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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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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夙致醒来时,还心有余悸。他拍了拍胸口,扭头一看,窗户外还黑压压的,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夙致看了眼手机,才四点半。他裹着被子,重新闭上眼睛。

  十分钟后,夙致睁开眼,无声地咬了咬唇。

  睡不着,尤其是想到刚刚那个梦,真实到可怕,心如刀割的感觉还在回荡,他的喉咙痒痒的想咳嗽,心也又酸又涨仿佛分成了八片。

  夙致从床上爬起来,悄悄推开了隔壁的门。

  “致儿,怎么了?”

  宣凤歌的嗓音低沉轻柔,略有些沙哑,似风拂弦,毫无睡意。

  夙致在他床边坐下:“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噩梦。”

  宣凤歌坐起身:“哦?梦到了什么,这么低落?”

  夙致摸了摸他温热的皮肤,摇头哼哼:“不想说。”

  宣凤歌掀开被子:“天色还早,继续睡吧。”

  夙致钻进被子里,片刻后,又翻身把脸埋进宣凤歌胸口,理直气壮地抱着他的腰。

  宣凤歌胸腔微震,发出一串低笑:“致儿,怎么啦?和我说说?”

  夙致摇头,小声道:“不说。”

  手却伸进他衣服里一通乱摸。细腻柔软的手略带凉意,宣凤歌倒吸了一口气,无奈道:“那你这是做什么?”

  “唔……”夙致很快在他左胸处摸到了一个疤,他心下一酸,手指在已经痊愈的伤口上流连,“凤歌,你会一直陪着我吧?不会离开我吧?”

  他的眼中满是认真,宣凤歌低头,在夙致的鼻子上点了一点:“不会的,致儿,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夙致满意了。他想,梦终究是梦,凤歌才不会离开我呢!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宣凤歌早已不见了人影,一大一小两只鸟停在窗前,歪着脑袋看他。

  夙致摸出手机看了眼,天,居然快十点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耳边传来清啸,推开门往外望去,果然宣凤歌正在庭院练剑。

  夙致欣赏了一会儿,又匆匆洗漱换衣服。

  等吃完早餐和宣凤歌一起出门时,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今天是宣凤歌去单位报到的日子,司机偏偏都不在,只好夙致开车载他。

  宣凤歌对车还挺感兴趣,坐在副驾座上摸了摸车内的挂饰:“我也去报考一下驾照吧。”

  夙致赞同点头:“好呀!我都不会开车的。”

  他驾照刚拿不久,车技还不太好,劳斯莱斯也开成了甲壳虫,慢吞吞像蜗牛,在车流中缓缓移动,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等抵达六处的办公大楼,敲响处长办公室的门,时间已经滴滴答答走到了下午一点。

  “请进。”

  一把沙哑的嗓音响起,宣凤歌和夙致推门而入,飞快地扫了一眼。办公桌上放着台电脑,左边是一摞雪白的文件,右边放着个陈旧的茶水瓷缸,枫木书架上摆放着不少的书籍,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椅上,正对着电脑敲打着什么。

  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宣凤歌是吗?总算是来了,我可等了你一上午,还以为你反悔了。”

  那人年纪约摸在五十岁上下,和粗糙的嗓音相反,他长得十分温和慈爱,闻声看向两人的目光一派澄明,面带笑意,是个格外正直却又不迂腐的人。

  夙致微微脸热,宣凤歌却只淡淡一笑:“你好,我是宣凤歌。”

  中年人推开键盘:“嗯,覃筝已经向我介绍过了,今后那群小崽子,就麻烦你了。这些小家伙个个都傲得很,难以管教,你这边尽管放开手脚。”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这里面是他们的资料,你有时间可以先看看。”

  宣凤歌点点头:“好。”

  中年人又看了眼夙致:“这位小朋友是?”

  他的眼神和蔼可亲,可夙致却如坠冰窟,全身僵硬,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骤然生出一股恐惧。宣凤歌蹙眉,将夙致拉到身后:“这是我朋友夙致。”

  中年人笑眯眯道:“小朋友别紧张,来,伯伯请你吃糖。”

  他摸了两颗奶糖放到桌子上,推过去。

  夙致咽了咽口水,接过糖果,道了声谢:“谢谢。不过……”他顶着中年人的视线,头皮发麻,吞吞吐吐地开口,“伯伯,凤歌可不可以把训练场所改到燕大啊?”

  “燕大?覃筝是在那边吧?”中年人想了想,“如果能在那边找到场地,当然可以了。训练也不是拘于室内的。”

  “啊,谢谢伯伯。”夙致一喜,情不自禁蹦了一下,“凤歌,我们可以一起上学啦!”

  中年人呵呵一笑:“年轻人。”

  离开处长的办公室后,夙致拍了拍胸口,呼了口气,小声说:“那个处长好吓人。”

  宣凤歌安抚的摸摸他的头:“嗯……他不是普通人。”

  夙致很开把他抛在脑后,兴奋地说:“今后我们就能一起上学了。”

  宣凤歌失笑:“场地还没解决呢。”

  夙致说:“这个好解决,不管,今天要庆祝一下,我们去吃大餐。”

  “叮——”电梯到了,走出两个人。前面的是个黑发黑眸的青年,身高腿长容貌俊美,薄唇紧抿,透出一股坚毅的冷漠。

  他后面跟着个小平头,手里拿着份资料正说着话:“……楚队,太白山那边已经——”

  声音在看到宣凤歌和夙致时戛然而止,狐疑地打量着他们。

  那姓楚的青年和宣凤歌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下夙致,张了张口,半晌道:“他是个凡人,尽量别往这里带。”

  夙致:“???”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

  青年点点头。

  宣凤歌闻言眼中隐隐有些异样,语气诚恳的道谢:“多谢提醒。”

  夙致一头雾水地跟着宣凤歌离开了。不过他很快忘了这件事情,沉浸在美食的海洋中,不可自拔。

  等拍着圆滚滚的肚皮,瞥到宣凤歌结实的胳膊,他才在心里哀嚎。

  呜呜呜完全忘记要举铁这件事情了,他不但没练出肌肉,好像还胖了……

  晚上的时候,他又梦到了千年前的那段旧事,和昨天一模一样。夙致再次被吓醒,跑到宣凤歌房里,眼角的泪还没干,伸手就要扒宣凤歌的衣服。

  宣凤歌:“……”

  他很想拒绝,可是一对上夙致盛满水光的眸子,就说不出话了,只好躺平,任夙致解开他的睡衣。

  他的身材让夙致垂涎了很长时间,但是月光下的裸|露身躯,和梦里却有很大差别。

  比起梦中略显青涩、犹有几分稚气的朱雀陵光,他更成熟了,脊背和臂膀都宽阔厚实了几分,肌肉线条起伏,却不显得狰狞与凶猛,肤色也更深一些。

  最为醒目的,却是他心口处的那道疤痕。

  伤口已经愈合,但是疤痕却还很深,当时之凶险可想而知。

  夙致摩挲着他的胸口,眼中满是怜惜:“疼吗?”

  宣凤歌拇指擦了擦他眼角,叹了口气,唇角勾起,笑道:“这么多年,早就不疼了。”

  “可当时肯定很痛。”

  宣凤歌拥他入怀,低声道:“当时啊?当时我失去知觉,在水上漂流了不知多少天,等醒来的时候,伤口都包扎好了,也就没感觉到痛了。”

  夙致胡乱地擦擦脸,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痛,听着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喃喃道:“你没事,真好。”

  宣凤歌哭笑不得,深吸了一口气:“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他重瞳中闪过一抹深沉,致儿真是折磨人……

  等夙致在他怀里睡过去,宣凤歌摸出鲜少使用的手机,发了个消息给覃筝:“六处的办公楼那边是怎么回事?”

  “……”覃筝回了一串省略号,下一句也紧跟着过来,“大半夜不睡觉骚扰我你是不是有病?办公楼?办公楼怎么了?”

  宣凤歌描述了一下夙致的异样。

  覃筝回了三个黄豆大笑:“哈哈哈不好意思,忘记这件事了,六处下面镇压了一些东西,那些气息容易勾起人类灵魂深处一些负面情绪,怎么,你家小朋友中招了?”

  宣凤歌觉得联系覃筝就是个错误。

  “看来你家小朋友魂魄还是不太稳啊,啧啧啧,隐患早点解决哦。”

  宣凤歌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夙致,叹了口气。

  他当然想早些除掉隐患,只是……

  刮了刮夙致的鼻子,宣凤歌苦笑一声,他怎么舍得。

  还是顺其自然吧,最好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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