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Chapter 12
一时间没人说话，借着幽光，吉娜看到赛尔温和沙菲克二人惊讶的表情已经转为凶猛地盯着她一动不动。
见他们虽然不友好，却也没抽出魔杖，她稍微放松了点。
“你的朋友们来找你了，我也要去吃晚餐了，再见，莫恩。”见谁也不动，吉娜便只好以故作轻松的口吻转头对一言不发的莫恩说道，对方明显不擅长应对这种局面，看看她又看看朋友们，一脸的欲言又止，见她打破了僵局，松了口气。
“好的，再见。”声音虽然轻，但好歹因为没人说话，吉娜听到了，于是冲他点个头，就坐地上爬起来，向楼梯口走去。
赛尔温和沙菲克见状迅速往旁边一闪，露出楼梯口来，但神态和姿势好像她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粪蛋一样，流露出警惕和嫌恶来，弄得吉娜差点改主意猛地再给他们来个锁腿咒什么的。
但她捏了捏魔杖，告诫自己现在不能再惹事了，于是还是忍住了这股冲/动，转而不甘示弱地冲着他们瞪视回去，一边觉得二人手上紧紧抱的餐布包刚刚还看着挺可爱的，现在也变得令人生厌了。
而且，快速经过他们走下楼梯时，吉娜还听见塞尔温仿佛怨气横生地问莫恩：“你怎么会跟那条母龙在一起？”她简直气坏了，可是又不能咚咚咚再踩着台阶回去跟赛尔温吵一架吧，估计吵到后来可能会再次动手，她可不觉得这回能再次幸运地逃过一劫。
这只猪，自高自大的猪！嘴脸令人作呕的猪！吉娜气鼓鼓、一路气势汹汹地大踏步走到餐厅一边心里搜索出能到的最恶毒的词汇恶狠狠咒骂赛尔温。
更坏心情的是，她发现果然晚餐已经开始了，喜欢的烤鱼，蔬菜沙拉，盐渍土豆和乳酪已经剩了没多少。干脆不吃了，吉娜愤愤地想到，然而身体却不由自主向餐桌屈服，乖乖坐下来大快朵颐——这也让她愈加不痛快，真是受够了！连自己的身体都这么没尊严！她一边恨恨地大口咬着土豆，又一边不忘往嘴里塞一勺烤鱼，结果差点没噎着。
一只手伸过来给她倒了点南瓜汁，并把杯子往她跟前推了下，吉娜来不及道谢，抓起来猛灌一口，才缓解过来。
“谢谢！”
“发生什么事了？”原来是莉莎，虽仍是一副沉着脸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关心地瞥了她一眼。
吉娜的怒气随对方这句关心刷地一下散了一半，如果说赛尔温他们能有什么好的地方，那就是居然歪打正着让她得以借此机会顺势跟莉莎和好。
“哦，别提了，遇到了赛尔温那只……混蛋。”好险，她差点就说出“猪”这个粗鲁的词了。
果然，莉莎在听她说完跟赫敏分开的遭遇后，就立刻抛却了之前的不快和别扭，站到了她一边。
“安东尼是比较惹人厌。”莉莎生厌般地说道，“从小时候起就这样。”
“你认识他？”吉娜有点惊讶。
莉莎像是没考好却被提及成绩、又不得不回答的人一样，露出无可奈何又厌倦的表情：“我们两家认识，小时候时不时会去彼此家做客。我，苏珊，安东尼和亨特从小认识。安东尼跟亨特关系好得不得了，莫恩是后来才加入的……”
“在说赛尔温？”曼蒂耳朵尖，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凑了过来，一边嘴巴里刚刚咽下去一口烤羊排：“原来他被孤立以后，经常去找的斯莱特林是从小长大的好哥们儿啊。”
莉莎抬眼一看是她，更加恹恹，点了下头，闭紧嘴巴不肯多说了。吉娜也好奇的不行，可是莉莎明显不想让曼蒂听到——尤其是曼蒂露出眼巴巴等八卦的神情，莉莎估计更不高兴了。吉娜只好挺身而出打圆场：“你说赛尔温被孤立了？他还能被孤立？”
在她平常印象中，赛尔温似乎不缺朋友，身边总有那么一两个朋友每天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经常拿出奇奇怪怪的东西聚集在一起研究，别人要是经过或者凑过去看，他就会十分迅速地将东西收起来，装作什么事也没有。那副样子真是讨厌极了——结合今天跟他们打照面的遭遇来看，吉娜心想。
曼蒂不傻，见状便知道莉莎不想说，便只好顺着吉娜铺的台阶下来，有些意兴阑珊地答道：“是啊，起码他现在拉文克劳是这样。”
“在说赛尔温？”帕德玛也插进来，见曼蒂点点头，便接着补充道：“好像是这么回事，我们这届一共就这么几个男生，赛尔温和泰瑞、迈克尔是一个寝室的，科恩福特和恩特威斯一个寝室，但最近似乎泰瑞和迈克尔上课都不叫赛尔温一起了，课上也没坐在一起。”
“其实他境遇是不大好，现在开学都快两个月了，但科恩福特和恩特威斯也有各自的团体，这么着，赛尔温跟就落了单。”莫拉格同情地摇摇头，“换成我会很不安吧。”
曼蒂此时也忘记八卦了，被唤起了同情心般地叹了口气，帕德玛也不说话了，一时间她们这片餐桌气氛有点沉重。吉娜心里生出一种古怪的情绪，觉得有些荒谬。照理说距离赛尔温嘲笑同学并没有过去多久吧，但她们都开始同情赛尔温了是怎么回事？一点也不公平。
就算是这样，赛尔温也还是有那一帮斯莱特林的朋友不是么，她不以为然地想到，这根本算什么被孤立。
要说被孤立，赫敏和莫恩才是。
拉文克劳跟格兰芬多一起上的课有三节，每次赫敏都跟她们坐在前排。吉娜对此倒是很开心，两个最好的朋友夹着她坐，上课成了最开心不过的事情。
但赫敏最近话变得很少了，情绪也非常低落，有时候还很暴躁，一点小事也会惹得她很生气（比如羽毛笔不好写字或者羊皮纸作业放在书包里揉皱了之类），像春季鸟儿身上不停掉落羽毛一般，以前身上那股鲜艳活力和自信剥落的七零八落。
她这才慢慢注意到，赫敏似乎被格兰芬多的同学孤立了，课上课下都跟自己和莉莎在一起。如果格兰芬多和别的学院上课，课间偶遇时，赫敏往往是形单影只并且行色匆匆。
吉娜想找她谈一谈，看看能不能想出个什么解决方法来，可是又有点害怕她发火。赫敏实在不是一个会求助於人的朋友，自尊心特别强。
而莫恩呢，吉娜就没在公共场合（走廊，课堂及餐厅）见过他跟什么人一起，甚至聊天打闹也没有（一般□□谈不算），总是独来独往，每次拉文克劳和赫夫帕夫一起上课，要自由分组时，他都是被剩下的那个。
然而他成绩似乎不错，起码拉文克劳和赫夫帕夫一起上课交的课堂作业，他得了很多次O。可那种内向安静的性格和声音太轻的毛病注定让他跟周围大多数打打闹闹的男生合不来。吉娜想到，而且除了天文塔上那次聚餐，再没在公共场合看到他跟塞尔温和沙菲克两个人待在一起。
估计是因为斯莱特林的人大多瞧不上赫夫帕夫的同学，而塞尔温不知是不是因为沙菲克的关系，跟斯莱特林的男生关系都不错，所以跟莫恩见面就只能掩人耳目偷偷摸摸？
这么看来，莫恩也不怎么样嘛。
次日早餐时分，吉娜满意地注意到，塞尔温果然如曼蒂她们所说，至少在早餐时刻是独自一人。
不过这家伙每天都能收到猫头鹰送来的信件和包裹，一看就是被家里宠爱着，而且他迅速吃完早餐就跑去上课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吉娜撇撇嘴，暗暗希望他倒个霉什么的，比如摔倒弄得满身泥，好挫挫那副趾高气扬的气焰，毕竟他看上去可没因为被拉文克劳的朋友孤立而露出消沉的样子来。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曼蒂她们几个同情。
吃好早饭，她们去上了草药课，平安无事，他们跟着斯普劳特教授又认识了两种魔法植物，做了很多记录，得到了一篇论文。午餐的时候，赫敏跑过来了，一脸怒容，脸色苍白憔悴，眼睛下挂着可怕的眼圈，拽住吉娜低声道：“吉娜，我想跟你谈谈。”
吉娜很吃惊，因为赫敏从没有当着莉莎的面要求单独跟自己说话，这还是头一次。她有点为难，但赫敏的脸色很差，情绪也很不对，让她感觉很不好。然而，正准备转头跟莉莎说一句，结果还没开口，莉莎便马上拉下脸，硬邦邦道：“你们去吧，我先走了。”说着背起书包跑掉了。
她又生气了。吉娜无奈地想道，但现在赫敏比较着急，一会再去哄她好了。
赫敏察觉到莉莎的不友善，板下了脸，嘴巴紧闭，走在吉娜身边，再不开口。
“好啦，”吉娜跟她来到人很少的走廊上，停下脚步拉了拉她的袖口，“莉莎就是有点小心眼，你拉着我说话，又不想叫她知道，她肯定不高兴，没事，一会我去跟她说下就好了。你到底怎么啦？”
这席话让赫敏马上恢复了愤慨的神情，把昨晚的经历说了一遍，先是哈利和罗恩跟马尔福约好了午夜格斗，她前去阻止不成，反被迫一同夜游，哦对了，纳威也一起跟着，他们四个途中遭遇巡夜的费尔奇先生，不得已躲到了四楼禁区，遇到一条三个脑袋的大狗。
“我的天！三个脑袋的狗！你们真幸运没被咬到！”吉娜压低声音惊呼道。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赢到的分数！如果被他们一下子扣光了，怎么办！我可不想斯莱特林再度夺得学院杯！他们那么侮辱了你！”赫敏气呼呼地说道，似乎长久以来积攒的焦躁此时都爆发了出来。
吉娜因为那句“他们还那么侮辱了你”十分感动，但她对哈利和罗恩的印象挺好，而且急切地想知道那三个脑袋的大狗是什么样子的，可惜目前赫敏完全不在“愉快讨论研究”的状态，她只好按捺住好奇心。
只见赫敏脸上露出愤怒又不屑的表情：“我已经不跟他们说话了，这两个人太自私了！他们还想去查那条狗在守着什么东西！难道还不能老实地待着么！这么下去一定会把分数一扣到底的！”
说实话，吉娜觉得只要没被发现就无所谓，而且如果两个男生有赫敏帮助，那么接下来的研究不被发现的可能性会大大提高，所以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但看赫敏的样子是肯定不会接受这个提议了，于是她只好安慰对方：“男生都这样，一刻也闲不下来。”
赫敏眯着眼对着不存在的对象威胁道：“他们要是再这样拿着学院的分数冒险，我就告诉麦格教授！”
吉娜觉得这个举动可不大妙，很可能会让她进一步被孤立，但赫敏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敢继续触怒她。
赫敏打开了话匣子，继续吐槽：“你都不知道哈利有多大胆！上周下午的飞行课上，第一次接触飞天扫帚，居然俯冲！不怕被摔断脖子么！而且就算是没事，也可能会被扣分，被开除！”说着，又把飞行课上哈利跟马尔福因为纳威记忆球而对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个马尔福怎么这么烦人。”这回吉娜不能再赞同，立刻皱着脸嫌恶地附和，“干嘛总是欺负纳威挑衅哈利。上次估计也是他，对纳威施了泥淖咒。”
“他的确是个混球，”赫敏也厌恶地说道：“总是挑事。”
一同抱怨了一会男生，赫敏的心情总算好了很多。
“这么说，你最近都在为这件事心烦？你的脸色很差。”
“是帕瓦蒂和拉文德她们。”赫敏再度沉下了脸，“她们总是讲些头饰，衣服，占卜和男生的话题。”
吉娜回想了一下帕德玛的姐姐帕瓦蒂，那个全年级最漂亮的唯二女生和一头金色头发的拉文德布朗，二人头上的发夹和耳朵上的耳饰隔一两天就会换个花样，似乎总是坐在一起讨论些什么事情，有时候会发出清脆的笑声，感觉在令她可望不可及的方面，跟潘妮和芭芭拉是一类女生——会打扮，性格开朗讨大多数人喜欢，还有点家境不错、高高在上的气质。
占卜，男生，衣服和头饰这样的话题尽管也很有趣，但如果讨论对象是这类女生，那么就跟“有趣”二字再也不沾边――因为她们会立刻分辨出你根本跟不上她们的节奏和信息灵敏度，从而透露出鄙视你的意思――尽管远远听她们高谈阔论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赫敏似乎一旦下定决心敞开心扉，就开始滔滔不绝：“她们一个劲说个没完，晚上也说到很晚，我看书也不成，休息也不成。我知道她们背后都对我有看法，因为我提出过几次抗议。呃，其实，我在原来的学校也没什么朋友，不过那里是寄宿学校，课业不少，大家也没什么精力交朋友。可没想到霍格沃兹竟然没有半夜查寝，任由学生讲话不睡觉，怪不得第二天上课那么多人打瞌睡！”
“而且一年级的课业跟我以前的寄宿学校比，真的太轻松了。兴许学习任务如果繁重一点，她们晚上就会按时休息了。况且，每天从早到晚只说这些话，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嘛！把这段自学的宝贵时间浪费了，到了高年级课业难度和强度加重的话，肯定会学得很吃力。我认为，朋友难道不该相互促进共同进步么？每天聚在一起浪费时间最后一起不及格怎么行！”
她越说越激动，眼见着比之前持续将近一个月沮丧颓废的状态好多了，愤愤不平和语连珠炮让她的脸呈现出勃勃的红色，眼圈似乎都显得没那么凄惨了，好像又有了些自信和骄傲的影子。
“你确实不能对这些没读过几本书也不爱读书的傻女生抱什么期望。”吉娜耸了耸肩，毫不犹豫地刻薄评价道，帕瓦蒂和拉文德在她脑海中已经被贴上魔法世界的“潘妮”和“芭芭拉”的标签――而一旦贴上，她就忍不住对这两个未曾讲话的女生抱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恶感。
吉娜自觉这话说出来痛快极了，好像终于在合适的时候，得以在昔日抬不起头面对的“朋友”面前扬眉吐气一番，而她确实现在有点这个资本。
赫敏有些吃惊，似乎是没想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吉娜见状，那冒头的沾沾自喜立刻缩了回去，她赶忙解释：“你看，她们不怎么喜欢像我们一样喜欢看书学习研究，是吧，所以待在一起可聊的东西就那么点。”
这话似乎让赫敏有点不自在，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同时脸上不忿已经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