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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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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两人的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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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雅一只胳膊搭在窗沿,倚窗而坐。这里是她来着大院子后安排的房间,窗外正好对着假山荷塘,柳树梨花。

  现在天气尚寒,树上还是光秃秃的一片,倒因为元宵,院子各处都摆着形态各异,花色各异的花灯,别有一番看头。

  她把头搭在窗沿的胳膊上,任由初春的风吹过脸颊。

  轻雅是从小被养在别处的,府里的人,识的,只有方家的大小姐,方倾如。

  而且倾如,为人,八面玲珑,机智圆滑,处事,干净利落,公允有理,自小又跟着方父料理生意上的事,对方家的生意,如今是了如指掌。

  在加之方老爷这几年已经渐渐把生意和府里面的事,都交给了倾如处理,所以,在方家下人,或者说着南阳,认得,只有倾如这一个小姐吧。

  轻雅憨笑一声,她在想什么!居然也想和倾如比一比着小姐的身份!突然,窗框上一声沉闷的敲击声,轻雅收回自己撞的发红的手,握在怀中。

  十六年前,春节过去不过一月,方父在外谈了两年的生意终于谈成回府。

  回来不足一月,轻雅就出生了。

  就像说书人口卖座中的桥段!私生,野种,偷情。

  轻雅出生后几天,方父连同方母,轻雅,和路上捡的一个孩子,一起被方父关进了一个新隔出的别院。

  只定期由下人拿篮子在墙头吊着,送些吃穿,其余的一概不许人过问,靠近。

  对外便说方夫人为方老爷祈福静修去。

  对于自己的身世,轻雅知道的着就这么多,连七夏都不知道,连方母也也没有想到,她们想要瞒着的事情,轻雅早就一清二楚。

  即使倾如下令,想让轻雅知道的人,照样还是会让轻雅听到这些话。或者说,想要轻雅知道的人,其中之一就是倾如。

  她伏在窗框的叹了口气,府中人员散杂,若是真不想让自己知道,又怎么会将自己的房间安排的和那些聒噪的大婶那么近!

  轻雅厌恶的看了一眼不远处三三两两在假山附近忙活后厨事务的人。

  她的事,整个方府的人明的镜儿似的,整个南阳的人明德镜儿似的,自己,绝对不是方老爷的种,就像是胡着一张纸的刺猬,早晚有一天会将这张纸捅破。

  到时,整个南阳,大概都会叹惋方老爷,机敏过人,却摊上了这么一对父女!或许现在他们就已经在暗地里惋惜了。

  忽然,一阵风吹过,窗外梨树上,一片枯叶缓缓落下。梨树,轻雅母亲的名字就叫做梨白。像梨花般洁白的女子。想起自己的母亲,轻雅浮躁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

  梨白是一个性格乐观开朗,有点仗义和潇洒的人,在那个的寂寞的小院子里,即使她内心有多么思念自己的孩子,多么想念自己的爱情,也从未说出过半句难过悲伤抱怨的话,她总在笑。

  而着个笑容就是支撑轻雅,在知道自己出身和身世之后还能继续瞒着其他人,若无其事般生活的原因。

  蓝色的眼睛,在这个朝代不容许存在的颜色。着就是为什么,在她十五岁之前,她从来不可以摘下自己头上覆盖的黑色面纱的正真理由。

  但,方母从前骗她说是得了病,不能见阳光!轻雅忽然一笑。因为这个理由,她所以没有让除方母和七夏以外的人看到过自己的眼睛,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安全的长大。

  她的眼睛,清澈透明,是很难得的宝石般的蓝色,像是天空一样深远,一样的美丽,这样美丽的眼睛也因为如此,才没有被那些刑场上的侩子手剜了去。

  轻雅想起那段记忆,身上就是一阵寒战,又是一阵风吹来,她狠狠的大了个喷嚏。

  书云:梁国皇室上官族人,天生一双湛蓝的眼眸,实为妖孽惑星,人人得而诛之。

  一个朝代的崛起,就注定会有一场血的洗礼。

  如果轻雅前朝皇室的血统被人知道,不光是轻雅,还有整个方府,都难逃灭顶之灾。

  所幸,轻雅十五岁的时候,眼睛里面的蓝色开始慢慢消失,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消失了已经消失了。

  可是,元宵那晚,那双眼睛中,映衬出的,一点灵动,跳跃的蓝色。一想起那一晚,轻雅就狠狠的摇着头。

  “错觉错觉!”她努力的暗示自己,即使那个人知道自己,举报了自己,打死也不能认!她暗暗思虑着。

  突然,一股寒意又窜上身体,轻雅赶紧关了窗,打算回床上躺一会。

  而,此刻,南阳的时局。

  淮阴王意外身亡,闹的南阳人尽皆知,前来吊唁的王公大臣,络绎不绝,而此时,南宫隐也乘机向外说出皇上被害身亡的消息。

  顿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南阳仿佛就像水开了一样,上下翻腾起来。是谁,能在宫里同时杀害两位南阳举足轻重的人?

  邻国楚国?不是,他们可是一直都在按时交纳贡品,从未无缘无故涉足过南国丝毫。

  那,蛮夷?也不太可能,他们若是有着刺杀的本事,和用一只被南国压制?

  凉州?和朝廷一直不睦的凉州?可凉州可是淮阴王的地盘,自己人怎么会杀自己人!

  那到底是谁?朝堂之上一时众说纷纭,惶恐不安。幸好,凉州小王爷,临危不乱,替皇上禽住了恶贼。

  潜伏在皇宫中的前朝余孽,梁国的余党。

  百姓瞬间松了一口气。路过淮阴王府,仍旧挂着白帆的大门口时,还会时不时往里面憧憬的望上一眼,期望能看见这位宛若神兵的神仙般人物。

  “微臣为陛下解决了难题,陛下似乎不高兴?”御花园的鹅卵石铺就的平地上。然一握剑而立。

  “是,我的确该高兴!”南宫隐咬牙切齿的举着剑等着然一,恶狠狠的说道。

  附近御花园中的石桌被劈成了两半,地上花草的枯萎的枝叶洒落了一地。现在若不是柳云镜在一旁挡着御林军没有冲进来,现在这一幕定要让全皇宫的为之大吃一惊。

  他们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居然在和抓住杀害自己父皇的凶手大大开战!

  “你让我守孝两年,暂不登基!难道我还能谢你不成!”

  说话间,南宫隐举剑向然一刺去。一个侧身,然一躲过去了,剑峰一转,向着然一又平平划去,他提起剑柄一挡,甚至都没有挪动半步,就化解了南宫隐的招式。

  剑风由着然一的拨挡,顺势击到旁边的树上,霎时间树上的积雪落了一地。

  “来人!”南宫隐阴霾的目光,瞪着然一叫道。

  “是想让皇宫的侍卫都来看看从前不懂武艺的太子,忽然会使剑了吗!”然一站定,盯着南宫隐,幽幽的说道。

  “皇兄一直以仁爱为人称道,臣弟还以为自己的提议会让皇兄高兴呢。”

  南宫隐额头上青筋爆起,他握着剑,手攥的发白,但他打不多风然一。他像是想明白了这一点,一把将剑插在一边,回身走到石桌旁边将自己落在地上的外衣穿好。

  皇上遇害身亡,正真的凶手是谁,知道这一点的人不多,毛银安,护国将军就是其中一人,但是太子已死,揭露出着一个真相对南国本没有多少好处。

  楚国虽表面上臣服于南国,但其实一直对南国虎视眈眈,还有边境的蛮夷,时不时就会来一些小的偷袭战。

  南国现在看起来是盛世繁荣,但其中背后阴藏的危机,急需要一个拥有铁血手腕的君王来处理,从这点看,毛银安更加支持南宫隐做皇上,而不是南宫问天。

  南宫问天,心思太多于善良,而坐君王的最不需要的就是善良,着一点一直让毛银安忧心不已,但是现在,南宫隐的冷酷无情,同样也让他担心不已。

  所以他才会在朝堂之上,支持风然一,让南宫隐守皇陵的提议。希望能以此向仙逝的南宫权赎罪。

  可是,显然,南宫隐丝毫没有体会到这一点,跟不要说对死在自己手上的父亲大人有半点忏悔和愧疚之心了。

  “陛下,”柳云镜沏着茶,向南宫隐递上一杯,“微臣到也觉得王爷所言不无道理。太子的性情皇宫众人,众所皆知,若是突然变化也不是一件好事,倒不如,给大家两年时间相互适应,才更为妥帖。”

  平静的声音仿佛一阵柔风,轻轻吹过每个人的耳侧,让然一不觉对眼前着个看似文文弱弱的,处身室外的人多看了一眼。

  南宫隐端着的茶水,喝了一口。他也还没有意气用事到不分场合时间,在这里打斗,让人看了去,总归会生出诸多的闲言碎语,现在贵妃娘娘,似傻又疯,在这个节骨眼上,的确不该在生事端。

  但是,风然一放出淮阴王去世的消息,弄得满城风雨,朝臣人心惶惶,逼的南宫影不得不放弃自己原有的打算和他合作,而且,还要晚两年时间才可登基。

  着分明就是要挟,而南宫隐不知和时居然被动的接受了他的要挟!这种屈辱,南宫隐的目光带着杀气掠过然一的眼角。

  一直要风的风,要雨得雨的南宫隐何时受过别人的引导!他气的指尖的骨节在身体中微微作响,忽然,他脸色一变,居然带着带笑意,看向然一。

  “不错,皇弟说的不错,本王的确是失礼了。”看似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听的然一不由的心上一颤。他倒是跟希望眼前的这个皇兄能继续和自己争这些义气之争,起码能说明他只是个有勇无谋的人。

  “是,然一越礼了。”然一说着向南宫隐拱手作揖,“昔年皇兄在母亲处玩闹,那是竟没有认得出皇兄,然一实在眼拙,如今在没有颜面在着南阳久留了。”

  “这么,这就打算走?”

  “是。凉州那边父王去世的事情也还要去处理,实在不宜在此多留。”

  父王去世,柳云镜嘴角一抽看向然一,正巧,然一也很有兴趣打量着这位一言不发就当上南国丞相的男人。

  两人相视,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多留王爷了,毕竟本王不日也要去守皇陵。”

  “如此,臣弟,先行告退。”

  和睦的气氛,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妥妥的一幅兄弟情深,但是联想起方才他们之间加拔弩张的场景,此刻突然的平静反而更让人觉得毛骨桑然。

  “陛下?”虽然,还没有当上皇上,但在私下,柳云镜还是如此称呼南宫隐,反正着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要这么叫我。”南宫隐撤回盯着然一背影的目光看向柳云镜,“你觉得南宫问天会喜欢现在别人这么称呼自己吗?”

  “是。”柳云镜会意一笑。“微臣这就安排替殿下去皇陵守灵的人。”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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