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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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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致不知道,此刻秦满芳他们快疯了。

  兰少庭虽不是考古学家,但对历史却有所偏爱,看到山洞里陈设与石壁的刻痕,一时间兴起研究的想法。他讲解深入浅出,十分有趣,一群人都被吸引了过去。就连口上嫌弃的凌盛轩都因为夙致的抛弃而凝神听了一会儿,然后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确挺有才华的……

  等兰少庭收集完样本,抬眼一看,诧异道:“夙致呢?”

  凌盛轩也猛地回神:“他怎么还没回来?”

  众人大惊,急忙出去找人,可是附近找遍了也不见夙致,反而发现了两条血肉模糊的巨蛇。

  打电话也一直无法接通,一群人都心惊肉跳,脸色苍白,不敢往下想……

  最后还是高义冷静下来,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说:“只看到了搏斗的痕迹,还不能确定,我们再找一找,也许他是到什么地方,信号不好。”

  于是一群人漫山遍野地找人,不断呼喊着夙致的名字。

  可一个小时过去了,也没见夙致的踪迹。

  凌盛轩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与悔意,甚至想冲上去给秦满芳一拳。早知这次旅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夙致!

  他忿恨地看了一眼书秦满芳,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

  兰少庭还算镇定,他揉了揉疲倦的眉心,说:“报警吧。”

  警察很快就来了,一边放出警犬搜寻,一边教育他们:“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为了寻刺激,这座山没有开发过,山上蛇虫鼠蚁那么多……”

  其他人还好,可怜兰少庭这个大学教授和凌盛轩这位公司总裁,竟然被一个偏僻乡镇的小警员教训了……

  就在他们搜山的时候,宣凤歌带着夙致从另一条小道走出了山谷。

  “已经能看到人烟了,剩下的路你知道该怎么走吗?”宣凤歌停下脚步,问他。

  这里恰好是仙桃峰的另一面,夙致点点头:“嗯嗯,知道的。”

  宣凤歌笑到:“好,那你回去吧。”

  夙致走了两步,依依不舍地回头:“那个,我还能来找你吗?”

  “唔……”宣凤歌沉吟,见他申请忐忑,半晌轻笑,“当然可以。不过进谷的路都布了迷阵,你……”他顿了一顿,“下次我去找你吧。”

  夙致星眸一亮:“真的?”

  宣凤歌道:“自然。”

  夙致说:“好呀,那我等你,对了,你知道我家住哪儿吗?”

  宣凤歌说:“不知道,不过我总是能找到你的。”

  夙致有些不好意思,咬了咬唇,说:“那我走了。”

  宣凤歌目送他:“好,路上小心。”

  喧闹的人声在耳边回响,夙致重新回到游客集散地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总感觉之前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梦。

  他从小就梦到那位身为质子的三殿下,看着他从人人可欺的小可怜,一步步成为大景的王,可是夙致从来没想过,自己梦里的人,竟然有一天会真实的站在他面前。

  更诡异的是,尽管宣凤歌什么都没有解释,夙致却不由自主地相信他,对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难道他真的是那位三殿下?不会吧,他不可能那么可怜啊。

  不过如果他和三殿下是一个人,那也不错呢,宣凤歌和三殿下可是挚友,这样一来,那宣凤歌岂不是也算他的挚友了……

  夙致眉眼弯弯,有一个高手做朋友,哇,感觉好爽……

  就在他走神时,一条黑狗汪汪的扑了过来。

  不是吧?!

  夙致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跳开。

  还好那条狗并没有怎样,只在他脚边嗅了嗅,然后有人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夙致!”

  夙致懵了,他靠在凌盛轩胸前,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问:“盛、盛轩哥哥,你怎么了?”

  凌盛轩松开他,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你跑到哪里去了,吓死我了!”

  夙致摸了摸头,装傻:“我没去哪里啊。”

  秦满芳跳上来给了他一巴掌:“靠,那打电话你不接?”

  夙致摸了摸口袋:“啊……我就是摔了一跤,手机摔坏了。不好意思呀。”呵呵,宣凤歌的事情他一人知道就好,虽然不知道宣凤歌为什么能活一千多年,但是如果透露出去,夙致觉得宣凤歌会被解剖了……

  兰少庭仔细看了看他,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虚惊一场。”

  众人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为了弥补们受伤的心灵,夙致的头发被撸了个遍,回程途中一直气鼓鼓,话都不想说了。

  这天晚上,夙致又做梦了。

  那是早春的傍晚,奢华的宫殿里传来靡靡之音,香炉中燃着沉香,年轻的帝王躺在软榻上,目光落在殿内的舞姬身上,心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陛下,淑妃娘娘求见!”

  先帝去世前,给未及弱冠的帝王指了桩亲事,乃琅琊王氏之女,在他登极之后,被迎入宫,封为淑妃。

  帝王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淡淡道:“让她进来!”

  淑妃五官柔美,端庄大气,才貌兼具,领着一个捧着茶盘的宫女,恭敬行礼:“陛下。”

  帝王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淑妃有何事需要见朕?”

  淑妃看了眼未停的歌舞,道:“……今日天气寒冷,我……妾身为陛下熬了份鸡汤。”

  帝王手指微动,随着丝弦之声打起了节拍:“有劳淑妃了,放哪里吧。”

  见他不曾看一眼,淑妃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强笑道:“陛下不尝一尝吗?”

  帝王打了个哈欠,神色慵懒,语气却格外冷酷:“暂时没胃口。”

  淑妃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强撑着说:“那妾身先行告退了。”

  等失魂落魄的淑妃一离开,帝王霎时间冷了面孔,语气森寒:“高义,去倒了。”

  高义心下叹了口气,应道:“喏。”

  似被淑妃打扰,连歌舞也没了趣味,帝王脸色阴沉,扬手扔出一串念珠。

  歌姬乐伎都吓得瑟瑟发抖,仓皇失措地下跪求饶。

  帝王冷冷道:“全都滚出去。”

  他闭上眼睛,压抑着沸腾的怒火。

  “陛下……”

  内侍想要劝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帝王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地念叨:“琅琊王氏,呵……这就来窥探了,消息传得还真快。高义,宣散霆元进宫。”

  太傅散霆元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帝王正在女官的注视下,一口一口喝着药。

  昨日春寒料峭,他不过在花园中多停留了片刻,竟染了风寒。

  散霆元眉目清正,看到帝王的那一刻,肃然尽数化作温和,他接过药碗,对帝王道:“陛下,臣来吧。”

  帝王靠在软塌上,神态疲倦,懒懒的抬眼:“太傅来了,坐。”

  散霆元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送了一勺药到他嘴边:“陛下匆忙唤臣入宫,所为何事?”

  帝王喝了口药,微微凝眉,片刻后道:“今早之事,太傅如何看?”

  散霆元沉思:“陛下是说王仲坤之事?此事不是由谢大人处理吗?”

  帝王冷笑:“谢骏内侄两年前迎娶苏长林幼女,那苏家女可是淑妃嫡亲的表妹,此事关乎琅琊王氏的脸面,你说谢骏会如何选择?”

  散霆元疑惑:“这,那陛下为何要让谢大人负责此事?”

  “你过来。”帝王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中流溢着动人的光彩,朝散霆元勾了勾手指。

  散霆元呼吸一滞,靠了过去。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廓,散霆元听着帝王的低声絮语,心如擂鼓。半晌帝王拍了拍他的肩,道:“太傅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散霆元深吸了一口气:“臣明白了。”

  这时高义走了进来,恭敬道:“陛下,擢瑛回来了。”

  帝王眼前一亮:“陵光的信到了?快呈上来。”

  高义送上一枝犹带露水的桃花与一封密信。

  帝王疑惑地接过桃花,拆开书信,并无长篇累牍,只有寥寥数语。

  “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春。扬州春好,一枝桃花以赠卿。”

  帝王面上的疲倦一扫而光,他来到书案前,提笔回信。

  “桃花虽好,不如人也。盼君早归。”

  落款:重涯。

  ……

  第二天醒来时,夙致还嘴角弯弯的,忆起梦中的那枝桃花,心里甜滋滋的。

  “笃笃”

  就在他抱着被子打滚时,忽听到窗户被叩响的声音。夙致走过去,拉开窗帘,惊喜道:“啊,擢瑛。”

  金红色的大鸟停在窗外,口中衔着一枝桃花,花蕊间朝露未干,歪着头看他。

  夙致拉开落地窗,蹲到它面前,问:“这是给我的吗?”

  擢瑛把那枝桃花放在他掌心,夙致闭上眼睛,深深嗅了一下,桃花的香气很清淡,并不腻味。

  他睁开眼,对擢瑛微微一笑:“谢谢你。”

  擢瑛啾了一声,爪子往他这边探了探,一支竹筒落在地板上。

  “这是?”夙致拾起竹筒,里面塞着个布条,他展开布条,上面写着字:昨夜练剑,无意折了一枝花,赠与吾友夙致,宣凤歌。

  原来这只桃花是宣凤歌送给他的……夙致咬了咬唇,对擢瑛道:“等一下。”

  他郑重地将桃花收好,从背包里摸出纸笔,给宣凤歌回了一封信。

  接下来的十多天,一群人踏遍了桃源镇的山山水水(除了仙桃峰那一带,连已开发的蛟首峰都没过去,实在是被夙致吓到了)——除却中途凌盛轩接到助理的电话,公司有事急需处理,满是歉意提前回了燕都。

  而这十几天里,夙致没有再见过宣凤歌,只有擢瑛每天早上准时敲响窗户,有时候衔来一枝花,有时候送来野果……不少游客都将它当做了凤凰,拍照发视频,引来不少轰动。

  最后一天,擢瑛没有来。

  和高扬、逯沙告别后,他们坐上了返程的大巴。

  汽车开动,夙致望着远去的山林,满是失落。

  还说下次见呢,这么多天也没见他来找过自己,哼,这个骗子。

  这时大巴突然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上来。

  嘈杂的大巴安静了一瞬,又立刻如燃烧的爆竹,噼里啪啦地炸开。

  “那是凤凰吗?”

  “快看,凤凰真的存在!”

  凤凰?

  夙致猛地回头,就见宣凤歌站在车上,一身古装,腰间悬挂着三把长剑,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擢瑛停在他右肩,看着夙致,歪着头,啾啾了两声。

  “帅哥,这是凤凰吗?我能合个影吗?”

  “帅哥,你这是COS的哪个人物?”

  一群人热情地围了上去,就连秦满芳几兄弟也目瞪口呆:“哇靠,这哥们好酷啊!”

  然后就见他避开人群,径直走到秦满芳身边,说:“这位……朋友,可以换个位置吗?”

  秦满芳点头:“可以啊。”

  等对方在夙致身边坐下,他才觉得不对,摸了摸脑袋,满头雾水地坐到了后排兰少庭的旁边,嘿嘿一笑:“兰教授,不介意我坐你这儿吧。”

  兰少庭嗤笑一声,目光锁在宣凤歌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夙致是真的吃惊了。他呆呆地问:“你怎么来了呀?”

  宣凤歌淡淡一笑:“我不是说过要来找你吗?”

  可是,夙致咬了咬唇,靠近他耳边说悄悄话:“你有身份证吗?如果没有,会被当做黑户的。”

  宣凤歌也小声说:“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夙致不知道他说的办法是什么,不过能看到宣凤歌还是开心的:“那……你跟我去燕都呀,我也养了一只鸟,叫啾啾。”

  宣凤歌轻笑一声:“当然,现在我只认识你,自然要跟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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