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回校后的日子，世界出奇安宁祥和。
陈影迦感觉似乎好长一段时间没正面撞见周凌凌，久不久，远远瞧见她的身影，迎面相逢擦身而过自那件事后没再发生过。
上课、考试无间切换，一个月一晃而过，眨眼之间已迎来分量十足的期末考。
离期末统考只剩两天，陈影迦恨不能一天掰成四十八小时，好让她再温习一遍整学期物理老师讲过的课本，发下的试卷。
埋头纸堆，她发现有部分知识点未曾掌握，有些许当时只管死记硬背不懂运用。越看越慌乱，她懊悔不已。
热衷嬉戏玩乐的韩徉也安分许多，下午放学，规规矩矩留在教室陪陈影迦一起复习。篮球，暂时放下。
教室里尚有其他同学凝神静心刨书本，韩徉给陈影迦讲解题目嗓门压的极低，但悉数被她囊括耳下，一个字都没外漏。
昨天小测的物理力学大题，韩徉讲到第三遍，陈影迦稍微理清思路，有一点点解题头绪。
他用了三种方法给她解释，解题步骤写满六七页草稿。
“原来摩擦力能这样求！”发现新解题技能，陈影迦欣悦感叹道。
韩徉说：“其实第二种方法更简便，但难短时间内发现两者的关系，存在难度。”
陈影迦颇为赞同的点头。
时间飞奔，一个小时滴滴哒哒就过了，两人未来得及深究出题老师意图，又到饭点。
陈影迦不情不愿的被韩徉拖离座位，向饭堂出发。
饭堂刚营业，排队的长龙堵得水泄不通，韩徉侧身挤过人群，挑了条略短的排起队。
打饭阿姨动作利落，队伍断断续续前移。
陈影迦捧着餐盘逃离大部队，移步座位区。
韩徉紧跟其后。
陈影迦笑着说，“韩徉，我去给你加个鸡腿，你先过去吧。”说罢，朝小分队集聚地扯了扯眉毛。
韩徉点头，笑着走开，走了几步，回头瞅了眼她苗条利落的背影，系在脑后的齐肩马尾伴着轻快的脚步左摇右摆。
收回视线，很快在老地方找着围坐一排的许书，赵学，林劲一。
韩徉在他们对面坐下，旁边还余两个人位置。
赵学仰脖子探头，似在寻找什么，“表姐呢？”他问道。
韩徉：“加料去了。”
赵学：“呜哇，给我的吗？”
韩徉呵呵一声，高傲的低头吃饭。
忽然，异样的气息袭来，有两个女生直截了当坐在他旁边的位置，里面的女生挨得近，右臂几乎贴着他的左手。
刚坐下，又有一个女生加入她们的队伍，坐到了许书那边去。
周凌凌无事人一样坐在韩徉旁边，许书抬眼就见她们班的三个女生坐在他们桌上，下意识看了眼韩徉。
韩徉抬头，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不速之客请走。
许书难为情的皱眉，犹豫了几秒，她笑着朝周凌凌开口：“凌凌，这儿有人坐。你们不如到旁边坐？那儿空着了，坐着舒适。”
旁边的桌子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周凌凌冷笑，“我坐哪儿要你管？还是饭堂你家开的？你能坐我就不能坐？”
许书没想到周凌凌回如此霸道凶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她们说话间，陈影迦回来了，许书抬头，尴尬的看着陈影迦，“迦妹。”
陈影迦一字不落的听到她们的对话，此刻正局促的站在韩徉身后，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韩徉听到周凌凌的话，彻底怒了，他没对周凌凌发作，径直起身，对前面呆眼的三人说道：“走。”
话毕，人跨到桌椅外，领着陈影迦先往饭堂的另一边走去了。
后面三人手忙脚乱跟上。
几人坐下后，许书看了一眼韩徉，韩徉在低头吃饭没管她。她又把视线投向陈影迦，陈影迦努努嘴，没说话。她唯有放弃，低头继续吃饭。
许书好奇的问题不敢问，赵学那个傻白甜却问出来了，“韩徉，你跟那女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今天好像故意跟你扛上似的。”
韩徉抬头眼神清冷的瞥了他一眼，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吃你的饭。”
赵学：“... ...”
对面三人齐刷刷的看着韩徉，许书忍不住问道：“韩徉，你跟周凌凌怎么了？”
其他两人一个劲点头，都在等待他的答案。
韩徉扫了他们一眼，低头继续吃饭。关于周凌凌的事情，他一句也不愿意多说。
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的投向陈影迦。
陈影迦：“... ...”
踌躇半晌，她还是说了，“你表哥拒绝了人家的表白。”
“哇...”
“哇...”
“哇...”
对面三人异口同声叫了出来，引得不少旁人侧目。
许书赶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不合理啊，怎么我没有一点点消息？”
陈影迦说：“一个月前吧。”她想了想，“应该是体艺节后的事情。”
许书似乎有点记忆，想起什么，“哦！我想起来了，有一天晚上，周凌凌问我要韩徉的手机号码，是不是那晚的事情？”
陈影迦：“对，她就是在晚上表白的。”
一直沉默的韩徉终于开口，嫌弃的朝许书哼了一声，“原来是你出卖的我。下次再把我的号码乱给人，我连你也直接拉黑。”
许书：“... ...”
一顿饭下来，韩徉没说几句话，到时陈影迦和那三聊得欢快，饭也忘了吃。
在韩徉的催促下，她好不容易吃完饭，又被韩徉赶着走，“陈影迦，赶紧回去，你现在很闲吗？还要不要期末考？”
陈影迦悻悻闭嘴，在众人的注视下，屁颠屁颠的跟着韩徉走了，临走前，还跟大家不舍的挥手告别。
晚上回到课室，陈影迦又投入到繁忙的复习任务中。
最后两天她几乎撑不住这种高强度复习的状态，觉得脑子不听使唤，越想学，效率越低。
可能这就是她成绩下滑的预兆。
两天后，考完试，班里的气氛霎时轻松多了。
卸下一身重担，陈影迦觉得身心舒畅，她完全沉溺于此刻的解放中，并第一次觉得，成绩多少已经不重要了，已经熬过来了。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韩徉。
韩徉看她的眼神有一瞬滞顿，他意识到，这个女孩终于开始长大了。他软软糯糯的女孩终于开始成长了。
成绩三天后出来了，陈影迦退步了，跌到年级三十八名，还好仍在级前五十名。
其实考完物理，她就知道自己今次肯定追不上前一次的名次。韩徉也约摸猜到了，物理的新题型，他知道她没辙。
韩徉告诉她成绩的时候，陈影迦很淡定的笑了笑，“我就知道，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我连题目都没时间看。”
韩徉也笑了，轻声安慰着她，“没事。多刷刷题就有感觉了。”
陈影迦点点头。
明天就要放假了。
今天，她只想开开心心和他过完这个学期最后一天。
因为农历新年比较晚，今年的寒假特别漫长。
陈父陈母在家，陈影迦就乖乖的留在家里学习，时不时，经母亲同意，会去找韩徉教她物理。
陈父陈母出差去了，她和韩徉怎么高兴怎么来，经常出去玩到三更半夜才记起该回家了。
韩徉父母知道陈影迦这孩子不容易，没说什么，反倒叫韩徉多照顾照顾她。
假期冗长，倒也不难熬。
过了春节，年初十，全市的高中陆续开学。
陈影迦回到学校，又开始融入忙碌的学习生活，每天宿舍、饭堂、教室三点一线，一天最开心的时刻，就是晚修后和韩徉漫步校园的闲散时分。
下学期的学习任务更加重大，因为面临文理分科的历史性难题。
韩徉成绩稳定在年纪前十。
陈影迦的成绩一次不如一次，第一次月考跌出年级五十名，第二次月考跌出一百名，第三次月考直接跌出年级两百名。面对三连跌的总排名，她自己都看得触目惊心。
韩徉给她总结原因的时候，她在没心没肺的笑，他的脸一直虎着，仿佛考差了的是他，而不是她。
他深刻知道，她回到家里会遭遇母亲多么严厉的责骂，但她没事人似的，不管在学校，还是家里，她都没半分不适的难过的情绪。
韩徉真的后悔了。那个雪夜，他不该跟她说那番话的。
真的不该。
那姑娘从小到大压抑得太久，紧绷的弹簧忽然间断裂，那爆发的势能将无可阻挡。他当初只管劝她一往无前，却忘了思量心态改变后的种种。
高一下学期最后两周，最不情愿面对的事情还是来了。
周一班会课里，班主任发下文理分科志愿表，说了一堆文理分科的要点，后交代班长在期末考试后收齐放到办公室她的桌子上。
周四晚修后，陈影迦坐在椅子上写语文卷。
迟疑了接近一个学期，韩徉第一次提到他俩分科的问题，“陈影迦，你想好没有？”
陈影迦满脑子文言文的之乎者也，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啊？”
韩徉：“学文还是学理。”
陈影迦后知后觉的点头，然后直言不讳的说：“理科。你呢。”
韩徉呵的笑了，“理科。我认真的。”
陈影迦继续奋笔疾书，眼睛专注在填空的横线上，“我也是认真的。”
韩徉：“？？？”你个破物理成绩还想读理科？
他尝试耐着性子给她解释，“物理对女孩子来说还是挺难的，你物理成绩也没优势。”
陈影迦终于停下笔，转头看着他，眼神坚定，“女孩子就不能学理科？我就喜欢挑战高难度。”
韩徉：“？？？”你真要反天了。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怒气，“陈影迦，现在不是该你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该好好想想自身情况再做决定。”
陈影迦双眸直视他，“说到底你不就是想我读文科？怎么！嫌我老是找你问题目碍着你了？我不问就是了。”她自嘲的笑起来，“怕是你想多了。我的理科成绩怎么可能跟你分到一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