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醉酒
纳兰弱生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在他面前打开一坛酒，浓郁十足的酒香瞬间填满周围的空气，迷离的香气配合着对方灿烂似初出阳光的笑脸，那一刻，似乎让人有点醉了。
那时在蚑蛲山看见他纯属偶然，一个大男孩蹦跶着从山下下来，脸上笑盈盈地，满足的神态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好看的双眼向下弯出幅度，闪亮着有如聚集了夜空星辰所有光辉。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美好，心神就如初见碎魂般，颤动了一下。
“大侠，这次你可是有好口福了，谁人不识这镇上就黄伯伯的桂花酒最是纯正，恰好在他关门前给我截了两壶过来来……”说着，纳兰弱生递给落尘一壶酒。
落尘学着他的样子，打开塞子，凑在鼻边嗅了嗅，一股奇异的味道在鼻尖弥漫开来。
他轻抿一口，液体流入喉咙，在顺着浸入肠胃之前便像空气蒸发般消失殆尽。他不喝酒，但 为了不搅人兴致，也会适时喝几口，之后再用法力消去便好。
纳兰弱生则是仰头长饮，咕噜咕噜已没了半瓶，用手胡乱抹了几下嘴巴，张开便大喊一声“爽！”。
他看着落尘喝酒的动作，小小的几口，不禁觉得好笑极了，乐呵呵地指着他一顿狂笑：“哈哈！大侠，你怎么喝酒像个女孩子家家？哈哈！大侠好好笑啊！哈哈？”
“纳兰弱生？”落尘见他走路不稳，在他即将要摔倒之前及时接住了他，脸颊不知何时升起红晕，双眼有些湿润，身体软绵绵的，让人不由得抱得更紧些。
“原来这么不经醉？”落尘轻笑，这时纳兰弱生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双手抓住落尘的衣领，使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不经醉？大爷我可是海量！”
纳兰弱生将双眼睁到最大，表情极尽做到狰狞以符合他心中的大爷人设，可惜脸上的红晕出卖了他是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落尘抱着他，看着他，将他身上的每一丝每一刻刻画在心里，毫无保留的。
纳兰弱生虽说精神恍惚，起码意识还是有些许的，被这样一个盛世美男直勾勾盯着，难免会不自在。
他想挣脱开，却被落尘紧紧抱起，一个转身，成功躲过了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羽箭。
“是谁？竟敢暗箭伤人？”纳兰弱生被箭吓得清醒不少。
放箭的人没有出来，下一支两支三支就已就绪齐齐向他发来，落尘抓着纳兰弱生轻易地躲掉了攻击，轻呵一声：“出来”
“终于找到你们了!”跟随着声音，从阴影处慢慢出来若干个人头，与今早的人穿同样的衣服，纳兰弱生从里面认出来几个，包括他们的老大，不同的是现在的人数明显要比早上多得多，皆手持武器，将他们两个包围起来。
纳兰弱生识相地躲在落尘背后，踮起脚尖，凑近耳旁，窃窃私语：“大侠，你到底得罪谁了？天天追杀你，还把我给拉下水了？”
“没事”
落尘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没事”两字就让人觉得安全感十足，纳兰弱生虽然很想爷们地说一句“我自己就能搞定”。不过看到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粗糙大老爷们瞬间没了底气，还是让大侠解决吧。
“不过……”落尘开口：“你这样在我身后，恐怕不得及时顾到你”
“那怎么办啊？大侠，你可不能不管我”纳兰弱生连忙抓住落尘的衣角不让他走。
落尘嘴角微微扬起，将纳兰弱生轻轻抓着他衣角的手往内一拉，将他揽入怀中，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操纵着剑御剑飞行。
众人眼看着已在囊中的两人乘剑高飞而去，顿时傻了眼，皆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我，我，我这是在天上？”纳兰弱生不可置信地大叫，落尘微微点头，轻轻地放开手，以便让他站在剑身上。穿梭在云间，纳兰弱生试着将双臂张开，感受强风划过全身肌肤的感觉，舒服极了。
落尘站在他的背后，他往后仰起头刚好与他对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呀？”
“答案”落尘回答。
不一会儿，他们在一户深山处的小农家前停下，小茅屋里共有三口人，有一男一女和一个老母亲，老母亲已经歇息，而年轻的妇人则侍奉在为考取功名正秉烛读书的丈夫跟前。
根据落尘的解释，年轻的妇人原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无奈家道中落，被迫嫁给家财雄厚的大财主，与心上人分开。他也是恰巧碰上有人在半路抢亲，听明了来由后，顺手帮了忙。
“结果，你就被怀恨在心的大财主追杀了？”纳兰弱生没想到落尘表面上看起来冷冷的，实则是个热心肠的人。
见落尘不置可否，纳兰弱生嘀咕了几声，将系在腰间的钱袋解开，悄悄地绑在门上的门把上，心想他要这些钱也没什么用处，在尚贤院该吃啥就吃啥，该喝啥就喝啥，还不如给他人进京赶考来得有用得多。
“你刚才在嘀咕什么？”
“当然是羡慕他们伟大而真挚的爱情故事啦！”
“羡慕？”
“对啊！”纳兰弱生将手搭在头上高抬脚大步地往前，没有注意到背后的人表情的细微变化，继续说道：“一个愿意为了爱情放弃荣华富贵，一个愿意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任谁都会羡慕的，不是吗？”
他转头看向落尘，想得到那人的赞同。
落尘僵直着脸，说出了一直不敢说出口的话：“你……也想得到一份这样的爱情吗？”
“嗯？你是说娶妻生子吗？这我倒没想过，我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挺好的不是吗？多个人反倒多个累赘”纳兰弱生原本还想问落尘在这方面是不是深有体会。结果对方脸上一脸阴郁，脸上明显写着“不想说话”这四个大字。
对此，纳兰弱生内心用“侠客向来都性情不定，难以捉摸”这句话来完美解释了，他对别人的心境如何并不好奇。
见夜已深，落尘御剑飞行送纳兰弱生回蚑蛲山，途中，纳兰弱生几度因打瞌睡险些从剑上摔下来，落尘无奈，只好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好好睡觉。
纳兰弱生的脸不算长得十分好看的那一类型，却是属于长得十分舒服的，让比他成熟比他大的人会莫名地生出保护欲来，让比他小的人也觉得有亲切感。
与醒着活泼好动的他不同，这次的他安静地靠在落尘身上，双手垂下，表情缓和，吐着均匀的呼吸，像只安静的小猫咪。
落尘放慢了速度，看着他，嘴不自觉地凑上去，就在快要亲到额头的时候，纳兰弱生一阵痛苦的抽搐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纳兰弱生？”
纳兰弱生张了张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表情痛苦地拧在一起。
“纳兰弱生？”落尘再次叫了他名字，这次他仍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紧蹙着眉头，不断地呢喃：“母亲，母亲，别丢下孩儿，母亲！孩儿不想一个人”
他的表情很痛苦，像个被抛弃在黑暗中无助的小孩，不知所以的落尘只好紧紧抱住他，一遍一遍地在耳边念道：“没事，没事，没事……”