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陈影迦双眼直视他，“说到底你不就是想我读文科？怎么！嫌我老是找你问题目碍着你了？我不问就是了。”她自嘲的笑起来，“怕是你想多了。我的理科成绩怎么可能跟你分到一个班。”
韩徉气得脸都白了，她说的是什么话？他掏心掏肺对她的她当真半点感受不到？
“发脾气？呵。你真以为你还小？陈影迦，你不小了。你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对自己的未来负责任。”
陈影迦嫣然一笑，笑意有点寒，“我将来讨饭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要你管？”
韩徉撇开头，冷笑的声音叫人浑身颤栗。
两人僵持不下，谁也没让步，一番讨论不欢而散。
良久，韩徉沉下心气，冷静下来，他觉得这事急不来，现在还有时间，他要慢慢开导她。
她因愤激泛红的脸蛋有所缓和，韩徉说：“回宿舍，走。”
陈影迦跟过去，回宿舍的全程一句话都没讲，两人之间的罅隙第一次宽阔得能再容下一个人。
回到宿舍，就到熄灯时间了。韩徉简单洗刷后，摊在床上，望着上铺的床板，追想刚才的事情。
这是陈影迦第一次明目张胆顶撞他。
虽然这个学期开始，她就变了，大大小小的事都不再是无条件顺从，有了自己的态度，有了自己的意见。长大了的陈影迦一点都不可爱！
思前想后无头绪，反而一颗心越来越躁，他干脆阖眸偃息。有什么的话，留待阳光亮灿照耀再说吧，黑夜里说什么都是错。
韩徉以为她躁动的脾气冷却后再谈她会听他的，接下来几日的情况完完全全出乎他的料想，她倔起来让他脑壳疼。
空闲的时间韩徉会跟她谈分科的问题，但无一例外，不欢而散，无疾而终。
他们关系急剧转变，散步、打篮球的活动统统变成在教室自习。虽然还是一起吃饭，但是谁也不愿意开口多说一句话。
星期五一起回家，全程无话。
韩徉有几次想挑起话题，看到她淡漠的样子，最终什么都没说。
十几年来，两人第一次陷入冷战。
往后的几天，仍处于僵持状态。
直到周三，恶战正式陷入白热化阶段。
下第一节晚修，陈影迦写好了分科志愿表，交给了韩徉，“能交了吧。我看他们都交了。”说着，放下在他面前，而后继续写作业。
韩徉盯了那张灰白色的纸足足三分钟，然后看了陈影迦一眼，硬生生把满腔怒火压了下去，即使烈火倒烧五脏六腑。
不气，不气。现在人多，等晚修结束，把她捉到小黑屋好好教训！
心情抑郁不平了一节课，终于熬过晚修，刚下课，他就放下笔，转身对陈影迦说：“陈影迦，去走走。”不由分说地抽走了她的作业本。
陈影迦没磨蹭，起身就跟他走。
韩徉保持中等速度，陈影迦几乎小跑追了一路。
到小树林深处，韩徉才停了下来。
陈影迦也收住了脚步，站在他面前，望着他，等他开口。其实他把她喊来的时候，她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刚的自修，她几乎都在对着物理卷发呆，在想他可能说的每一句话，她又该如何应对。
韩徉没跟她客套，单刀直入，率先开口，“志愿表你先收着，还有段时间才交，你再考虑清楚。”
陈影迦了当回绝，“不用。我想好了。”
韩徉支着一条腿叉腰，撇开了脸，哼笑一番后再回头对上她的双眸，“陈影迦，你到底在倔什么。”他平静的问。
陈影迦：“我没。”同样淡漠的语气。
韩徉抿紧唇，连着点头，“所以呢。你在闹什么脾气？”
陈影迦：“... ...”韩徉，我想每天和你在一起，就算没交流，只要你在我身旁，我就能感受到你给的力量。可你为什么要把我往外推？你心真狠，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韩徉见她死倔的视死如归的模样就来气，“说话。”
陈影迦：“你问一百遍我还是同样的回答。我要读理科。”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读计算机专业，以后从事编程工作。我要和你共同进退。伴随你的人，只能是我！
怒火攻心，人难得糊涂，理智根本控制不住暴躁的心绪，韩徉望着她点头后退了几步，甩手转身就走。
第一次抛下了她。
他转身的瞬间，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待韩徉走远，陈影迦吸吸鼻子，抹干眼泪，穿过嘈杂的操场回宿舍。
她把头埋的很低，生怕别人看到她惺红的双眼。
一天过去，他们仍在死胡同里僵持着。
周四一整天，韩徉就说过两句话，中午傍晚各一句——去吃饭。
周五临近放学，最后一堂课前的小休，韩徉尽最后的努力，试图劝她回头。下周星期一.二.三是期末考，他不可能在那三天做任何影响她情绪的事情。星期三晚上，就要把志愿表交给班主任，他没时间了，今天，是他最后的机会。
韩徉用了一节课的时间沉淀心绪，一下课，陈影迦还在继续写作业。
半小时过去，班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是男生，人在篮球场打球，书包留在教室。
最后一个人刚离开，韩徉就放下了笔，沉静的喊她，“陈影迦。”
陈影迦也放下了笔，望着他，“嗯。”
韩徉抽出志愿表擀平在她面前，“改了。”
陈影迦果断回绝，“不改。”
韩徉：“我只说最后一遍。”
陈影迦：“不改。不要你管。”
“行。你爱咋咋的。我不管你。以后都不。”唰地站起，韩徉怒不可遏的跨出了教室，走之前，椅子被踢翻了。
陈影迦被椅子发出的巨大声响吓得心脏漏跳了一拍，半天回神，韩徉已经走远了，她才侧身把他的椅子扶正。
陈影迦稳住乱跳的心脏，继续写生物作业。
半个小时过去，韩徉没回来。
一个小时过去，韩徉仍没回来。
他书包还在，所以人不可能走远。
陈影迦收起作业，整理好自己的书包，把韩徉的抱起，绕了一圈关掉教室的白炽灯和空调，离开了教室。
她不知道他确切的位置，只能跟着想法走。
当刻，他应该在打篮球。那到底该去篮球场还是体育馆呢？星期五校队不用训练，体育课可供普通学生使用，应该在体育馆吧。
她凭着直觉走。
临近体育馆门口，里面传来一阵咚咚咚的篮球砸在木地板上特有的音效，热血，澎湃。
陈影迦走进去，一眼定在韩徉移动的背影，他正控球突破对方防线，半场空投，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完美收官。
李城际，邓灿波，十二班的一群都在。
一场球赛正在热火朝天进行中。
不过情况不太乐观。
陈影迦一进去，就看到劳斯吉一副求救的眼神望着她。
十二班的几乎要哭着喊爸爸了。
韩徉今天每一球都特别带劲，投篮准，砸人更准。
陈影迦朝他的方向走过去，一直走向场子，没有停下的意思，不管不顾走到他身旁去。
众人怕篮球没眼误伤无辜，打住手里的球，定定站住。
陈影迦就这样走到韩徉身边。
韩徉没看她，双手撑住膝盖，弯腰喘气。
陈影迦也没理他的不闻不问，对他说道：“韩徉，咱早点回家。”
冷战的日子，她说了第一句服软的话。
她的退让他特别受用，任何时分，任何场地，都是。
韩徉应声仰面，端详着她娇柔的侧颜，坚实的心不由自主软的一塌糊涂。直起腰，他坦然的应了她，“好。”
走到她跟前，敞开她怀里的书包的的链子，韩徉翻出了一件替换的短袖T恤衫。
“拿着。”他说。
陈影迦不自主伸手托着。
韩徉没半点顾忌，当着众人面，反手掀掉汗涔涔的校服衫，换上干净，掺和清新薄荷气息的上衣。
□□的上身线条硬朗，从下巴往下到裸露尽头，没有一分赘肉。外围一群男生看了都差点儿流鼻血，更何况陈影迦一个女生！
脏衣服搪书包外格，关好链子，韩徉接过背上，又柔声问道，“书包重不重。给我。”
陈影迦听话的送过去。
她挨近韩徉，探手从自己书包翻出一瓶冷冻可乐递到了韩徉面前。
韩徉接过，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半瓶，拧紧后塞回书包。
“走了。”临走前，他对身后一群喊了一声，算是交待。
望着渐行渐远的人影，老司机摇着林劲一的肩膀问道，“他们在一起了？”
林劲一：“没有。”
众人难以置信：“？？？”这都不算谈恋爱难道真要怀宝宝了才算？
林劲一出言解释：“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方才的对峙，耗尽精力之余脑门吃了几球，老司机干脆坐到纹理清晰的木地板，双手后伸撑住，急促的心脏稍许平伏，他心有余悸地说：“难怪今天打功夫篮球，原来跟迦妹闹了。”
林劲一想到这两天吃饭的情景，平日最爱说的两人谁也没吭声，“嗯。闹了有些日子了。”
吃瓜群众一听来劲，竖起八卦的耳朵。
林劲一：“应该是为了分科的事情。”
一群男生此刻像极了女生，八卦精神发挥到极致。
林劲一：“你们迦妹想读理科，韩徉不让。”
围坐的男生表情骇怪。韩徉那货真以为迦妹是他老婆什么都得听他的？
林劲一长叹一声：“爱情这虚无缥缈的玩意你们一群俗夫懂多少。”
下面的人跟着喟叹。哎，我们不懂，我们一群单身狗不懂为什么有人就喜欢撒狗粮，每天仙女散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