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09
蒋晔廷洗漱完出来时，路臻仍旧窝在那把椅子上，脸蛋红扑扑的，唯一不同的是手里的抱枕换成了今天新买的书。
在研究“男人”呢。
路臻看得入迷，蒋晔廷快走到他跟前了才反应过来：“你洗好啦？”
“嗯。”
路臻自觉地放下书，光盯着他瞧，也不说话。
“看什么。”
“看‘我的男人’。”路臻手里的书叫《I’m Your Man》，现在这本书是属于他的，所以称呼它为“我的男人”似乎并无不妥。
可惜蒋晔廷并没有轻易让他糊弄过去，反而轻笑道：“你还挺会。”
路臻懵懂地仰着脸：“会……什么？”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撩拨男人了。
蒋晔廷非要他自己承认：“你说呢。”
路臻摇了摇头：“不懂。”
蒋晔廷微微俯下身，近在咫尺的目光紧锁着路臻，让他的小心思无所遁形：“谁是你男人。”
路臻瑟缩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被酒精醺红的脸热得愈发厉害，心想原来成年人都是这样说话的吗，嘴上紧随着气急败坏地挤出一句：“不、不告诉你！”
蒋晔廷扯了扯嘴角，暂且放过了他，改问：“看出什么来了。”
路臻直视他深邃的眼眸，里头只有自己影影绰绰的倒影，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把自己困死在里头似的，以致他情不自禁地说：“就，挺帅的。”
“谁帅。”问题再一次绕了回来。
“我，我喘不过气了，”对视半晌，路臻忍不住抵住蒋晔廷坚实的胸膛，稍稍用力，“头好晕……”
说完，路臻闭着眼睛往后一倒，胸腔艰难地起伏，看着像是真难受，但由于时机不太对，所以让人感觉碰瓷的嫌疑更大。
不过蒋晔廷倒没怎么怀疑，伸手在他额上探了探，温度正常。那么只能是另一个原因——
“下次还敢不敢喝那么多酒？”
“我喝醉了吗？”路臻捂着脸，半天才开口。
“看样子是的。”难不成还是被他帅晕过去的？
这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承认啊。
“噢。”怪不得他方才看书的时候也有点不在状态。路臻反省得很快，“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
蒋晔廷暗叹他真是乖得没边了，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早晚忍不住要把人拐回家当……当什么呢？
镇宅之宝？
我看行。
蒋晔廷暗搓搓地自我肯定了一句。
慈爱的心态体现在行动上，蒋晔廷无比温柔地揉了揉路臻的脑袋，安抚道：“没事。”
路臻下意识蹭了两下，就像平常被爸爸妈妈肯定时一样。
原本只是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却没想到蒋晔廷不是他的亲人，没有那么单纯的心思，路臻这一示好，他忍不住就有点蠢蠢欲动。
蒋晔廷指尖颤了颤，不觉更深入了些，掌心从头顶滑到耳际，让他凑近了看着自己：“亲一下，可以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蒋晔廷明显感觉到路臻的耳朵渐渐变得烫手，随后他眼睫一颤，哆哆嗦嗦地垂了下去。
这是默许了。
蒋晔廷把握时机，先是吻了他的酒窝，再缓缓转移阵地。
毕竟距离他上一次亲吻已经过去了不知多少年，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来习惯类似的感觉。
路臻不知道他的心思，还以为真就只是一下而已，既然脸上已经挨过了，那就该睁开眼睛，想想怎么应付之后的情景。
谁能想到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路臻羞赧地掀起一点眼皮，流露而出的目光恰巧被蒋晔廷捉了个正着，与此同时，唇上微微一热，原有的凉意被温暖的气息覆盖，由于紧张而引发的轻颤都变得熨帖起来。
路臻万万没想到，蒋晔廷接吻的时候竟跟书上写的都不一样——
他是睁着眼睛的。
还能这样呢。
路臻恍然。
于是之后他也没有合眼的意思，全程迎合着蒋晔廷的视线，透过眼前迷瞪的小缝和他交缠，有时招架不住，害臊了，就躲闪一会儿，若是平复下来，就又看回去。
蒋晔廷也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路数，一时被他闹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稍停下来，勉强维持着面上的沉静：“闭眼。”
正中路臻下怀，他终于有理由去挡蒋晔廷的眼睛了：“你……也要。”
说着，蒋晔廷眼前霎时被柔软的指节蒙了起来，路臻手上带了点墨香，还有他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
在别人身上闻见自己惯有的气味，这种感觉很奇妙。
蒋晔廷仔细品味了半晌，这才舍得拉下他的手，带到自己腰上。作为回礼，他也以同样的姿势拥住了路臻。
尽管室内充斥着足量的暖气，但在隆隆冬日，热量似乎永远都不嫌多。路臻让他抱得窝心极了，不一会儿就贪恋着往前又挤了挤，蒋晔廷腰弯得有些不顺，干脆把他抱了起来，辗转走向床边。
啪嗒。搭在身上的书随着这个动作滑落在地，路臻听见声儿，焦急得什么也顾不上，含含糊糊地别过脸提醒一句：“我的书……！”
箭在弦上，蒋晔廷才不管什么书不书的，掰正路臻的下巴，咬着若即若离的嘴唇警告：“Your man is here.”
“呜——”大概是这句话戳中了路臻一直怀揣着的浪漫情结，他登时把当前的小小插曲抛诸脑后，心底翻腾起桃粉色的泡泡，奶狗嗅着肉味一般回咬过去。
蒋晔廷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逗乐，好半天才克制住某些不可言说的心思，仅仅单纯地和他接吻。
由于彼此的业务都不太娴熟，开始好一会儿，他们都只是凭着感觉摩擦，间或咬上两记，玩闹似的。
……
蒋晔廷躺在路臻身侧，一手支着头，一手搂住他的腰，目光在他脸上来回逡巡，毫不掩饰。
都说灯下看美人，这话可一点不假。刚照面那会儿他觉得路臻不过是个清秀的小孩，在他见过的所有人里，甚至排不上一个靠前的名次。
但偏偏有些人就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款儿，挖宝似的，要打破表象才能逐些发掘出熠熠生辉的内里。
他不喜欢太闹腾的对象，手底下这人又乖又听话，是他最欣赏的样子，还都是纯天然的，寻常人装不了那么彻底。
也就是年纪小点，脑回路清奇了点……不是什么大问题。再说，亲都亲了，他可不常亲人。
这也表明潜意识里，他其实还是认可路臻的。
所以，就算试着发展一下，似乎也并无不可。
蒋晔廷兀自琢磨了一通有的没的，就连路臻悄悄睁开眼睛也不曾觉察，直到下巴被轻轻挠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你在发呆呀？”路臻小小声问。
“想点事情。”蒋晔廷自然不认。
“噢。”路臻很容易就相信了，“那，想完了吗？”
“想完了，怎么。”
“我想喝水。”路臻犹豫道。
蒋晔廷看出他是不想动弹，净指着自己呢，不由笑了笑，好说话地翻身下床：“等着。”
他出去以后，路臻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忽然卷起被角在床上滚了一通，活像一只兴奋的蚕宝宝。
等蒋晔廷再回来时，路臻已然恢复了正常，正把掉在床边的书拾起放好。深色的睡衣衬得他肤色更白，尽管下摆过长，可随着他的动作也难免提高了大半，现出一片非礼勿视的情景。
“咳咳。”蒋晔廷清了清嗓子。
路臻没有注意到他进来，眼下听着声儿了才回过头，迅速挪去床的另一边，目光灼灼地盯着杯里的水。
蒋晔廷怀疑他能把这水一口闷了，杯子递过去的同时不由提醒：“慢点喝。”
路臻乖乖点头，接过杯子，果然喝得很慢，甚至没等见底就停了下来，水面基本只压低了小半。
他自觉地把剩下的水还给蒋晔廷，蒋晔廷问：“不喝了？”
路臻一本正经道：“睡前不能喝太多水，否则半夜要起来上厕所的。”那样太可怕了，四周黑漆漆的，他才不要从被窝里出来。
蒋晔廷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替他把水喝完，出去洗杯子，顺带提走了浴室里的脏衣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