魔的声音，强撑着吼出这句话。
“如果不是龙族的野心千年不改，伙同申公豹一起盗取灵珠，又怎么会致使哪吒一出生就是人人喊打喊杀呢？如果没有成塘关一战冒充英雄的自导自演，怕是哪吒早就借着那张偷天换日的符篆活得好好的，哪有后面这些事。”
“你住嘴。”哪吒和敖丙异口同声道。
敖丙瞬间觉察出不对，“申公豹是谁？还不是你的好徒弟。如果不是你的差别待遇让他心生怨怼，他又怎么会为了争十二金仙之位铤而走险。如今主谋全然不顾，却抓着两个三岁小娃娃欺负。不知道你的师兄们知道了此事，会怎么看待你。”
“我发现你这人听话不会听重点。”那声音笑起来，“我是说，你想护的那个人，是因为你才搞成今天这个鬼样子的。哪吒，你不恨他吗？如果不是他们一族心怀不轨，盗取灵珠，你又怎么会一出生就要被太乙处死，好不容易活下来却人人喊打喊杀，天生活不过三岁，就算侥幸过了一劫难，你以为魔丸的宿命到这就停止了吗？”
“住嘴住嘴。”敖丙一直都知道，他的天命是偷来的，可他从来不想要这样的天命。
“怎么，能做不能说了？要不然我再告诉你二人当时的细节，太乙是如何玩忽职守，申公豹是如何与龙王筹谋偷天换日，哪吒你出生时是个什么样的小怪物，啊！哈哈哈哈……不仅六亲不认，还差点弄死自己亲爹。”
“元始！闭嘴！”哪吒忍无可忍，跌跌撞撞想要站起来，可全身的粉碎骨折，整个身体完全是藕断丝连在支撑。除了吼出自己的愤怒，唯一能做的是用燃烧起火焰的红瞳怒瞪着声音传来的内室。
“诛人诛心。”敖丙连忙道：“我二人敬你事仙门前辈，你却三番五次欲置我们于死地——”话刚出口，半跪的敖丙瞬间被一道银色的光芒击中，倒地不起。
“敖丙！！！原始老儿——”又一道银色的光芒从内室飞出，准确击在哪吒太阳穴处。一时间哪吒魂魄轰鸣、记忆混乱、只差灵魂出窍。
突然，正东方向出现一道水幕。哪吒和敖丙翻滚几圈，昏迷不醒。
原来圣人女娲意外测到自己前些日子种下的因缘今日忽明忽暗，几欲断绝，连忙推测一番，得知了前因后果后，瞬间御风前往玉清境玉虚宫。
“真人这是何意？”女娲娘娘早已修得正道，此刻也以道体的身形现身。没了妖族的蛇尾，身着莲华红衣，眉间绘着一朵妖族圣花百邙，端立在半空中，圣人气象万千。
“拨乱反正。”
“看来真人还不知晓灵珠魔丸渡劫时的具体细节吧？还请听我一言。”
“圣人直言。”
“三年前真人将它一分为二，灵珠出生即注定襄助王师，平定天下，成就真灵天圣；魔丸则身死道消于天劫咒。不过……那日渡劫之时，灵珠魔丸二人联手抵抗，借助天劫狂暴的外界压力，意外重新融合在一起。这是天道的旨意，真人还是尽人事，莫强求比较好。”
“伏羲的建议？”
“何须他用八卦阵演算，真人只需用通天镜观看当日情景，必能明白为什么势同水火的灵珠魔丸竟然结伴同行，生死与共。”女娲额间的百邙亮起，哪吒敖丙身上的伤一瞬间痊愈，二人也缓缓清醒过来。
“更何况……”
“有话直说。”这个元始，仗着师尊化身大道，越来越漫不经心，如今洪荒流传至今的神人，他哪个还会放在眼里。
“更何况敖丙身为灵珠，为了重塑肉身，欠了四海八分之一的水行之力，还望真人能为那亿万生灵而手下留情。他这份因缘若被就此斩断，这亿万生灵的因果怕是要落在真人的身上。”
“这有何难。”元始天尊动动手，就抽掉了敖丙周天小宇宙内所有的水行之力。
千万里外的汪洋大海上，突然涌现处“银河落九天”的巨大通天水柱，仅仅半刻钟，四海就被搅了个天翻地覆、地动山摇。
“真人还真是……任性。”
哪吒看到敖丙逐渐虚化，又急又气。那日敖丙直接化成一滩液体的恐怖模样还日日出现在他梦里，如今，只能孤注一掷。
“女娲娘娘，陈塘关李家不孝子哪吒求您……”哪吒跌跌撞撞，扑到女娲脚下，“求您救救敖丙，求求您了。”
重塑敖丙肉身的灵器都是她借的，如果不愿施力，又怎么会千里迢迢出现。
可……她搭手救治，元始拆台破坏，这样不仅没有半分作用，反而会让敖丙生不如死。
哪吒也看出女娲圣人的欲言又止，那一刻他恨自己晚生亿万年，时时刻刻被束缚在这脆弱的肉身与微渺的灵体里。如果……如果他……也能早早出生，凭实力成为一方大能，今天就不会被人任意拿捏在手里搓圆搓扁，生死不能。
“啊——”
哪吒无能为力的怒吼太乙真人在云头上都听得清清楚楚，来不急等通报便一路闯了进来，正好望见绝望的哪吒、昏迷濒死的敖丙、一侧女娲娘娘和隐在帘后的师尊。
“师尊……”太乙真人屁滚尿流的赶到，眼前的所见更加让他分分钟想死。
怎么两下没见，就搞成这种要生要死的大场面了。
“何事？”
太乙真人已经收到了女娲给他的暗示，慌忙恭敬行礼后，“师尊，未能即使向您汇报灵珠项目进度，是弟子的失职。”整个后背全湿透了，擦把汗继续：
“这次天劫咒中发生了意外，本应被打散元神灵体的魔丸，突然和灵珠融合到了一起，且……无法再分开。哪吒毕竟是我的弟子，如果没有这次意外，他已经死了。如今灵珠与魔丸再不可能重归混沌，另行择主托生，为了天下苍生，求师尊开恩！饶了哪吒与灵珠这一次。”
原来，赔宝是假，灭身才是真。可现在所以人都告诉他，这游戏不能重启了。
“你怎知分不开？！”
“弟子资质愚钝，请师尊开坛演算。”
元始天尊的目光投向女娲，女娲朝他摇摇头，示意这是伏羲开大周天八卦阵演算出的结果。
“不可能？半月前我还……”还亲自测算了一回，想着就当实验失败回炉重造而已。
灵珠还是那个灵珠，封神和伐商也能更精准的进行，可短短半月，怎么就……
太乙真人见师尊动摇，连忙狗腿补充：
“弟子愿携灵珠魔丸尽全力相助新天庭的封神计划，愿意一心辅佐新周王朝，愿意将师尊师伯（尤其是玉清）的道观开遍九州，教化百姓，使之尽归于道教之下。”
元始天尊还想再坚持一下，女娲却裹着哪吒和敖丙，瞬间消失在原地。
人也去了，元始天尊终于放弃再开一局的想法。
太乙退下山头后，又火急火燎的赶去女娲的洞府，却意外扑了个空，急得团团转。
后来他回了洞府后，偷偷摸摸观看了当日的视频，脑海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师尊难道今日穿越到几千年后，学年轻人玩语C？语言风格还那么诡吊！
哪吒敖丙能再次站起来，是三个月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